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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齐州（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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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知州府衙，钱满盆和卢有为自然是在门口迎接，进得大堂，便看见等在那里的张辛，见他们进来，张辛开口道：“纪大人来的正好，我让人去请了几个百姓过来，以核实赈灾情况，听说已在来的路上了。”
繁生心中好笑，你们请来的人，能说你们不好吗？
那边钱满盆就恬着脸凑过来问：“大人，昨儿个给您送过去的酒，你可还满意？”钱满盆这次可是足足送了两大箱子过去，就算这酒并不算贵重，十几二十坛摆在一起，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了。
繁生道：“呀，昨儿个刚回去就睡了，这不早上刚醒就过来了，这酒我也还没收着呢，不过既然是钱大人办的事，想来是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钱满盆犯了难，这人是故意的呢还是果真没来得及看，连带着这人的态度也不清不楚了起来。
卢有为道：“钱大人可是真舍得，将压箱底的几坛都送出去了，看得我真是极为羡慕。”
繁生就惊讶道：“呀，是吗，钱大人送了这么多啊，那我叫人从我那儿拿几坛到卢大人那儿去？”
卢有为听了眼前一黑，直想抽自己的嘴，明明是在打探这纪繁生知道钱满盆送了一大堆酒之后的反应的，结果就因为他这一句多嘴，就让人能原封不动的退回来，还摸不清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赶紧摆手道：“不不不，下官刚刚说笑的，这是钱大人送与纪大人的酒，我怎好夺人所爱。”
繁生道：“不夺不夺，其实我也并不喜欢这么烈的酒，昨儿个就是图个新鲜，卢大人既然喜欢，那当然还是给真正懂得的人才好，张大人你说呢？”
张辛板着脸道：“纪大人这样岂不辜负了钱知州一番心意？”
繁生摇头：“想来钱大人同卢大人关系如此好，是应当不会怪我的，是吧，钱大人？”
钱有为擦擦额门冷汗，哪里敢说个不字，而繁生自然老神在在的端坐着，让卢有为气的差点咬掉舌头。一时间，除了繁生，另外三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还好这样尴尬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因为有下人来通报说，人都找来了。
大四喜殷勤的将带来的四位逐个介绍了一遍：“这个呢是陈记老板陈起熊，做点心饼子生意的，这个呢，是镖局跑腿的，人称老牙，这个是街角买面的孙师傅，这个是做布匹生意的刘老板娘刘媛媛。”
繁生听过这一遍介绍，心中道，啧，这一个个有家室有店面又或是本身就做人机敏的，又如何能不听话。
那大四喜还在说：“你们不用紧张，这是从京城来的两位大人，他们问你们什么你们就照实说，不会有事的！”
繁生看他说的一本正经底气十足，也知道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不过这番会面，却也给繁生提了个醒。
张辛见繁生不说话，便也只好自己开口问道：“这些年齐州收成不好，今年更是闹了饥荒，圣上很是忧心，特命我们前来考察，你们说说，可是如此？”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那老牙呲着一嘴黄牙道：“大人说的不错，去年齐州忽然奇冷，不少庄稼还未到秋天收成就冻死了，搞得人心惶惶的，幸亏圣上爱民如子，想着我们，我们这些老百姓才能活过这个冬天啊。”
张辛道：“这么说，灾款是运到了，钱知州也都给你们发了粮食？”
刘媛媛颤颤巍巍道：“是的大人，我们听说会有赈灾款的时候可开心了，钱大人也是刚拿到灾款和粮食就派人分发了与我们，前段时间还在州府门口派粥……”
繁生压根没听他们在说什么，看那陈起熊一直傻傻的笑着，便开口道：“陈老板，怎么样，那粥好吃吗？”
陈起熊起先根本没反应过来繁生在喊他，他旁边的大四喜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赶紧道：“唔，好吃，好吃！”
繁生问：“哦，什么味儿的？”
大家瞧繁生问的越来越奇怪，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起熊愣了一下道：“这……甜、甜的？”
大四喜恨铁不成钢道：“什么甜的，钱大人分的是白粥！”
老牙赶紧接道：“那可不就是尝到心里甜丝丝的嘛，这大家是感受到了圣上和钱大人的爱啊！”
其他人自然点头称是，陈起熊继续傻笑，繁生觉得没意思，道：“既然如此，那密报说钱大人贪污灾款都是胡说，实则爱民如子，是真真正正的好官咯？”
那四人也都点头，老牙更是夸张的说了一大堆对钱满盆的感激崇拜的话，繁生赶紧打断道：“那既然这样，我自然也得赶紧奏明圣上，钱大人可是一等一的好官，乃朝中官员典范，理应嘉奖，卢大人督查得当，并无徇私，而新的赈灾粮饷也该毫不犹豫的拨下来才对。”
钱卢张三人看他几乎什么也没问便得出了这个结论，原先备好的说辞一个也没用上，都有些怔然，这就好比，你原以为要打一场恶战，为此养精蓄锐磨刀霍霍以备万无一失内心焦灼之时，突然发现对面的敌军不战而降了，所带来的感觉真是……五味杂陈。
钱满盆一听这纪繁生还要上奏讨更多的灾款，磕磕巴巴道：“这，纪大人，不用了吧，只要齐州上下，万众一心，一定是可以度过难关的。”
“诶，这怎么能行呢。”繁生道，“别说圣上爱民如子，就是我也看不下去啊。钱大人不用藏着掖着，有难处就说，那先前说还需要灾款的不还是你吗，这会儿怎么就说不用了。”
卢有为迟疑道：“那可能是现在灾情有所缓解，所以钱大人觉得不用了吧。”
钱满盆听了立马点头，繁生道：“哦是这样吗，那也不该问钱大人，该问这齐州百姓才是，你们说说，粮食都够吃吗？”
那四人抬眼看了看钱满盆和卢有为的脸色，点头道：“够，够！”
繁生道：“那也一定是极为艰苦的，圣上爱民，又如何会人心百姓受苦，再者即便灾款难下，繁生也愿尽绵薄之力助齐州度过难关，你们不必再说，我主意已定，便在此等候圣上回复，那张大人你作何打算？”
张辛拱手道：“纪大人如此照顾齐州，我又如何能屈于人后，在下也愿意同纪大人一起等上一等。”
繁生点头：“如此，委屈张大人了。”
钱卢张三人再次目送繁生打道回酒楼，卢有为问：“大人，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辛终于露出丝笑颜：“还看不出来吗，他这般容易就被打发，又说要向圣上再讨拨款，就是表示自己的诚意，以及暗示我们，他说是上奏，依我看，这款十有八九是拨不下来的，他说要在这儿等，自然是等我们显出些诚意来。”
卢有为道：“那这就好办了，我们再备上一次酒席，这次大大方方的摆上一次，咱们也不用说开，到时就说是特产，给他送回福源酒楼去。”
张辛点头，钱满盆小声开口：“那，我们准备多少银子啊？”
张辛冷冷道：“先前赈灾纹银十万，怎么着也得凑出个三四万来罢。”说完就转身回屋了，留下钱满盆和卢有为苦着脸，三四万两，他二人于那一次得的加起来，恐怕还没这么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