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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假蟹拌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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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明川咂咂发苦的舌头，方才分明看到越青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峻，见她乍又露出轻快笑容，不由揉了揉眼。
桐庐公主两度麾退北羌，何等煊赫炽烈的功绩，偏还加在一位公主的头上——也难怪朝中至今还有人叫嚷着要让长公主来继位。
“桐庐姑姑，这事一日不白，侄儿便不能洗脱这罪名。”越明川不傻，深知只有眼前人才能救自己，恨不得拉下脸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几日真真是寝食难安，你看，侄儿都瘦了一圈儿呢。”
越青看他一刻，漫声道：“寻不到巽郎和安心，这事如何能了？你是留在我这府中，等旁人寻来，还你一个公道，还是自个儿寻去？”
“我……”越明川一愣，揣摩片刻，横下心道，“与其终日担惊受怕，侄儿亲自去寻来！”
越青这才一笑，“倒也好，你且留下吃饭，我为你写一封信，往平江……”
越明川急道：“姑姑，潞安的船是在钱塘沉的，与平江不下两百里，去平江能找到什么？莫不是消遣侄儿来？”
长公主幼时顽劣，喜爱捉弄人，他也曾听祖父说来，一听越青这等提议，不由心下怀疑。
越青再一笑，尚未说话，斜里蓦地转出一个人来，一身天青杭绸，摇着金丝楠木的折扇，笑道：“青青的话你也不信，真是该打。”
越明川抬起头，又惊又喜，“隽表哥，你也在！好些日子没见你，祖父他老人家可好？”
“还有我！还有我！”柿子色小秋袄的小童子从徐隽身后探出脑袋，歪了歪脖子，“我都听到了，长庆叔叔要去平江找爹爹和娘亲，阿隽叔叔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徐隽俯身抱起小童子，笑道：“当然可以，不过阿钧方才不是嚷着要吃青青做的饭么？”
小童子阿钧笑得见眉不见眼，“对呢，对呢，前儿吃的螃蟹拌饭，我还要吃！”
徐隽笑眯眯地道：“正好，我也跟着小均儿一起饱个口福。”
越明川眨了眨眼，不解道：“我听说，姑姑最不喜欢吃蟹了，怎想起这东西来？”
“又不是真的蟹。”越青轻声笑一下，唤来侍儿，“食材可备好了？”
侍女抿唇一笑，“厨下的姑姑一听小郎君来了，便知要吃上回的菜。早备下了，沈大老爷送来的鲥鱼，江里新鲜的鳜鱼，郡里最好的绢豆腐，还有前些日子我们老爷特特吩咐送回来的高邮鸭蛋。”
越青转至廊下，越明川忙要抬步跟上，却被徐隽一把拉住。
“长庆，你去做什么？”
“我……”越明川满心想着，自是趁这会儿好好讨好一下姑姑，嘴上却不肯说，“我也会做几道小菜，去给姑姑打下手。”
“噗，你呀。”徐隽失笑，收起扇子在他肩上轻轻一砸，“青青说过，这菜不可让人看见，做法要保密。你还是同我一道来逛逛这儿的花园。”
“我如今哪有心思闲逛？”越明川委屈地撇了撇嘴，“我不是你，有……”
他转念仔细一想，徐隽上头也没人罩着，一时语塞。
“我知道，你心里烦着。”徐隽懒洋洋在花丛中的石凳上坐下，支起一条腿，望着满眼的奇花异草，“潞安回京途中遇袭失踪，两浙路提刑司那拨人正没日没夜地搜寻河道中的沉船，近些日子，连接壤的几地也一起开始打捞沉船，倒是翻出不少陈年旧案。”
“是啊，表哥，我很怕。”越明川低下头，双手在膝上揉来搓去。
“这些嫌疑我从前也遇上过。”徐隽抬起头，望着东南方向，似在回忆，“就算现在，我的嫌疑，也并不比你少。”
越明川摇头，“可潞安与你亲，郡王妃又是你小姑，至少情理上说得过去；哪像我，手下那干清客郎君，比我还胆小，一个也兜不住事。我如今是一起跳进钱塘江也洗不清了。”
徐隽笑道：“哈哈，已有人落了江，再多你一个，可要叫提刑司的罗大人他们，整夜睡不着了。”
“表哥！我已这么愁了，你还来取笑我。”越明川扭开脸，又气又愁。
“好了，自要去平江寻他们，我也带着小均同去，人多一些总是好的。”徐隽拍拍他的肩，“再说，平江我认识许多人，打听消息更容易。”
越明川不解道：“你们为什么总说平江……钱塘江里沉了船，人怎会飘到平江去？”
“但余杭境内，已翻了底朝天，确实没有找到潞安他们。”徐隽起身，一拍衣袍上沾染的花叶和尘土，“他们断案子的人不是喜欢说吗？排除了不可能的事，那唯一剩下的，便是真相。”
“这……”越明川仍心存怀疑。
“阿隽叔叔！长庆叔叔！”小均从一丛花后面探出头，“开饭啦！”
饭菜摆在临水的小轩内，四面半垂竹帘，水上的风还带着初秋的一丝暖，掺杂两分凉，在耳边瑟瑟。
越青站在竹帘前，眺望远处江岸。
徐隽笑着走上前，“哎呀，青青在看什么呢？”
越明川小心翼翼，不无羡艳地望徐隽一眼。
徐隽虽比越青低了一辈，却从来与她不分大小，相处得甚是亲昵。
越明川有时觉得，若换了他是颜晗，恐怕要忍不住吃醋。
“在看临安城。”越青转过身，与徐隽不过相距一尺，轻声道，“隽郎，十七年了，到了你该践诺的时候。”
“啊，青青永远也不会忘记事。”徐隽垂下眼，遗憾地笑了笑，“好吧，这么多年，我也在外面玩得够了，你说承担责任，或是还债，怎样都好，我确实做好准备了。”
越青闭上眼，仍轻声道：“我很高兴。”
“哇！”阿均见蟹拌饭已端了上来，一把抓起筷子。
越明川定定看着面前的饭菜。
半碗米饭上卧着几块打碎的豆腐，其中夹杂着不少雪白的蟹肉一般的——应是方才侍儿提起的鲥鱼肉与鳜鱼肉，再上面，铺着满满一层金黄色的“蟹黄”，多半是咸蛋黄。
他虽没什么胃口，但见阿均高兴，便也尝了一筷子。
入口有些腥味，又有蟹肉特有的清甜感，蛋黄也是甜而不腻的感觉，上面淋了些酸甜味的酱汁，乍一尝，倒真与蟹肉蟹黄一模一样。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