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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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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扬几乎是一夜没睡,早上起来就来到了学校。
滨大女寝门口。宋扬站在那里,引来了不少好奇目光,不过此时他脑子里,已经没有更多可以关注的了……
他想啊,那个古灵精怪的短发女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有两个梨涡。她从不吝啬说爱他。吃饭的时候说,上课的时候说,走路的时候说……
宋扬,我好喜欢你呀。
眉毛轻挑,目光纯粹。
他吻她时,她羞红的耳朵。都是真的。
喂,招惹了我就想跑?想得美。
在某人连环夺命电话的轰炸下,方元打起精神,穿好外套,踏着高羊的棉拖鞋走了出来。
“你想要干嘛?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她别过脸,忍住不看他欠揍的俊脸。
其实是不敢看吧。怕看一下,就要哭。
对面的人倒是不急,悠闲说道:
“我要报复你。”
“呵,你报复啊。”方元转过头,心头更难受了几分。
“我要让你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魔爪……”
一辈子。情人口中最常有又最虚无的诺言。
鼻子酸酸的,眼睛控制不住的出现水雾是怎么回事。
“一辈子?”已经是哭腔。
“一辈子。”他拥过她,任她把头埋在肩膀里。
“让你走你就走吗!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风好大,好冷……”
“我错了。对不起。”
“我那么喜欢你看不出来吗?你还玩玩而已,你怎么那么狠心……”方元抽噎不止。
眼泪鼻涕都淌在他的衣服上。哼,脏死你。
“宝宝,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你可恶!”
“嗯,我可恶。”脸上浮上笑意。
“回家吧。”
“回哪儿?”她抬起头,望着他。脸上的泪还没干。
“唔……我搬到你那儿了。”
“?”
“原来就想告诉你的,谁让你淘气。”
“你什么时候搬的?”
“早上啊。”
“喂,我还没答应要和你同居诶……”
居敢擅作主张!可恶!
“那你会不答应吗?”
“不会诶~”
两人对视,脸上都涌上笑意。
冬天果然适合恋爱啊。
***
多亏是周六,不然一觉醒来九点的突然,肯定是惊起来,然后奔去上班。
再次睡在他的床上,有些迷幻色彩。闻了闻。被子上全是他的气息。
仔细拿过桌上的全家福,端详他的青涩模样。
目测不超过十五岁。身后是他父母。母亲眉眼弯弯,父亲剑眉鼻挺。
敲门声适时响起。我连忙换好衣服去开门。
“吃早饭了。”他穿着藏青色的圆领毛衣,表情淡淡,如初见。
“嗯。”
待到饭端到桌上,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宋扬呢?”
“求饶去了吧。”他为我乘好饭。
我默默地yy他是怎么求饶的。不过再惨也是他该,谁让他那么傲娇。
一顿饭沉默地吃完,感叹白阿姨说得对,他手艺真好。
“我回去了?”终于洗好了最后一个碗。
好像我和他的分工已经明确,他做饭,我洗碗。唔,看得出来,这厮不喜欢洗碗。如若不是形势所逼,是绝不会洗的。
可以料想宋扬从前洗碗工的日子……当然,我想不到,这也是我以后的日子。
他关掉电视,起身穿好门后架子挂着的羽绒服外套,围上围巾:
“走吧,我送你。”
我穿好大衣,跟着他的脚步下了楼。
雪已经停了。不过满地都被雪覆满了,踩在上面,嘎吱作响。
北方的雪一向霸道。虽然来了快两年半,还是不得不感叹。
这一段路是迎风方向。
最讨厌的就是滨城的寒风,尤其是在积雪后。风一吹就灌进耳朵里,生疼。而雪花也被吹起,灌到脖子里,冷得人直发抖。
下一秒,身旁的人已经站到了我身前,挡住了风。
我抬头,看着他冷冷的表情。那双眼睛,黑色的瞳孔。
映射着我的模样。
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败给沉默。
他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套在了我脖子上。
慢条斯理,理所应当。他的手指,触到脖子。触到的地方莫名开始发烫。
围巾上满是他的余温。
我故作平静。心却一直跳。如果他是山海经里的妖精,我算不算是被迷惑的凡夫俗子?
怕是要去道观还是寺庙求个符来防身了。可是怎么办,我好像已经着了他的道。
“走吧。”
害羞还是其它,一路无言。风变得很轻,鞋子上沾满雪。
太阳出来了。
走到门口,我想到昨晚想要找他,却发现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咳,我没加你的微信。”
“嗯?”
“加一下,以后有事比较方便联系。”
汗颜。
“好。”他拿出手机。
我扫过他手机上的二维码。
下一秒。
屏幕上出现的昵称让我僵在原地。所有的小心思都哽在胸口。
向生。
师父。
师父的昵称。
他……
“这个昵称……”
“我一直用的。”
“你有在论坛上写东西吗?”
“有。”他从来没想过瞒她。
那你知道是我吗。
“我先回去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是不知所措时的搪塞之词。
可是我也没用勇气来质问。
回到宿舍,脱掉外套,才发现脖子上的围巾忘了还。
顿时间觉得脖子发烫。
这段时间一半因为忙碌,一半因为其他,便没有再响没想起师父消失的事。虽然依旧不时地发着邮件。
他是师父?
那他知道我是谁吗。
如果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我是谁?然后问他为什么消失?
如果知道呢。
要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吗。要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吗。
脑子被各种想法填满。一刻也不得安宁。
心头开始恐慌。隐隐的,有些事情已经跑出了我的控制。
手机铃声响起,陌生的号码。
“柠檬茶。”
她的ID。
“师父?”
还是宋时航?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宋时航。”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以这种方式出现。
又为什么靠近。
要知道,她的所有阴暗、歇斯底里以及不定时的抑郁情绪,她都一一写给了师父。就好像是树洞。要是有一天,这个深知你所有脆弱与缺憾的树洞突然出现,任何人都会恐慌吧。况且是这样的方式。
“你不是说,让我来找你吗。”
师父,来找我吧。
那封邮件里,他只看见了这几个字。
“嗯……”
找到了,又该干嘛?
“想走进你的生活。”
以真正的样子走进你的生活。
是啊,你成功了。
可是这话没能说出口。
我是个追求安逸的人啊。
要怎么说呢,要怎么说呢,要怎么说啊。宋时航啊,心动十分不是好事,不可掌控不是好事。
我以为我这一生,已经有足够的定力,去把所有与我相关的人与物都巧妙置于我的“尺度”里。可是不巧,你就是那个不可预料。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想要,但又怯懦的让人止步的存在。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
“去年期末,你在办公室被杨老师训斥。”
那是期末最后一次作业,她拿了零分。原因是她交了白卷。
“你说你喜欢兔子和刺猬的故事。”
杨老师问她,不喜欢给的范文,那喜欢什么。
“我一想,大概就是你了。”
真相大白。
我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