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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噩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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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他的胸膛是如此温暖,淡淡的吻像是微风拂过一般滑过我的肌肤。公爵大人不断地捋起我额上的刘海,好没有一丝阻隔地望见我的面庞。我蜷缩在他怀里,哭着哭着竟是再也没有眼泪了。我们此刻的心是如此的近,不光光是连对方的心跳都能听见,而是可以听见彼此心底的声音。
他是爱我的啊,而且这样的决心正像是他此刻永远也不想松开的手一样。他拥抱我,爱抚我,亲吻我,用一切能爱的方式来爱我,就好像两个人无论在一起多久也不会厌烦一样。
深夜里,公爵大人轻微的呼吸声在我的耳边,我们谁也没有睡意,听着楼下一点点散场的声音,直到夜深人静,除了偶尔的狗吠声再无其他。
“跟我说说你说的遥远的未来吧。”公爵大人突然说道,“我害怕,就算与你在那里重逢,也无法将你找到。”
“有很多高楼很多人……”我转了转眼睛,说,“要是你真的想找着我的话,只要爬上楼去,那个时候你对着人群大声喊‘伊莎贝尔’……就可以了。”
公爵大人显然立即黑了脸,我知道他或许宁死也不愿做出如此损害他颜面的事,他甚至宁可一个人找上十年半载的。不过,这确实是最快的方法了啊。街上的人群一定会以为又有好戏可看了,一个个围上去,闹得轰动了,说不定明天就上报了,一个为情所困企图自杀的青年竟然临死也喊着女友的名字。
我想着那些报纸会怎样怎样的胡编乱造,竟然失声笑了出来。
不出所料,公爵大人的脸色更黑了,以他这样的聪明才智,也绝对知道我这是在耍他的。
所以他说:“那我就罚你,由你来找我。”
“我为什么要找你?”我赌气说,再说了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我想了一会又故意气他道,“等我回去了,我可是要潇洒的过我的日子的,没空理你。”
公爵大人的脸色像是沉到了底,他咒骂了一句:“真是个绝情的女人。”竟然就这样背过身去,不理会我了。天知道,他刚才还同我如此亲昵呢。
这下轮到我妥协了。我悄悄地从他身后抱住他,可是,对方竟仍旧是无动于衷!
“那好吧。”我实在拗不过他,我说,“那就由我去找你好了。”
这句话果然有了作用,他缓慢转回身来,脸上早已经带上了一抹得意的微笑。他凑过脸来吻了吻我的额头:“我在想,可不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就让你说出心底的话。你这个别扭的女人。”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我才躲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我做了梦,梦里米德尔顿公爵一直带着温柔的微笑。
等我醒来的时候,热辣辣的阳光几乎是要穿透厚重的窗帘直射进来了。我动了动,发现公爵大人已经不在了。他或许出去用餐了,也或许是去巡查农场了。
我拖着被褥跑下床,翻着衣柜找了件女服穿上,这才打铃叫来沃克斯小姐。
对方进屋的时候,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我心底隐隐又泛起了不安。
“小姐……不,是夫人,您要用餐吗?”沃克斯小姐这样问道。
“好。”我点头,又问了句,“你知道公爵大人去哪了吗?”
“公爵大人?”沃克斯小姐像是为难地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低着头,始终不敢正视我,“公爵大人走了,留了话给您,夫人。他说,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什么意思?”我连忙问,走了?走去哪里?难道不回来了?把我丢在这里算什么?
“公爵大人说,尽管你们之间有婚约,但是,他已经不限制你了。如果您愿意的话,就在这这里等他两个月,不愿意的话,随时可以离开。”
“等两个月?”我稍稍喘了口气,“他有公事,两个月后才能回来吗?”
沃克斯小姐沉着头不说话,我急了,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她竟然在偷偷的抹泪!
“一定出事了……对不对?”我说,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告诉我,我要知道!”
“公爵大人吩咐了,不能说。”沃克斯小姐抿住嘴。
“那我现在吩咐你说。”我从没有这么坚定地下命令过。
“两个月后,如果公爵大人还没回来,他请您自己保重。”
“请您告诉我!”我几乎是以央求的语气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伦敦的议会下了逮捕令。”沃克斯小姐声音颤抖着,“我不知道,梅里彻斯小姐,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公爵大人只是太爱您了,请您不要怪罪他……”
“逮捕令?”我惊惶,“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要逮捕公爵大人,难道他们有女王陛下的命令吗?为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事?”
“是焚烧教堂的事。”沃克斯小姐不禁打了个寒战,“是伊恩先生和议会的调查,有人在失火当时在教堂边见过公爵大人的朋友加布里……议会以亵渎神灵的罪名控告加布里,并且以主谋的罪名起诉了公爵大人。”
“什么?”我一时弄不明白这一切了,只说,“这绝对不可能是公爵大人做的,也不可能是加布里。我了解加布里,他尽管冲动,却绝不会做这么可怕的事。”
“可是,公爵大人到场的时间太巧合了,议员说‘这简直是一场精心的布局。精明的公爵大人先令属下焚烧,再以英雄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我愠怒地反驳,“这对他一点也没有好处。公爵大人这么奋不顾身地进入教堂救人,差点牺牲了自己!”
“因为他爱你,夫人。”沃克斯小姐说,“他想要把你从伊恩先生手中夺过来。”
“你在胡说什么。”我打断她,即便公爵大人确实这样想过,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从来不知道公爵大人有多爱您。”沃克斯小姐说道,“他在梅里彻斯经营农场,希望能尽早放弃伦敦的职位,只与您安静地生活在这里……”
我至今仍记得公爵大人说起他在梅里彻斯的产业时是以怎样兴奋的语气,他说“伊莎贝尔,这是第一笔我为了自己而挣的钱。”他说的一点没错,可是,他应该说的更明白些,因为那样我才能明白——这是第一笔我为了我们的家而挣的钱。
“您去见梅里彻斯先生的那晚……”沃克斯小姐说,“我知道公爵大人一定发现了什么。他什么也不做,连仆人端来了饭菜也不吃,只是坐在角落里抽烟。我知道他在等您,或许他是在惊慌,害怕有什么力量会把您夺走。而这个力量正是梅里彻斯先生。舞会中场的时候,您先告辞上了楼,可是您不知道,公爵大人也老早上了楼,他是在立在窗口望着您从后门跑出去的……他又抽烟,在走道里抽烟,在自己的卧房,在您的卧房……直到在窗口望到你回来的身影……您应该老早就该明白公爵大人的心意的……即使是我,望着这一切也会默默地流泪……所以,无论公爵大人做了什么事,那不过是出于一颗爱您的心,请您不要误解他远离他……”
“不。”我摇头,眼眶早已积满了泪水,一颗一颗直往下掉,连声音也哑得变了声,“我明白他的心意,他也明白我的心意……但是,那绝对不代表公爵大人会是焚烧教堂的主谋!”
沃克斯小姐低头不语。
“他们准备如何处置公爵大人?”我吼道。
“要是议会一致认定公爵大人的罪名,而女王陛下也同意的话,就会处以死刑。”沃克斯小姐说。
“没有任何转换的余地?”我抽泣。
“除非有新的证据能证明公爵大人的清白。”
“可是,他本来就是清白的啊。”我吼叫,“加布里绝对不可能指证他,那么,他们要以什么证据来指责他呢!”
“加布里还没有招供。”沃克斯小姐说,“不过,议员们打算使他屈打成招。公爵大人这次去,是去接受审讯,可是,凶多吉少。议员们个个都希望他死。”
“公爵大人老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我说,所以,他昨晚才会如此反常,甚至一直问我就算他死了,就算我们永远也无法重逢,我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想念。
他是个傻瓜吗!知道凶多吉少,还要去!他应该远远地逃走才对!逃到天涯海角!
“是的,夫人。”沃克斯小姐点头,“公爵大人在昨天的舞会前就接到了消息。”
“你也知道的?”我怒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公爵大人为什么不逃走?”
“我劝公爵大人先去国外避避风头,可是他说,如果他不去,他的朋友就必死无疑。”
难道他想替加布里扛下全部罪名?替那个逍遥法外的凶手扛下罪名?
一想到这里,我急得直流泪,却只能在原地胡乱地打着转。
“我要去伦敦救他出来。”我坚定地说,并且不能再等了,我一定要回伦敦,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不。”沃克斯小姐惊慌地摇头,“您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就算什么也不能做,总比在这里提心吊胆地等消息好。
“你只管备马车就好了。”我命令道。
话音刚落,走道上就想起了几声匆忙凌乱的脚步声,一个仆人急忙朝我行了个礼说:“夫人,一位先生正等着见您,有非常紧急的事。”
我刚要问是谁,就听到走道里一个声音悲凄地喊了一句:“伊莎贝尔……”
是艾拉……是艾拉……
他已经从门口转了出来,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面容憔悴,穿着一身破旧的黑布衣丧服。
我一望见他这样的装束,心里就忐忑的起来,难道是梅里彻斯先生……
“我们的父亲……”艾拉哽咽着,连声音都不停地颤抖着,“他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
我瞪大了眼睛,却听得身边“咚”的一声,回头竟发现沃克斯小姐惊得昏死了过去。
“沃克斯小姐……”我慌忙过去扶起她,公爵大人说的果真不假,这位管家大人对她的主人的心意……
我只觉得世界在短短的时间内颠倒了过来,而我却是如此的无能为力,难道我就要这样一个个失去我的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