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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绅士的劫匪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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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的劫匪计划
我见到加布里的时候，他正一个人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衣衫褴褛，原本干净白皙的脸庞隐隐泛着血痕。我在一旁立了一会，没有过去打扰他。黑色的短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他看起来精神低落极了，仿佛已经打定了必死的决心。我本是打算向他求证一些事情的，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离开监狱之后，我打听到了巴德先生的住址，准备过去第一次前去拜访这位伦敦有名望的绅士。米德尔顿公爵说，杰罗姆和巴德先生在伦敦遇上了麻烦事，这才不能准时赴约婚礼。这个消息看起来不假，我赶到巴德先生府邸的时候，仆人们说巴德先生近来事务繁忙，根本没空接待客人。
我在门口和仆人们僵持了将近半个小时，这才看见远处有一辆马车急匆匆赶来。这是一辆装饰奢华的贵族马车，收拾的干干净净，可见来得人地位一定不低。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大门口，一位年轻高大的绅士跳下马车来，他穿着黑色的外套礼服，留着一头深黄色的短发，下了马后，恭敬地搀扶着同行而来的小姐下马。
我很快就认出了这位年轻的绅士正是杰罗姆，而那位小姐我则从未见过。她有着一头梳理得当的黄色卷发，一手握着漂亮的羽毛扇子，一手扶在杰罗姆的手背上，正优雅的踏着凳子走下马车。我很快便猜想这位小姐难道正是杰罗姆先生在伦敦招惹上的“麻烦”？
不消我思考很久，杰罗姆先生也认出了我，他尴尬地笑笑，礼貌地脱下帽子鞠躬。
“真是让人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杰罗姆说，“我也没想到我们再见面时会是这样的情形。当然，您同意嫁给帕尔默也是让我吃了一大惊，只是，赶不及去道贺，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哦，对了，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贾汀小姐。这位是米德尔顿公爵夫人。”
贾汀小姐生得是标准的伦敦美人模样，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伦敦上流人士的欺善怕恶之态，尤其是在听说我是如今身在牢狱的米德尔顿公爵的夫人的时候。
由于杰罗姆先生的引见，仆人们也不好为难我，说巴德先生正在二楼的书房里。杰罗姆嘱咐贾汀小姐留在客厅，便同我一起上楼去了。
仆人替我们敲了敲书房的门，传达杰罗姆•沃丁先生和伊莎贝尔•米德尔顿夫人来访。不一会，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巴德先生手上拿着正在查阅的文件，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浅紫色的眼眸里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讶。尽管他举止态度仍旧是气度非凡，脸上却显然露出了疲惫之色。
“进行的怎么样了？”杰罗姆刚合上书房的门，立即问道。
“有点困难。”巴德先生一直紧皱着眉头，“很难找到解救之法，除非……”
“除非什么？”杰罗姆说，“作为帕尔默最好的朋友，在事情恶化之前，我们只顾着忙着自己的事，什么都没能帮助他，现在，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了。”
“除非劫狱或者破坏行刑。”巴德先生转身盯住杰罗姆，“现在是女王陛下和议会联合要他死，帕尔默不得不死。”
“女王陛下为什么这么做？”杰罗姆怒道。
“为了保全皇室尊严，在女王陛下看来，这比任何事都重要，包括帕尔默。”巴德先生说着，又朝我掉转过头，“夫人，我想您应该清楚整件事情的大概吧，您应该相信您最亲爱的丈夫——米德尔顿公爵。现在凶手是谁已经无关紧要，关键是，要有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替罪羊，那个人就是公爵大人。”
“我知道。”我点头，“我来就是想看看能否从您这边得到什么帮助，不管怎样，我并不想放弃。”
“一个绅士并不甘愿成为劫匪，除非万不得已。”巴德先生说。
“这么说，您打定主意了？”我问。
“杰罗姆，你看怎样？”巴德先生不答反问。
杰罗姆犹豫了一会，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其他方法的话，一个绅士也会甘愿成为劫匪。”
计划就这样定下了，巴德先生准备联络一些亲信部下，在处刑那天扮作劫匪前去解救。当然，这个计划是绝对不会告诉公爵大人的。
傍晚的时候，杰罗姆把贾汀小姐打发走了，这位尊贵的伦敦小姐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更多的是带着猜疑的表情。晚饭后，巴德先生兀自去安排事宜了，屋子里满是压抑静谧的气氛，杰罗姆和我乘着马车出去“散心”。我们沿着伦敦街道赶路，试图熟悉从监狱赶往绞刑场的路途。
杰罗姆说，自从帕尔默入狱以来，他和巴德先生都未曾去探望过他。
“在他赶往伦敦前，巴德就给他去过一封信，告诫他现在绝不可以回伦敦来，逃的越远越好，去了海外，就连女王陛下也奈何不了他了。”杰罗姆摇晃着他头顶深黄色的短发说，“巴德是在跟他赌气。这些年来，难道他都不曾把我们看做朋友吗？反而竟可以为了一个地位低下的仆人根本不顾及我们的感受。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就等着他跳进来。无论他怎么做，加布里都非死不可。”
“或许他不想加布里认为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我说。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吗？”杰罗姆严肃地摇头，“以前我做的事，确实很可恨，所以，我得到报应了。贾汀小姐有了身孕的事已经传到女王陛下那里去了，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烂摊子。要知道，她之前可有过不只一个的男人，却正好抓住我当垫背的。我不爱她，甚至讨厌她，鄙视她，恨她，但是，我不得不娶她为妻。肯尼斯呢？他的父亲为他安排了一门看似门当户对的亲事，凯西•奥格登小姐就是为了婚礼才被安排在肯尼斯身边的，尽管他从来不知道。奥格登小姐优雅高贵，但是，肯尼斯从来不爱她，她的世界满是脂粉气和攀比，肯尼斯甚至厌烦她出现在周围。肯尼斯是巴德先生的长子，是巴德家族财产的继承人，相对的，他也必须听从父亲的婚事安排。最后，肯尼斯或许也不得不遵从他父亲的意愿。要想生活在伦敦，本来就要忍受很多。”
我仔细地听着，想了一会，觉得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杰罗姆继续说：“还记得肯尼斯、帕尔默和我刚相识的时候，是在一个舞会上。要知道那个时候的社交场上，我可是非常受贵族小姐们青睐的。伊恩不会讨好女人，肯尼斯又懒得讨好女人，而我总是能哄得她们开怀大笑。像往常一样，我想要结识那个会场上最漂亮的小姐，邀请她跳第一支舞，这将是无上的荣幸。然而，那位小姐竟是断然拒绝了我的要求，原因竟然是她中意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帕尔默•米德尔顿，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在舞会上出尽了风采，然而，这却是我极大的耻辱。我要向伦敦证明，他不过只是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其实，一无是处。舞会后，我向他下了挑战书，约定第二日正午决斗。”
“你们真的决斗了？”我插嘴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杰罗姆说，“可是，半路竟然被肯尼斯那小子劝了下来。实话说，如果没有肯尼斯，我也没有把握赢帕尔默。原本，我以为他不过是个会讨女人欢心的浪荡公子，相识之后，才发现他比我所能了解的复杂神秘的多。”
我笑笑：“他对你们提起以前的事吗？”
“什么以前的事？”杰罗姆问，“我和肯尼斯只知道，他的出生并不好，经历了一些艰难，我们认识的时候，他的经济已经很宽裕了，听说是经过经商，发了很大的财，几次出手帮助王室，从而顺利进入了议会。当然，全伦敦的人都在猜测这件事，帕尔默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但是，没有人敢正面问起。”
我不说话，本来是想问问帕尔默有没有提起过加布里同他的关系的。马车里顿时一片沉寂。我的脑海里一直盘踞着一个不好的念头，总是在意尽阑珊的时候，突兀的侵袭，不禁有些担忧地说：“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帕尔默和加布里可以顺利出逃。可是……万一出了差错，牺牲的却是你和巴德先生以后半生的幸福，这值得你们冒这么大险吗？”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事。”杰罗姆笑了笑，“一直以来，受了帕尔默很多照顾，现在是该回报的时候了。”
我也宽慰地笑笑，不再说话，心里想着或许真是有那么一个机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