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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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不是我的家园流泪心碎后我要重返人间
——《呼啸山庄》
从伯明翰一直往北去，下一个城市是曼彻斯特。
维多利亚从来没有以人类的身份过远门，她凭借着模糊的地理知识赶着马往北去。现在的状况和前世相差实在太大，她尝试镇静下来寻找出路。
安妮在她们分别之前告诉她往北走，去找爱尔兰的吸血鬼，他们会帮助她的。都柏林，这也未免太北了点，她甚至还需要过一个爱尔兰海才能到。维多利亚默默在心里吐槽。
已经中午了，路上弥漫的雾气越来越少。她指腹摩挲着粗劣的缰绳，思绪突然就飘回到希尔达的族群上，如果她的未来可以被改变，那是不是她们也能逃过一劫？
至于海蒂，她始终不懂。
不知道走了多远，马蹄下的泥土已经变成石子。石子路马匹踩不匀实，速度虽然减慢了很多，但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还是让马背上的维多利亚上下荡悠，她突然觉得屁股下面应该多垫几层软垫
她再也不会嘲笑那些贵族小姐们骑马时的抱怨了
雾气彻底散干净，随之心情也松快起来。维多利亚尝试松开缰绳，在发现马儿照常前进后呼出一口浊气，小幅度的动了动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而酸痛的腰部，后又抬手揉了一会同样僵硬的肩颈。
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她想到。
……
亚力克单手捧着一本摆在腐烂书架上的儿童绘本，他不知道吸血鬼们还能有这种爱好。
二十开的封面被侵蚀了一大角，金红泥失去粘性，贴上的金箔掉的只剩下几块，彩蛋画涂料的图画也泛白掉色，甚至书脊上用来装订的线绳都掉了大半。
他无法想象这本书应该怎么使用。
水泡过后的纸张发硬，翻动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响声。亚力克认为它应该有扑面而来的旧腐味，考虑到自己过人的嗅觉他决定离远一点。
过了一会儿，周遭的气味并无改变。
亚力克揉揉眉心凑近了一些，图画凸起间充斥着一些清冽的气味，有些熟悉。他反复扒拉着已经活动书页，试图将气味倾倒出来。
有点发甜，亚力克把卷毛脑袋埋在绘本中半晌得出这个结论。只有新鲜、富含氧气的血液才会让吸血鬼觉得香甜，莫非有人类生活在这？
小心的把快散架的绘本放回书架上，慢慢踱步到窗台。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木制窗框，屋外雨后的空气使他清醒一点。
这股清甜与血管中迸发出的血液并不是同一种，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如果有人类混在里面，没有吸血鬼发现不了。
怀表中略短的指针已经偏正上方右侧一些了，阿罗他们就要到了。正当亚力克打算出去和费利克斯汇合的时候，他敏锐的感觉到了物体快速移动的声音。
在充满落叶碎石的树林里穿梭发出响动本身就对听力极好的吸血鬼很难掩藏，更何况，发出声响的人听起来并没有想隐藏。
亚力克松了松系在领口的扣子，带上兜帽往北面的林子走。没有刻意放低自己的速度，几乎是一瞬间就穿过了整片森林，他面色不虞的前进，漆黑的长袍被风吹起来，像影子一样紧追不舍。
能够在审判日如此大张旗鼓地出现，这无疑是在挑衅沃尔图里的权力。
前方的影子快速移动着，幻影般的高速移动让他更加确定前人的身份。亚力克并没有使用天赋，在狩猎过程中他的天赋并不方便，还会影响速度。
午后大雾散去，日光不吝啬的洒在土地上。追逐中带起的风刮动田野里的花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风景全部变化过后，前方的声音骤然消失。
“哇哦史蒂芬，看看这是谁？”一个金色短发的吸血鬼半蹲在粗糙的横木上俯视着亚力克
他的发色很浅，有些发白。皮肤相较于其他吸血鬼也更甚，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近乎于透明的，薄如纸的亮白。他甚至连睫毛都是浅金色的，两颊透出一点粉红——弗拉德米尔，看起来他过得不错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亚力克身后就有了回应
“当然弗拉德，沃尔图里的双胞胎，”调笑的语气里难掩怒意，“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了，找不到姐姐了吗？快回去找阿罗哭鼻子吧！”
亚力克根本不需要回头就能猜到，史蒂芬大概正用那副淬了毒的眼神盯着他，似要把他烧出一个窟窿。
罗马尼亚家族早在七百年前就被沃尔图里一锅端了，当然得除去现在在他跟前这两个。弗拉德米尔和史蒂芬在最后一战中逃跑才幸免遇难。
不需要姐姐，亚力克想。他轻轻蜷缩手指，这是发动天赋的标志。
“现在又要对其他族群实施暴行了吗？”弗拉德米尔笑笑，语气骤然冷了下去：“就像几百年前对我们做的一样。”
“我很意外，你们居然敢在沃尔图里的审判日出现。”亚力克很平静，语调毫无起伏。指尖堪堪冒出一些细腻的雾
史蒂芬对亚力克毫无意外的反应很不满，他凑上前去，欲壑难平的摩擦着利齿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吗阿罗的走狗，你已经到诺斯维奇了，他们不会知道的。”
弗拉德米尔注意到亚力克发动天赋的前兆，从横木上跳下来：“别跟他废话史蒂芬。”
眼前二人作为曾经最古老家族的十二首领之二，拥有着罗马尼亚族群最看重的强健体魄。如果失去了特殊能力，沃尔图里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
像是要印证亚力克内心的想法一样，史蒂芬下一秒就擒上了他漆黑外袍下洁白的手臂。他力气大的吓人，亚力克翻过手腕停止发散薄雾，开始和史蒂芬肉搏。
“看看你，没有那些该死的雾你什么都做不了。”弗拉德米尔讥笑着加入
亚力克虽然具有强大的天赋但最基本的搏斗能力也没落下，在整个卫队里也有一席之地。因为拖地长袍的原因，他很大一部分施展空间被阻挡，只能在尽力躲避二人的攻击时找出空当使用天赋。
史蒂芬和弗拉德米尔的速度太快了，他突然知道为什么在近千年之前的屠杀里面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幸免与难。
因为紧张而变得肌肉过度僵硬，精神力保持高度集中，他勉强能够和二人僵持一会。但如果还没有机会使用能力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史蒂芬大力的拽过他的衣领，斗篷领口象征沃尔图里身份的金色贝壳扣崩出去好远。亚力克不得不再次终止能力的发动，空出手去给史蒂芬一个过肩摔。
这一摔使出了绝大部分力气，史蒂芬整个人被摔到松软的土地上，砸出了一个等身人形坑，大理石一般坚硬的肌肤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弗拉德米尔低吼出几句罗马尼亚语就朝他冲过来，亚力克的语言学习并没有涉猎到西里尔字母，但同属于印欧语系母语的他大概能猜到应该是“狗崽子”这类浑语，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侧身躲避着接连的攻击，和从伯明翰村庄追到这儿来的长途已经使他有些严重的体力不支。
……
还有两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了，如果速度快一点的话应该可以赶在黄昏之前到曼彻斯特。
维多利亚起身拍拍颠了大半天已经发麻的屁股，装着她所有财产的箱子被她圈在怀里，高她许多的黑马被拴在溪边喝水休息。
她活动一下酸软的腰肢决定继续上路
拉过套马的缰绳，小心翼翼的把木箱系在马鞍上。没有矮凳的她上马下马也变得麻烦，在原地多蹦了两下之后好不容易才翻到马背上。侧过头的一瞬间维多利亚似乎看到溪水对面的林子里倒着什么东西
本着试试看能不能捡漏的心态她决定过去看看。
“额等等，”她急忙对继续往前走的马匹说，看它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后她一边往回扯着绳子一边喊到：“请等一等！”
她甚至用了敬语
在手忙脚乱的东拉西扯一番后才顺了她的心意，一人一马往溪对面的林子走去。
身为人类时维多利亚的眼神并不那么好，在走近一点后她才渐渐发现到在树下的不是被某个公爵或小姐丢掉的衣物，而是一个面容苍白却穿着华丽的男孩。
太阳往西边去，失去日光笼罩的林子昏暗极了，她只能勉强视物。迫不得已从马鞍上挂着的行李里取下一根蜡烛，又从外套里拿了点火绒出来捻燃。
借着烛光屏住呼吸靠近他，看起来他们年龄相差并不大。男孩拥有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唇部偏薄，失去血色变得苍白。
紧闭的双眼和皱起的眉头让维多利亚觉得他应该在被病痛折磨，浑身上下也并没有明显的伤口。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其实在十六世纪，因为疫病感染而被抛弃的孩子不在少数，哪怕是大户人家一年也会有不少。
手心轻轻覆上男孩苍白的脸颊，像是珠宝玉石一样冰冷，毫无温度。她又伸出食指放到人中部位去试探鼻息，半晌过后毫无动静。
又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冰冷的体温让维多利亚确定他已经死透了。
他的穿着从外袍到里面的衬衫领结都彰显着身份，用的料子非常好。维多利亚可不认为哪个普通人家会把穿着丝绸和天鹅绒的孩子随便扔在外面，至少也要把衣服扒走吧。
里衣她不打算动了，外面这件深色斗篷虽然破损了一部分，领扣也不知去向，但补补还能穿。她毫无歉意地道了几声“不好意思”、“迫不得已”之类的话，又装模做样的做了一个简短到不能再短的祷告就开始上手打算剥掉它。
就在她欢快地哼着从希尔达她们那学来的苏格兰民谣时，解着衣带的手突然被大力地握住——
“你在干什么？”
愠怒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
维多利亚僵硬的抬起头打算为自己解释两句，刚开口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哦豁，红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