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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皎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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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人潮。行李箱托在右手,左手扶着自动扶梯下去,几次转角,终于到了出站口。
他其实显眼,无需我多寻,便已经闯入了视线。宋时航穿了一件黑色大衣,他好像喜欢暗色系的衣服,这一件和上次那一件没有太大区别,大概男生买东西都这样‘刻板’,我猜测。
二月的滨城仍是冬天,只是不再下雪,滨城没什么山,也谈不上积雪。只是下火车时,一阵寒风吹过,没穿秋裤的双腿瞬间缴械。
人潮向他涌去,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又好像他逆道而行。
他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又伸出左手扶住我的肩,免得被行人撞到。
到学校时已经是中午,自然是想极了他的手艺,而现在宋扬已经从他家搬出去了,再不怕打扰谁。呼,暗想着一定要饱餐一顿。
他一路没什么话,只是将我的东西搬到宿舍后,又向宿管阿姨求情,说帮我把东西搬到寝室里。宿管阿姨一开始不同意,我扯他衣袖说了句算了吧,他回头一笑,说让我等一下。最后他走向宿管阿姨悄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阿姨看了看我,便一脸不情不愿,说着进去吧。
宿舍楼里还没什么人,我是提前一天到的,几乎是这层楼最先来的。所以尽管带着个男生,也没有什么关系。进门后,将近两个月没住人的宿舍,一股灰尘味儿扑面而来,惹得我咳嗽一声。他将行李放在进门的角落,在进门的柜子里找了半天,然后望着我。柜子里都是些日用品,放着些创可贴和抹布。
我不明所以。
“有口罩吗?”
“有啊,等等。”愣愣地回他,不知道他要干嘛。
我打开行李箱,多亏母亲的准备,角落里倒真的躺着一包口罩。
我拿出一个,递给他。他无奈一笑,接过口罩走到我身后,然后整个人被他环住,将口罩戴在了我的脸上。他的手指触到耳朵时,我忍不住老脸一热。
他好似没注意到我的状况,自顾自地再拿出一个口罩,自己戴上了。
然后拿过角落的扫帚,开始扫地。
“?”我瞪他。
“楞着干嘛?”
“咳,你不走?”
这是要帮我收拾宿舍的节奏啊。唔,本来还想劳逸阿左和阿元,看来现在她们两个是不用出苦力了。
“不然我进来干嘛。”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我,眸子里都是调笑。恶趣味。我瞪他。
但还是默默地拿出抹布开始擦桌子和柜子。
擦着擦着,突然想到些什么。我停下动作,回头看向那个正在给我铺床的男子。唔,家庭妇男啊。
“你刚刚和阿姨说什么了?”
明明一开始还不让进,后来又那么爽快的放人。有蹊跷。
“咳,没什么。”说着抖了一下床,一脸无辜望向我:“你箱子里那一大罐是什么?”。
喂,明显的转移话题啊!
呵,才不要告诉你那是我妈硬要让我带给你的桂花酒!
宋时航铺好床,见擦完柜子的某人正坐在桌子旁边吃薯片,一直盯着他,满脸哀怨。咳。
“好吧,我说……你宿舍只有一个人,需要帮忙。”
还不说实话?
呵呵哒。
“我要吃红烧肉。”吃死你。
“好。”顺毛。
“鲤鱼!”
“好。”
“狮子头!”
“好。”
“猪蹄。”
“好。”
“烤鸡!”
“好。”
……
我气绝,说什么对方都是笑笑地应声‘好’。好呀,学会敷衍我了。
我指着对面一脸笑的人,笑起来好看我就宽恕你吗!
“你你你……”
“咳,吃我?”
“……”
认识的越久就越发现,这人哪里是他们口中的孤傲高冷大才子,明明是个傲娇恶趣味怪叔叔。
我为什么要和他斗呵呵。
晚上和阿元还有阿左约好一起吃饭。顺便给某人……咳,名分。
收拾完宿舍后已经将近一点,然后便随某人归家吃饭。不过没有原来想好的大鱼大肉,见他一早就起来接我,然后又是帮忙收拾屋子,我实在是没好意思奴役他。于是在他着手准备做红烧肉的时候,我果断叫停。
“那个,刚下车,不想吃那么油腻……”
宋时航停下从冰箱拿材料的手,回头,一脸无奈,说吃的是你,说不吃的还是你。那你要怎样?
呵,我还不能挑了?
好,你说的都对。伸手顺毛。她的长发乖乖的贴在耳后,柔软地不像话。让他忍不住揉了几下。
“……”放手。
宋家二公子默默地收回手。
我心虚地不看他,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拍板:“我想吃面。”
而后两人便简单的吃了面,吃完后便摊在沙发上,开着电视。
头枕在他的腿上,看了一会儿电视,播的是一部宫斗剧,看了几眼便没有再看的欲望。
目光不觉地向上看,书页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眼睛里只有那张薄唇和下巴。真想亲一口。犹抱琵琶半遮面,妖怪。
而后头顶的书突然挪开了,往旁边一放,他的脸完全充斥在眼前。咳,偷看被抓包。我转过脸,看电视,一本正经。我绝不是偷看你,我只是刚好那么一瞥。
那张冷峻的脸,下一秒就直逼眼前。放大的脸。呼,靠这么近都看不见毛孔。
不对,我管他有没有毛孔干嘛!此人现在正在耍流氓好吗!
如果说上次的是蜻蜓点水,那这次绝对是咳……狼吞虎咽。
男性气息长驱直入,宋时航唇很软,温凉的触感。两个人的舌头缠绵,一人攻,一人守,最后攻的那方又将舌头卷过那预想的香甜,每一寸。
要喘不过气了…我怒瞪这始乱终乱的登徒子,喂,好歹注意一下你高冷孤傲的形象啊……企图坐起来,却发现肩膀被他死死的按着。天要亡我也。
宋时航早就注意到腿上的人杀人的目光,想来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怎么会放过她呢。
终于,身上的人已没有一丝力气,软趴趴地瘫成一团,他先是忍不住偷笑,而后在某人要抬头看向他时,一脸正经。
咳,我睁开眼,继续怒瞪,坐起来,保持距离,再也不睡你腿上了!
晚饭吃的是日本菜,阿左和阿元这两个混蛋,听说这里日本菜很贵,于是直接拍板,就是这里了!
我无语望着宋扬和孙子昂,希望他二人能阻止这两个神经病,没想到,他们一副没看到我的样子,连连点头应和。
我又看了看今晚要大出血的某人,得,皇上不急太监急。他一脸云淡风轻,灯光下薄唇轻启,礼貌地笑容,任由那两个女疯子走入餐厅。
生鱼片,清酒,寿司,日本菜必点项目。我默默地点了菜单上看着最便宜的樱花寿司,便把菜单扔给阿左和阿元。然后这两人一点也不客气的大点一通。呵,阿左,好啊。早知道当时孙子昂请吃饭就该大吃特吃。
我扶头,损友怎么破。
“哎哟,可别心疼啊宋学弟~”阿左点完餐,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宋时航一笑:“不心疼。”
“是啊,你不心疼,可把某人心疼坏了。哇,我刚刚都差点被她飞来的眼刀杀死。是吧,小羊羔~”阿元对着我贱笑。
我无语,一口喝下杯子里刚倒满的清酒。
“咳咳……”怎么这么苦!
宋时航连忙将纸巾递过去,顺手倒了杯温水,生怕她呛死。笨蛋。有谁喝酒一口干的,梁山好汉吗。
阿左和阿元几人笑成一团,说着什么,‘看吧,气急败坏了。’,我喝完那杯温水,呛人的感觉淡了下去。脸上又开始发热。唔,酒还挺有劲儿。
一顿饭尽是被打趣,我气恼地多吃了几个阿左点的寿司。
宋时航倒是不在意,一晚上,任凭阿左和阿元各种刁难,都能面无表情又极其礼貌地还回去,偏分让两人占不到一点便宜。最后两人无趣,便也不再刁难。饭桌上成三个男人的主场。
什么时政问题,股票,又是中国教育,还谈到了中国妇女保护法……都喝醉了?
无所谓了。我坐在宋时航的身旁,看着他。果然,又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是只对我一个人笑吗?
哈,不要你的回答了。让我自恋的以为就是这样吧。
好日子,要记着。慢慢过。
宋时航说着说着,便感觉肩头一沉。低头一看,长发挡住了半张脸,脸上挂着笑容,嘴角微扬,做了什么好梦。
对面的几人见高羊睡着了,也不再闲谈。阿左调笑:看来今天又要你背回去了。
宋时航买单后,便背着那睡着的人,出了日料店。身后的人走到店门口,便说了几声再见,各回各家。
倒是宋扬走在前头,和他说了句‘恭喜’。宋时航点头笑开,算是承了他的好意。
没走几步背上的人就醒了。
“哈,我怎么睡着了……”肯定是那一杯酒。
宋时航感觉环住他脖子的手更紧了一些,而背上的人更是将脸埋进了他的脖子。那温热的呼吸打在身上,弄得他喉头一紧。温香软玉般的身体,在背上更是一种折磨。从前怎么没注意到。
他一脸无奈,看过某个不自知就点火的始作俑者,终而一笑:“头疼吗?”
“唔……还好。”
城市里的夜晚都被霓虹灯照地亮堂堂,今晚难得的月光。
宋时航,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其实,离开也没关系。温暖向来短暂,却已经足够让一生战栗。我会记得你的脸,你的眉眼,你的笑,你的好。我其实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