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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 1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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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dy小心翼翼地将一条腿挪下床，屏住呼吸等待剧痛袭来。然而迎接她的只是侧腹处一阵钝痛，她又慢慢地挪动另一条腿，疼痛随之上升，变成短暂的一阵刺痛——这种程度，她还能忍。
从她醒来、从被困在这个帐篷里开始、从V离开那刻起，到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了一整天，或许更久了。军医坚持要她再休息两天才准活动，但在这狭小封闭、满是药味的帐篷里，她孤零零一个人，对着自己脑子里的乱七八糟发呆，快要疯掉了。
而且她见过有人在更严重的伤后都能更快地下地，比如V。这女人脑袋里中了一枪，真正意义上的死了一次，结果几天后就像没事人一样满城乱窜。当然，死亡逼近时的求生欲是个挺强的动力。
Judy皱起眉头，心中泛起愧疚，思绪被拉回到上一次和V说话的时候——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也正因为那个夜晚，她现在才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开这张床。她必须找到V，把那些话收回来，告诉她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她又意识到，其实自己那时确实是那个意思。
那一刻，药效上头，生死边缘的恐惧和压力全数爆发，她已经压抑太久的情绪再也藏不住，只能以最剧烈、最伤人的方式宣泄出来。
她紧紧抓住床沿，那股暴怒的余波仍在心中回荡。她心里还有太多怒火——怪V不诚实、怪她让自己产生了希望、怪她生了病。但她清楚，这些愤怒并不是完全合理的。真正让她愤怒的是这个世界的操蛋——一切总是这样不公，每一次她伸出手去抓住一点点美好，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别人，最后都只会在手心变成灰烬。
每一次都是这样。Night City、Evie、Clouds，还有V。
她慢慢地从床上滑下来，腹部的一阵牵扯感让怒火暂时被压制。脚踩上地面的瞬间，双腿一软，几乎支撑不住，但她死死抓着床沿调整呼吸。**也许是我自己有问题。**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命运的捉弄，没有宇宙的黑牌在暗中发功——只是她自己，他妈的就是个失败者。
她逐渐放松手上的力道，让双腿真正承担身体重量。**别再他妈可怜自己了，Judy。**这想法让她更生气了。她厌恶自己每当遇事就掉进自己的情绪漩涡，却也明白，是那股怒意一次又一次把她从崩溃边缘拉回来。是它在悲伤与绝望席卷时，把她从泥潭里硬生生拖出来。
现在，她需要它，来让自己迈出下一步。要撑下去。
冷汗悄然从额头渗出，她勉力前行几步，将目光集中，强忍着那一阵阵的晕眩。她转过身，慢慢挪回床边，在双腿快要撑不住前，及时伸手抓住了床沿。
“Judy！你在干什么？！”
Judy回头看向帐篷入口，只见Suzie和Carol站在那儿，脸上满是惊讶。完了。
Suzie快步走到她面前，脸上的担忧与责备毫不掩饰。“你不能下床！”
Carol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步子闲适得像是散步，虽然她似乎同样赞同Suzie的担忧，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戏谑。Judy转过身来，努力将更多体重交给自己承受，只让一只手还撑在床沿。
“拜托，你们不能指望我整天就这么躺着吧？我得找点事做。”
“我当然可以！”Suzie立刻反驳道，“你正在做事呢，在恢复。”
Judy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只手叉腰——然后立刻后悔。左侧一阵剧痛刺穿她的意识。
Suzie用一种危险的眼神打量着她。“来，躺回去。”
Judy对自己这副不中用的身体满是恼火，低声咒骂了一句：“不。”
这回答让Suzie明显一愣，她迟疑地看向Carol。后者只是嘴角带笑，拍拍Suzie的肩：“既然这姑娘觉得她能行，就让她来。”
Judy心中涌上一阵感激，冲Carol露出一个笑容。Suzie显然仍不放心。“我还是觉得——”
“听着，医生，我知道你才是专业的，但有时候身体和心灵需要的东西不一样。”
这句话堵住了Suzie的嘴。Carol语气中有种真挚的沉重，让Judy一下子听懂了——她是过来人。V曾经说过，Aldecaldos里不少老一辈的人都参加过统一战争，她毫不怀疑Carol就是其中之一。
Suzie上下打量了Judy一眼，终于不情不愿地妥协：“好吧。但要是你感到剧痛、灼热，甚至是发痒，都得立刻来找我！”
Judy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点了点头：“肯定的。”
“很好。”Suzie扫了她们一眼，“晚上还得回来换药。”
“行了行了，”Carol摆摆手，语气不耐，“让这可怜的丫头好好穿个衣服吧。”
Suzie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但还是顺从地离开了帐篷。
她一走，Carol便靠在床边，目光落到Judy脸上。
“你还好吗？”
Judy抿紧嘴唇，盯着床沿：“嗯，我没事。”
Carol用手背轻轻敲了下她的上臂，Judy知道，如果她现在身体好点，这一下绝对是实打实的巴掌了。
“别他妈跟我装。”
Judy终于转身面对床，用双臂支着床沿，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我搞砸了。”
她能感觉到Carol在打量她，像是在测量她话里的分量。
“你说的可不是那场枪战吧？”
Judy低下头摇了摇，她听见Carol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我是说……我和V之间。”沉默拖得太久，她终于开口。
Carol“嗯”了一声，表示她听见了。“我倒觉得，你一开始就选错人了。”
Judy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诧异地看了Carol一眼。后者只是耸耸肩，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你是真的不喜欢她啊？”
Carol翻了个白眼，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是说我不喜欢……”她顿了顿，像是认真想了想，“好吧，其实我是不喜欢。但主要是她走哪儿，哪儿就出事。”
Judy轻笑一声，没法反驳。
“Panam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她一向惹麻烦。但她和V凑一起……”Carol摇了摇头，“就是灾难现场。”
Judy听着这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依我看……”Carol继续说道，“只要V在，大家的日子就不安生。”
Judy脸上的不悦更明显了，“你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公平。”
“哦？”Carol语气一挑，“V没来之前，我们的生活虽然不轻松，但至少还能过。偶尔有点困难，但没到崩盘的程度。结果呢？Panam一回来，我们就得跑路，营地也丢了，兄弟姐妹也牺牲了。你说值不值？我看一点儿都不值。还有你……”
Judy猛地抬头看她，嘴角紧抿。
“别跟我说她没把你整个人生都搅乱。”Carol的语气变得尖锐，像是刀子割在皮肤上。
Judy撑着床边站直，抬手捏住鼻梁，声音低沉，“她是有……但……”
她的话没能说完。她不知道该怎么为V辩解。
“对啊，总是有个‘但是’。”Carol冷冷地道，Judy不禁想，她那语气里的怨毒，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转过身来直视Carol。两人目光交汇那一刻，Carol脸上的锐气缓了一些。
“这整个事确实烂得一塌糊涂。”Judy轻声说，她看到Carol欲言又止，终究没插嘴。“但V给了我一些……我以为早就没有的东西。希望。”
Carol盯着她看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可你现在看起来，一点希望都没有啊，小姑娘。”
Judy一听这话，心里那点努力维持的镇定立刻破了个口，她叹了口气。“现在……确实很难……”她抓着句子，试图把混乱的情绪整理成语言，“我只是……我没办法好好面对这一切。”
“这我看得出来。”Carol轻哼一声，然后向她露出个带歉意的笑，“听着，Judy，我还是觉得你趟这浑水是个错误。”她耸了耸肩，笑容多了几分自嘲，“但人嘛，感情这种事控制不了。而且我知道你骨子里不软。你能撑下来的。”
Judy感到一阵难为情，脸颊微微发烫，但她还是冲Carol笑了笑。
Carol挺直身子，一只手叉在腰上，语气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不过啊，别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一个人身上，小姑娘。你也得给自己留点空间。”
Judy皱起眉，试图理清她这句话的意思。
“等你哪天想通了，就来找我。”Carol眼里闪着调侃的光芒，“我这儿总能用个帮手。”
Judy对这提议意外地不排斥。“帮手”这个称呼她并不太喜欢，但在Aldecaldos这个大家庭里成为一枚真正的“齿轮”，学点实用本事，这想法倒是挺吸引人的。也能让她忙起来，不至于被情绪淹没，撑到他们哪天能真正落脚、她再把工作室重建起来。她咬了咬嘴唇，脑海中浮现出那样的生活画面，还有V在其中的模样。
“喂。”Carol伸手轻轻顶了下她的肩，“少点胡思乱想，多点实际行动。”说完，她走到一旁，从箱子里翻出几件衣服。
“现在你该做的，是赶紧穿上衣服。”
Judy接过衣服，有点尴尬地低头看了看。她皱了皱眉，这不是她平时的风格——宽松的工装裤、一件简简单单的白T恤。和她现在身上穿的几乎一模一样，应该是临时应急用的。穿上去估计会显得她整个人都小了一圈。不过想来也对，她之前那身衣服应该早在枪战中被烧得不成样子了。包括V的那件衬衫……她心头一紧，泛起一丝愧意。
“好了，小姑娘，我先走了。”Carol站起身拍拍手，“别太勉强自己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