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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4天 窥心(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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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瞬指导,我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周围的监控,跟随人群混入发布会现场。
安托涅瓦已经走上了演讲台,开始讲述两日来活骸事件的始末,但巧妙地隐去了希罗离开中央庭的实情。
不少记者已经通过同事的通知或是实况转播得知了研究所发生的事,与安托涅瓦的话互相印证,自然深信不疑。
我越过几排座位,矮身避开架设在中央过道中的摄像机,来到演讲台下。
爱缪莎将关闭的麦克风随意放在膝头,手中翻来覆去地摆弄着一张塔罗牌,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我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来。
“咦?抱歉,这是给指挥使留的位子,这位小姐,请你……”她抬起头,玫色的眼惊讶地瞪大了,双手也不禁捂着嘴,然后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倾身过来,压低声,“汐?!”
她又立刻放开手,警惕地向后退了一些,连连摇头,“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她死了。”
“你到底是谁——?从档案室盗走蔷薇假面,还扮作汐的样子,真是太过分了!”顾虑到是会议现场,她没有起身,但塔罗牌已经在身边蓄势待发。
“你在担心吧。”我看着她手中的那张倒扣的塔罗牌,“抽到了——死神呢。”
“而且,这不是你为自己抽的牌,而是安托涅瓦上台前,从你手里抽的。”
爱缪莎扫一眼那张牌背面的花纹,手指动了一下。
“要用终端通知晏华吗?”我摩挲着戒指,透过面具望着她,“你知道的,没有人可以胜过‘窥心’的力量。你亲眼见过,我和芙罗拉一决高下,连她也没法听到我的心声。”
“你真是恶魔啊……”她侧过头,涂着艳色的指尖掩着半阖的眼眸,“不要再窥探我的想法了。”
她深吸一口气,噙着一层薄泪的眼望着我,“如果真的能够知道我在想什么,为什么当初要在大家面前消失呢?!我们没有对外公布过,但是——零说过,那一天,是你坚持带着她去那里的。”
“是你自己要去的。”
“从始至终都是你。”
“我知道,世间没有人可以胜过‘窥心’的力量,除非是你自己要离开。”
“因为我听到了。”我的指尖在面具上浮雕的蔷薇花上轻轻拂过,“厌恶、忌惮、恐惧、诅咒,种种希望我从世间消失的声音,为了达成大家的心愿,我应当离开。”
她不死心地追问:“你只是没有在那里面听到为你而做的祈祷吗?”
“我听到了。”
我看着她,“所以,现在回来达成你的愿望。”
“……哈,太晚了,我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愿望了。”她摇头,一挥手,二十一张大阿尔卡那牌排列在我面前,“抽一张吧!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相信你。”
我从中拈起一张牌,笑了,“可是,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已经相信我了啊。”
“多嘴!”她带着一些恼羞成怒的神情。
塔罗牌从我手中飞回去,在她面前旋转着现出牌面。
XXI世界。
“真是讽刺啊。”爱缪莎叹了口气,其他塔罗牌接二连三收回她手中,笼成一摞,然后化为单薄的一张,浮在身侧,“要我做什么?”
“接下来的问答环节,由我在这里选定能够上台向安托涅瓦提问的人。”
“可以。”她将麦克风交给我,“你的话,确实能挑出更适当的人选。”
“我会暂时留在这里,你可以去忙别的事,希罗带着一批人离开了中央庭,你也不得不帮安托涅瓦一起处理日常文书工作吧?等到提问环节结束的时候再回来就好。”
“汐,我一直相信着你。”爱缪莎起身,“是我自己。不是占卜。”
“你不说我也知道啊。”我笑了笑,“放心吧。”
发布会进行得很顺利,爱缪莎在安托涅瓦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时准时回来了。
我把麦克风还给她,然后从她手中抽出那张“死神”,在掌心里翻转过来。
恰好是逆位。
“等安托涅瓦下来的时候,像刚才给我抽牌一样,让她在那二十一张大阿尔卡那牌里重新抽一张吧。”
“汐!你又要去哪里?”
“我会带走‘死神’。”我重新披上来时穿的宽大外衣,兜帽低低地扣下来,连同蔷薇假面一起遮去。
瞬随着离场的混乱人群出现我身边,带着我很快混入人群,溜出会场。
“你接下来去哪里?”
“档案室。”
“之前蔷薇假面失窃,档案室已经加强了警戒。”瞬警惕地环顾空无一人的回廊,“你冒险在‘鬼牌’面前现身,恐怕早已触动了警报。”
我按了按胸口,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取得爱缪莎的信任,或许是看在过去与汐的情份上,她勉强相信了我。
“希罗那里的‘信月’有没有受到怀疑?”
瞬摇头,“暂时还没有,那孩子扮的很出色,中央庭也没有发布任何回应,算是默认了那个小姑娘的说法。现在公众认为,一切只是希罗弄错了。”
只要那个“我”还没有受到怀疑,那我也就可以凭借“汐”的身份继续在城市里自由行动。
不会有人把那个天真贪玩的年轻指挥使,和一个混迹于暗夜的“死而复生”的神器使联系起来的。
“还是按计划进行。”我向瞬点了点头,“我去档案室,你去雷切尔那里,今天晚上,我会前往研究所,并且暂时留在那里。”
“真是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瞬点着眼镜的横梁,眼睛霎了霎,“啧,非常琐碎,让人看不透。不过啊,既然接到了要帮你的任务,那就随便你吧。”
艾露比之前盗取了档案室的进入权限,复制了许多能打开门禁的“钥匙”,似乎还没有被系统全部发现而注销掉。
我顺利地打开档案室的大门。
里面摆放着高达天花板的书架,房间正中被书架围绕的地面上,是一整排的玻璃柜,陈列着所有在战斗中牺牲的神器使所遗留下来的神器,还有一些意义不明但依然被认为具有纪念价值的零碎物件。
最中心的玻璃罩空着,里面曾经陈放着我戴着的这片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