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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 1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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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dy眼角瞥见Murata动了。他缓步向前，停在书桌的另一侧。他将黑发束成一个整齐的马尾，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他面庞上布满了电子植入的线路，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那是在我加入公司之前的事。”他说道，站得笔直不动。
Adriana微微歪头打量他。“别这样了，村田先生。以你这位新任安全主管的身份，我本以为你对公司历史该是了如指掌。”
Judy咬紧牙关，目光落回V的身上。她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有胸口起伏的节奏证明她还活着。Judy强迫自己在士兵的钳制下放松身体。她想保留体力以待时机，同时也希望自己的死重能让士兵更快疲惫。
“我们完成交易后，我会为你查找那份资料。”
Adriana摇了摇头，指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我已经有证据了。我的父亲曾与Saburo合作，把他的研究交给了他……”她轻敲自己的脑袋，“脑植入技术。”
Murata低头查看笔记本的屏幕。“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别装傻。”Adriana厉声打断，目光中透出寒意。“我父亲是在与荒坂断绝关系后死的。我不相信那是巧合。”
Murata的肩膀轻轻一动，Judy倒抽一口冷气——他迅速从外套内掏出一把大型手枪，对准了Adriana。“而我不相信浪费时间。”
Adriana望着那把枪，眼中一闪的不安出卖了她。她先前的自信似乎一下子被抽空，手中握着芯片的手也缓缓垂下。
“把芯片给我。”Murata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
肾上腺素猛然激增，Judy知道她没剩多少时间。她不知道荒坂会对这芯片做什么，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落入他们手中。这个念头为她注入力量，她猛然一扭，挣脱了士兵的钳制，腾出一只手来。她猛地将手肘撞上士兵的脖子软肉，正中气管——对方发出一声哽咽的叫声，手一松，把她放了下来。
Murata闻声转身，但Judy已经扑了上去。她撞向他的身体，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将枪口推向上方。空气中爆响一声，枪走火了。Judy余光看到桌边一抹动静——Adriana已趁机闪身躲到桌后。手枪在扭打中掉落在地。
Murata顺势利用她的冲力，将她甩了出去。她重重地摔在V身旁的冰冷瓷砖上，背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Murata立即扑了上来，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Judy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Murata脸上的怒意将他五官扭曲成一个狰狞的表情。
她双手抓住他的手腕，缺氧让她的动作变得迟钝，眼中泛起泪光。Murata脸上的狞笑逐渐褪去，然后他像甩一件破布娃娃一样将她扔到一边。她摔倒在地，咳嗽着撑起身体，泪水模糊了视线。当视线清明时，她正好看见V的面孔。无力的重压袭来，眼眶再次泛起热意。她转头看向Murata，只见他正在捡起地上的手枪，枪口对准她。Judy本能地伸手握住V那双依旧冰冷的手指。当Murata脸上的肌肉绷紧时，她闭上了眼。
“村田先生。”
没有子弹射出的声音——Judy胸口涌出一丝短暂的希望。她睁开眼，Murata的视线已经转向Adriana，后者从桌后重新现身，掌心摊开，芯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
“Adriana，求你了……”她低哑地开口，声音粗糙，喉咙像在燃烧，“别这么做。”
绿色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却很快转回Murata身上。“没有其他选择了。”
Adriana伸出手臂，Murata迅速从她手中夺过芯片，手枪依旧指着Judy。泪水依旧在她眼中打转，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Murata将芯片随意地扔到桌上。就在他将枪口移开她的一刻，Judy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扑了上去。Murata抬起手枪，用枪托猛地砸向芯片。清脆的碎裂声响彻空气。芯片碎了。她也仿佛在那一刻跟着碎裂，没能扑到桌前，只能重重地倒在地上。
“不……”她的声音带着彻底的绝望，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她紧紧握拳，用尽全身的力气，“不！！”
事情不能就这样结束。她连滚带爬地回到V的身边。V的胸口仍有微弱的起伏。她颤抖着手伸过去，轻轻触碰V的脸颊，温暖依旧在。她抚摸着那张熟悉的面庞——她还在的，一定还在。她必须还在。
视线模糊中，她四处张望，企图找到哪怕一丝希望。她首先看向Panam——她正死死盯着V，咬紧牙关，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还在里面。”Judy低声坚持，胸腔中仿佛撕裂一般痛。Panam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Judy接着看向Adriana，绝望在心中翻滚成恨意。那个克隆人看着她，神情中似乎带着一种扭曲的怜悯。薄唇微微皱起，仿佛是对她无力挣扎的叹息。
“求你……”Judy哽咽着开口，“告诉我，她还在。”
Adriana几乎察觉不到地摇了摇头。Judy喉头一紧，哽咽再也压不住。她抓住V的夹克，轻轻晃着她，泪水一滴滴洒落在那件破旧的皮衣上。**拜托了，V。醒过来。**她的眼皮一动不动。Judy的手又回到了V的脸上，顺着她的额头、脸颊、下巴轻轻划过。她还那么真实，仿佛随时会睁开眼睛。她不像是……死了。
Judy将额头贴在V的额头上，隔绝了周围的一切喧嚣。**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到，V。你必须没事，求你了。**她的泪水洒落在V的皮肤上，但V依旧没有醒来。心中那份痛苦将她撕成碎片，抽空了她整个人。直到，愤怒涌了进来，填满了所有空隙。我们本应该还有几个月的，V！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你怎么能丢下我？
“真是可怜。”Murata的声音传来，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一只粗暴的手抓住她的肩膀，想将她从V身边拉开。她猛然转身，怒火化作血红色的怒涛席卷视线。她奋力挥拳，不在乎打到了谁，也不在乎能不能打中。她的拳头砸在Murata的手臂上，毫无效果，但他还是警惕地退了一步。
她没能及时躲开接下来的一拳。烈焰般的痛感在她脸颊炸开，眼前一片白光。天地仿佛翻转，下一刻她重重摔在地板上，身体侧面传来钝痛。耳边充满刺耳的嗡嗡声，视线开始慢慢恢复时，她只能模糊地看见V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一道声音穿透了嗡鸣：“暂时把她们放那儿。我稍后会处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黑暗悄然爬上她的视野边缘。一些模糊的争吵声在她脑后盘旋，激烈而急促，但她已经听不清了。她想再一次伸手去触碰V，哪怕只是一点点，最后一次。她的手指几乎碰到V的皮肤，却终究无力地垂落在一寸之外。
世界，沉入黑暗。
刺目的光线划破Judy的眼睛，她缓缓醒来。一阵钝痛很快在她的脑袋里鼓噪起来，她呻吟着，四肢逐渐恢复知觉。每一块肌肉仿佛都在跳动着痛意，思绪拼命地想要抓住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她在哪里？她眨了好几次眼，视野才逐渐清晰。她似乎是靠在一面墙上，此刻正对着一处操作台的侧面。
Adriana的实验室。
下一个念头如同巨石压下，将她的呼吸挤得干干净净。**V。**她强行吞下胸口几乎要撕裂而出的哀鸣，将那份锥心的痛苦压了回去。她握紧双拳，把这份痛苦转化成力量，逼迫自己清醒，弄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眯起眼睛，在刺眼的白光中扫视四周。她身旁，Panam靠着墙坐着，头垂在胸前。她双眼紧闭，太阳穴处的血迹已经干涸，将几缕黑发黏在了皮肤上。Judy咬紧牙关，强撑着爬上四肢，强忍着阵阵恶心与晕眩。
当她靠近时，听见了Panam浅浅的呼吸，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抬起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拨开Panam凌乱的头发，查看她的伤口。血糊得厉害，但她在Lizzie’s酒吧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她知道Panam需要医生。
她想起自己之前用过的清洁用品，尽管一想到那一幕就有如针刺，但她强迫自己无视那份背叛感，爬到储物柜前。她抓住台面，艰难地站起身来，胃里一阵翻涌。随着她开始取用所需物品，体力也慢慢回来了些。
她回到Panam身边，将毛巾、绷带和消毒液放到昏迷的流浪者旁边。她从容器中抽出一些清洁湿巾，小心地擦拭Panam头部一侧。血迹被清除后，她看到眉骨斜坡上裂开一道愤怒的伤口，鲜血又渗了出来。她迅速进行了消毒，用一块纱布按住伤口，然后用绷带将Panam的头部缠绕固定。
Judy目光移向Panam手臂上旧绷带的位置，不安地盯着那块已经被血染成暗红的布料。虽然看上去没有继续出血，但这点也无法让她安心。感染的风险很高，而她能做的却少之又少。他们必须离开这里。
她重新站起身来，四肢沉重如铅，环视整个房间。看上去跟她先前来时差不多，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封死。她尽量快地走过去，检查门上的操作面板。显示屏闪着暗红色的光。她试探性地按了几下，但毫无反应。当然，果然如此。
她抬起头，检查墙壁和天花板，寻找任何通风管道或其他通道。天花板下方确实嵌着几个小盖板，但都太小了，她根本无法钻过去。她沮丧地叹了口气，继续在实验室里转悠。她走到那些触控屏前，那些她先前以为和克隆舱有关的设备。这些也接入系统了吗？Adriana不可能这么粗心吧？她试着敲了敲一块屏幕，又换了另一块。也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整个实验室都已被完全封锁。
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哼，立刻转身探身越过操作台望去。Panam的嘴角因疼痛而紧绷，眉头压得很低。Judy连忙赶过去，蹲在她身边。
“Panam？”她轻声唤道。
又是一声呻吟。一只深色的眼睛从浓密的睫毛间微微睁开。Panam皱着眉，试图坐直身体时露出痛苦神色，Judy扶住她的肩膀，想帮她稳住。
“Judy？这……是怎么回事？”Panam含糊地嘟哝着。
“慢点来，”Judy轻声安抚自己都意外的平静语调，“你可能脑震荡了。”
Panam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手指轻轻掠过绷带。她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Judy，眼神比刚才清明了些。“是你……？”
Judy耸了耸肩。“你感觉怎么样？”
Panam深吸几口气，龇牙咧嘴地说：“就像被Basilisk碾过去——还是来回两次。”
Judy笑不出来，只是把目光移向那扇门。“不想雪上加霜，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Panam的视线左右游移，陷入沉默。下一刻，她回头看向Judy，脸上的神色扭曲成痛苦的模样。“V……”她喃喃道，声音沙哑而颤抖。
Judy手指紧按在大腿上，胸腔里那阵绞痛再次翻涌而起。“是啊……”
Panam闭紧双眼，头靠回冰冷的墙壁。“操。”
Judy在她面前坐下，感觉体内最后一点力气也流走了。她单手撑着脑袋，手肘抵在膝上，试图忽视那种从皮肤底下蔓延而来的麻木感。一道哽咽卡在喉头，她艰难地呼出一口颤抖的气。
盯着天花板的Panam攥紧拳头。“到底是怎么他妈走到这一步的？”
Judy艰难地咽下喉咙里的苦涩，试图眨去眼底的刺痛感。“我们做的一切，每一个选择……”她努力想借怒火支撑下去，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全都在Adriana那个混账的算计里。”
Panam突然前倾，目光如烈焰般直刺向Judy：“那贱人必须死。”
在Judy眼中，Panam似乎正在借助愤怒为自己补充能量，让自己振作起来，但她依然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泪光。那双眸子的炽烈令她难以承受，她垂下目光，无法直视。内疚开始蚕食她的理智。悲痛早已将她的愤怒淹没，把她变得和隔壁房间里的那具尸体一样空壳。就像V一样。
Panam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绝望，伸手轻轻按在她的膝盖上。Judy只能用模糊的视线望向这位游牧者，下巴已经开始颤抖。Panam的手握紧了些，那份炽热在她心中稍稍减退。
“我不行，Pan……”她呜咽出声，灼热的泪水从睫毛滑落，她想起V曾经用这个名字叫她的语气。
Panam转身跪坐，动作僵硬吃力。Judy看见她下颌的肌肉紧绷。那双清冷的手抚上Judy的下巴，坚定地将她的脸抬起来。“你可以，Judy。你一定可以。我们不会死在这里。”Panam紧抿着嘴唇，然后继续说：“V如果知道你出事，一定会杀了我。我不会让她失望。”
Judy的嘴唇颤抖着，情绪如狂浪般撞击着胸腔。当她在那双深色眼眸中看到与自己相同的痛苦时，情绪的堤坝终于崩塌。一声呜咽撕裂她的喉咙，下一刻，Panam便将她紧紧抱在怀中。Judy的悲伤倾泻而出，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喊，把她的身体绞得像一团死结。她伏在Panam的胸口剧烈颤抖，而这位游牧者只是跪在那里，稳稳地抱住她，默默地承受她的痛苦。
Judy不知道她们抱在一起哭了多久。直到她终于安静下来，稍稍后退时，Panam的脸颊上也挂着一行清泪。眼中的脆弱渐渐退去，那熟悉的坚定又重新归来。她用粗糙的拇指为Judy擦去脸上的泪痕。
Panam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凌厉。“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Judy。我发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