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轻盈 ...
-
第二天早上起早，囫囵吞枣的吃了个早饭。就放下筷子去找那位正苦苦等待的二郎神了……好吧，他可能根本就没等我去，而是在睡大觉。
昨天晚上八点才回家，回家时母亲已经睡着了。卧室紧锁。
早上走的时候，母亲也没怎么问，就道注意安全。我点头就出了门。
敲门后很快就开了门，不过倒没有预想的懒觉场景。他早已经穿戴整齐，连床上的被子都折叠整齐。
“吃了吗？”
“没。”意想之中的回答。
唔，还好早有准备。
“走，带你去吃楼下我超喜欢的那家酸辣粉。”
“好。”他跟着我。
原以为吃完早饭的我一定会看着他吃，没想到还是没忍住诱惑，叫了一个小碗，津津有味的和他一起吃了起来。
“今天我们去爬山吧~我家这边，有一个芙蕖山，现在应该积雪不少，不过很漂亮。”
“嗯。”
“只是要先坐一个多小时的车……”
“那选……近一点点的？”他放下筷子，看着我。眼睛里星星点点，一副哄孩子的模样。
我……
晕车什么的，根本不在乎好吗。
“没事啦，我一直没去过，我也很想去呢。”
“好吧。”他妥协。
最后收拾好东西，他拿出行李箱里的黑色背包，直接出门。
新年去芙蕖山的人很多，不过大多都是自驾游。所以大巴车上人三三两两。不过正好如了我的意。人越多，越容易晕车……别问我为什么。
我去旁边的小卖店买来两瓶水，回来时他已经买好了票。唔，还从背包里递给了我一盒药。
晕车药。
这都有准备。心头一暖。心情大好，配上阳光高照。
不过神奇的是这次我并没有晕车，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他的药。
他一上车便靠窗坐，胆敢抢我位置，我瞪他，然后他大方收过我挑衅的目光。不过想到这山水我早已看厌，他又是第一次来，便不和他计较了。
哈，谁让我大人有大量。
上车他拿出耳机，我瞥了一眼。最后夺过他一半的耳机，竟然是纯音乐。
西洋乐器和古筝的结合，越听越想睡的节奏……
然后迷迷糊糊地，头又开始偏。
不过这次没有碰到车窗，没有预想的闷痛。是他的外套，是他的肩膀。一阵温暖从脸颊开始蔓延，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多好。
唔，就说腹黑。难怪要坐靠窗。
寒冬腊月，暖意就像撒了发酵粉的面一样，在心头一点一点扩大，直到再没有一丝可以伤怀的踪迹。对呀，这就是他啊。什么都是默默地做着，完全不需要让人去思考，被照顾的方方面面……以前想着，这种温柔是要拿来回忆就好了。
可是只能回忆，又太过遗憾了吧。
而世间最害怕的就是贪欲过剩的人。高羊。其实这一辈子，但凡一直悲情而压抑，不曾睨到时光缝隙的光亮，也不会有什么难捱。难捱的是，光明褪去后的再次昏黑。
我看着他的下巴，偷偷地，深深的。无所谓了。
终于可以睡安稳的觉了。我靠紧了一些。
爬山什么的，需要良好的体力，我料想他一瘦弱少年，怎么也比不上我这个久居深山的人……
没想到他一路上气都没喘一下，倒是我，满身大汗，热得脱掉了外套。
最后某人见我慢吞吞的样子，不得不放下脚步，等我慢悠悠地追上他。最后索性走我后面。
“咳……我想歇会儿……”我回头，满脸可怜。
“好……”
停下脚步，干脆坐在台阶上。山里雪一片片，树悠然摇晃，一阵风吹过，把身上的汗吹干了几分。
“外套穿上。”他在台阶上，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分明说的最热人心的言语。
他其实不常笑。可我却在他十次笑里捕捉到九次。
我默默地把外套穿上。
有种累叫做越歇越不想走……于是在歇息十分钟后，我完全不想动了。若说原来还剩了三分力，现在则一分没有……
宋家小公子显然是看出了我打的主意。于是把身上的背包脱下，就在我以为他要坐下一起歇息时，他却把包套在了我背上。
？？
呵，以小欺大，还要我背？我瞪眼看他。
谁知他完全不看我的目光，直接走到我跟前的石梯上，蹲下身，不等我作任何反应，就已经被背起来，双手因为害怕掉下去搭上了他的肩。
“喂，我很重诶。”我趴在他肩上，近距离都能看见他脖子上的细碎血管。
他的气息将我环绕。
“又不是没背过。”
“……”
话是那么说，现在是爬山，都是上坡路好吗？！而且旁边还有人好吗……我真的会害羞的呀……
最后实在不敢看路人的目光，难得羞涩地将脸埋在了他的颈边。
好在原本已经爬了大半，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山顶。我叫嚣着赶紧把我放下，最后捂住脸。
哀哉哀哉……
“五分钟之内不准和我说话……”
“……”
“我害羞……”
“……”
山顶视野开阔，将整座城市收在眼底。绵延的山峰陡峭，白云朵朵，阳光透过云彩缝隙，照到积雪的山顶，闪闪发光。
清风徐来，神清气爽。这也是他们爱来芙蕖山的原因。也算是体会了一把“一览众山小”的情绪。
中午午饭在半山腰的民宿解决。这次再没敢说自己走不动，实在是怕再被汗颜地背下山……宛若残疾。
虽然被背着的感觉是不错来着……
最后下山的路，走的慢慢悠悠，一路边拍风景边吃着买来的薯片。久违的欢喜。
好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玩乐过了吧。过往虽然和阿左她们有出去玩过，但都因为自己懒懒的性子，没有真正的尽兴。
下山后又逛了逛山底的古街。虽然没什么想买的，不过来都来了，不逛白不逛。
逛了一圈却也没什么收获，可能是我是本市人，所以对这些东西提不起什么兴趣。就要走出古街的时候，宋时航却停在一个地摊面前不走了。我走上前循着他的目光，啊……原来是一堆用野草编织而成的手链。
摆地摊的是一个白发老人，不难猜出那地上摆着的各色编织物出自她的手。
宋时航蹲下拿起那对手链：“奶奶，多少钱？”
“188”
我：……
都说风景区坑人，但我不知道A市已经坑到这个地步了。
我扯了扯宋时航的背包，示意他赶紧走人。
可他倒好，开始慢悠悠地听那老者的解说：“这个啊，叫‘锁佳人’，顾名思义啊，小伙子，锁住你身后的人。”
宋时航勾唇笑得柔和，从包里拿出了两百块，递给那老人。又听那老人玄乎的开口：“我啊还会算命，不然剩下的钱我给你算一卦？”
我捂脸，再次扯了扯宋家小公子，这等坑钱的手艺你可不要再光顾了。
却听见宋时航语气含着暖意：“好啊。”
然后老人俯到宋时航耳边，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
宋时航听完，温柔一笑，回了声：我会的。
没离开那小摊几步，我的右手被就套上了那编制的手链。看了看，啊，虽然编织的纹路真的很好看，可不过就是个草绳（？）罢了…188…莫名心痛。
宋时航看见我脸上吃痛的表情，笑得一脸无辜：我要锁住你啊。
我看着他有点愣神，那双眼睛真是让人恨不得住在那里一辈子。
****
回去时，精神好的不行。这回我保证绝对不会睡觉之后，终于抢回了靠窗的位置。唔，革命不容易啊。
家乡山峰绵延，高速路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隧道两边灯火明亮，在黑暗里闪闪烁烁，别有一番温柔。
我眯眼，隧道尽头的灯在眼前变成了星星，好似自己身处宇宙，星星那么近。黑色，昏暗，尽头的光亮。慵懒十分。
然后明亮的光线驶来，出隧道了。不过，马上又是下一个隧道。
年少时候想着，将来一定要带一个人和我一起坐车走过这些大同小异的路，却不想真的有一天会实现。已经很幸运了吧。
生命至少没有从头到尾都是丰盈的孤寂，这下，好歹有可以让人回忆的人和事了。多好。
“唔，每次过隧道的时候，就会眯眼看前面的灯。”
他眼露探究，而后浅笑，也学着我的模样。
“灯光明灭……有时候，会有一种存在感……就好像…唔……”
唇上温热，蜻蜓点水。我愣住，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他的唇很温热，和他平时冷冰冰的样子截然相反。他的味道。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在笑。
短短两秒，他已经坐回了原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不过嘴角的弧度暴露了他的好心情。我的僵硬被他尽收眼底。
呼，可恶。竟然偷袭。
我瞪他一眼，他收过我的目光。车开出了隧道。明亮的光线撒在他的鼻梁，他的眉眼，然后整张脸。
“说起来……”
他转头，直直的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你还没有给我表白啊。”
这么重要的步骤竟然都省略了……我是不是太亏了。可恶。
“表过了啊。”他收回目光，又是一个隧道。
？
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
“你生日的时候。”
“哈？”
“唱歌。”
脑海里总算有了那么一点记忆。
可是当时喝的昏昏沉沉，根本没有听见他唱什么啊，只隐约听见是他的声音。
唔，好像很好听。
“我没听到……那时候我喝醉了，重新表白！”
“那你亲我一下好了。”他眼睛里全是狡黠，语气却正经地不行。
唔，刚刚的味道不错，他不介意再来一次。
啊啊啊啊啊，气绝，怎么是这样的一只！
我别过脸，不看他。呵，才不上你的当。
正在我忧伤望窗外的下一秒，他就已经把脸埋进了我的肩。
“我睡一会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