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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温昭跳水坝救人 ...

  •   不过一刻,李茂弱小的躯体便被打入了浪中,两边的喧哗声连连不绝,唏嘘,感慨,这个时候掉入水中,只怕已是无力回天。

      “又来一个”!

      众人将头皮绷劲,望向上流处一个更小更瘦的身影。

      温昭只不过一眼,便看清了那人是谁,还未及众人喊出,温昭便在一旁解去了军甲,脱去了外袍长裤,露出胳膊与腿,朝着水中另一个孩童的方向,纵深跳下。

      那水流湍急,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温昭的身体便随着滔滔洪水远去。

      “将军,将军跳下去了”,届时岸上所剩百姓无不惊恐,将军这是.....。

      钱金水在一旁喊了出来,后面那个是姚真,将军救她去了。

      钱丰年急的在一旁不知所措,只得吩咐众将士立即去下游拦截三人。

      李深从上游跑了下来,他一手举剑,双眼通红,对着洪水两旁的士兵大吼:“关闸”!

      这洪水方才放出去,哪儿有立即关闸的道理,剩下的流民是时纷纷举锄耙相向,将将士围着,示意你若敢关闸,我就要跟你两个拼命。

      双方的眼睛都憋得通红,士兵与流民刀锄相向,但也未有动静。

      此刻,洪水中三人的身影渐起渐沉,渐行渐远。

      李深看了一下远处,大声喊着:“茂儿”!

      说着正要挥剑指挥,“立刻关闸,我的茂儿若有什么闪失,便要你们今日开坝放水之人,统统殉葬”!

      众流民也是不怕死的主:“咱大伙,好不容易等到,放水,你.....你们今日若是敢关闸,咱们就与你们拼命”。

      钱丰年见双方僵持不下,立即赶在中间:“大家有话好好说,先关闸救人,放水之事,本官保证,救到人之后立即重开”。

      流民个个饿得如同尸骨,深邃的眼睛瞪得对方通红:“狗官,凭什么相信你们,不就死个人吗?想我们南边的旱民,等不到这场水,就得死一片,好在我们留在现场,不然跟着洪水跑,岂不是遭了你们的道”。

      钱丰年在中间安抚李深,又安抚流民,已经转不动肥溜的身子。

      钱金水在一旁哭了起来:“娘,你要救救姚真,娘,救救姚真”。

      李深拔剑而上:“众将士听令,你们要救温将军,立即关闸闭水”。

      流民以身阻挡闸门,李深剑拔怒起:“把这些造反的贼子,统统给我杀掉”。

      钱丰年卡在中间,不停规劝。

      温昭自认为是一个游泳猛将,她曾只身游过嘉陵江长达三十米水流湍急的河,那时的她们正在训练,水是清的,下游有安全的网接着,毫无后顾之忧。

      温昭跳下河的那一刻也未多想,她只是确认那个身穿麻色衣襟的是姚真,便跳了下去,本能地认为自己能救下姚真。

      谁知这洪水滔天,加之泥沙入口,温昭根本无法潜如水中,只得在湍急的水流中朝着姚真的方向游进。

      她咳了一口泥水,隐约觉得这泥水有股血腥味,接着迎来了前方一块巨石,恰巧将姚真的身体古定起来,温昭狠手一抓,大声喊着,对方却丝毫没有回应。

      洪水如同猛兽,温昭方才抓到姚真的腿,便被一个漩涡的浪给打翻起来。

      在洪水还未分流之处,温昭知道,这场洪水她终究敌不过,在水中亦没有半分气力挣扎,她只得死死抱着姚真,希望能撑到洪水分流处。

      温昭再次醒来时,身处一血红色浅滩,满口满鼻的沙土混血腥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

      那日烈阳当空,温昭能闻到身边尸体腐败的味道。

      全身酸胀,皮肤被水泡的僵白,她弯了弯手指,指尖碰到另一处麻木的□□,这才猛然睁眼,见怀抱着姚真。

      姚真满脸淤青,皮肤被水泡得起了一层褶子,双目紧紧闭着,嘴半长着,肚子因喝了不少洪水鼓了起来。

      “姚真”!

      温昭顿时失神,她颤抖着僵硬的手将姚真放平,然后用指尖探了探姚真鼻息,再将头贴近姚真胸口。

      心未跳了。

      但有气息。

      温昭就地解开她的上衣,见着她怀中紧紧拽住的发胀鸡腿,怔了一下,顿时不有心酸:“姚真,你撑着”。

      她将姚真的嘴掰开,口鼻清理干净,身体放平,双手放于她的胸腔,试着力道在她的胸呛处按压。一面捏紧她的鼻子,嘴对嘴唤醒姚真的呼吸。

      “姚真、姚真”。

      温昭忍着眼泪,来回上下做了五次,那泥沙一样的水才从姚真的口中吐了出来。

      温昭继续压了几次,姚真才将胸腔中的水呛了干净,只是吐到最后,泥土之水变成了鲜血。

      温昭停住了手,见姚真身子痉挛一般颤抖了几下。

      温昭已止不住泪,她见了姚真身上的伤,依旧是拳打脚踢,所添的新伤。

      然而此时此刻,并不是追究这些伤从何而来,她是如何落入的水中,她抱起昏迷的姚真,站起来时双眼一麻,头晕了一会儿。

      良久才站稳身子,她立于浅谈之上,不过一眼,便瞧见水流缓慢地朝一旁涌去,水色血红,水面横尸无数。

      温昭的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水面上的尸体,正是昨日与她前来放水的将士与流民,她们的身体被泡的发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尸位。

      “娘.......”。

      温昭被那娇脆的一声拉回了现实。

      “姑姑在”。

      温昭看了一眼姚真,只见她未曾睁眼,只是双手死死拽着温昭的衣服。

      “娘”。

      “......”。

      温昭抱着姚真,不便多想,朝着水流上游跑去。

      她光着脚,丝毫不觉得土地割人烫脚,心里只想着要尽快回府,救活姚真,一切未解的疑惑,还得之后再说。

      只是这一路她不断想,姚真定是被人故意推入的水坝,她身上有伤,也是那些人打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没有将姚真护在身边。

      想到此时,温昭跑的更厉害了,碎石子早已经划破了她的脚,流出鲜血,她脚却因被水泡得麻木

      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像一只野狼衔着孩子朝食物迈进。

      “是谁害了你?是谁害的你”?

      温昭忍不住哭,一个八岁大的傻孩子,究竟是谁,对她下得如此狠手。

      温昭跑了半日,力气消耗殆尽,她昨日被洪水冲到浅谈,搁浅一天,今日又顶着烈日,身体着实再无半分力气。

      眼神恍惚之间,犹似看见了李深那个佞臣。

      “我儿李茂呢”?

      她依是双眼泛红,见着温昭如同沙漠见花一般跑了上来。

      不提还好,一提温昭便想起,在姚真之前,李茂是先行被洪水冲下。

      李茂,李深,水坝……。

      温昭双目一凝,不寒而栗。

      只可惜她此刻抱着姚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深发疯。

      “温大人,可见着我女,李茂”?

      温昭躲开她欲要扑来的手掌,她一手持着剑,剑上沾满了鲜血,神色恍惚。

      “李深,你究竟干了什么”?

      温昭抱着姚真,身子超后退了退,李深看上去杀伐深重,而此刻温昭无心打斗。

      她绕了几步,打算绕过李深。

      李深紧蹙的眉毛一松,吐了口气,接着转身将剑直指温昭侧肩,温昭护着姚真的头,重心朝下一移,单膝跪地,就着姿势再单腿一伸,狠狠扫在李深的小腿上。

      李深膝窝吃痛,她又哪儿是这个武将的对手,纵然身后跟了一群人马。也有未敢超前者。

      温昭看过去,才看到自己的将士也在其中。

      她看着持剑下跪的李深:“与其在这儿与我盘旋,还不如赶紧去寻回你的宝贝女儿”。

      话一出,温昭便涌入神色不安的士兵,温昭知道发生了很严重的事,看一个个面目表情都知道,都像是提前来给她吊丧似的,不过此刻,她累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别人说话,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家养好姚真,好好与姚真睡上一觉。

      其余天大的事,都不如怀中孩子的安睡来得让人心平气和。

      女性为母则刚,温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想要去保护一个人的欲望,她未做过母亲,但是她与姚真的朝夕相处,早已将年龄小自己一轮的姚真视为妹妹,视为亲近的人。

      她从未有过家人,这一世既然有了家人,就要好好守护。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都不如家来的温软,倘若自己没能将家的人照顾好,赢了朝野,归途时无人分享,那又如何?

      她怪自己太过在意别人的谣言,怪那些谣言会伤害到姚真,故意与姚真产生距离,觉得离她远一点便是为她好,谁知这才没离开几步,姚真居然......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温昭这才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与生死离别相比,那些流言又算得了什么。

      回府三日,朝廷闹成一锅粥,温昭充耳不闻,专门在房内等姚真醒来。

      等她醒来,姚真便同她道歉,是她疏漏了。

      再然后,揪出凶手,以牙还牙。

      温昭一边想着,一边偷偷抹了好几许眼泪,其中还被若花吵弄了一番。

      “将军,女儿有泪不轻弹,别弄得跟个男人似的”。

      若花说此话时还挥着手绢,“大夫说了,您可不能让姚小姐感到你在哭诉,不然,姚小姐怎么醒得来”。

      温昭被他这粗莽大汉给弄笑了,温昭只记得自己肿了个桃子眼,一笑便双眼眯成一条缝,像瞎了似的。

      小床那边传来了被子窸窣的声音,是姚真伸出手来的声音,她正抓着自己脖子上的一处伤口挠。

      温昭两步上前,跪在床前,捉着姚真的小手,轻轻唤了她的名字。

      姚真还在昏睡。

      温昭便将她的手揽入脸颊上,轻轻搓着她冰凉的小手。

      若花见了,心里沉重起来,撒手绢下去煎药,心里叹道,将军对姚小姐的情,还真真无人能及。

      良久,温昭在床前睡着了,姚真才缓缓醒来,撑开眼皮。

      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浑身麻木,手心处传来阵阵痒人的鼻息。

      姚真不自觉卷了卷手指,恰巧触及到温昭的皮肤。

      温昭醒了,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她见姚真冲着她笑,却没了傻气,便道:“姚真,以后,姑姑天天陪着你睡,陪着你上学,陪着你洗澡,一刻也不让你离开姑姑,没人能欺负你”。

      说完继续累得睡了下去,三日日夜照看,终于溃不成军。

      姚真被那鼓鼻息弄得痒痒,她动了动手指,恰好触碰到手下那人细腻滚烫的肌肤,肌肤上有湿黏的液体,像是泪水。

      她清晰地记起,是自己在被扔下洪水之前,一把拉住李茂的手,接着和她一起跌入洪水万丈中,那一刻,姚真以为自己的命应该到此结束,自己的仇似乎也找上了一个替死鬼。

      可眼前这温热的皮肤,熟悉的房间,分明是已经回到了住处。

      而手下的那个人,是温昭。

      她救了她?

      回忆才如闪电般袭来,洪水中她见着温昭脱光了军甲跳下水来.......。

      姚真双眼一润,静静地看着那人的头,用小小的手掌轻轻在她头上触摸。

      温昭打了个寒颤,用手拂开头顶像蚂蚁攀爬的异物感,睁开那双桃子眼,似乎看见姚真正对着她笑。

      “姚真.......”,温昭眨了眨模糊的双眼,确认是她在笑,很想大吼但是未敢大吼,只是激动地喊了一句废话:“你醒了”。

      姚真只是傻笑着。

      “疼吗”?

      姚真摇头。

      “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温昭用手去探她的头。

      见她摇头,又继续问:“饿吗?你三天没吃饭了”。

      “我担心死了”,温昭抓起她的手狠狠嗦了一口,弄得姚真痒痒笑。

      “我去给你弄碗粥”,温昭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七上八下不分主次,正要离开时,姚真的小手拉住了她。

      “别......走”。

      温昭愣了愣,她太激动了,忘乎所以,差点一出门就撞墙上去了。

      末了,她回过神来,转身坐在床前:“好,姑姑不走,姑姑以后吃饭睡觉,就是上茅房都看着你,谁也别想伤害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温昭跳水坝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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