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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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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等林凛一行到了纳凉亭，天也渐晚了，亭周的桂花林立，往亭子里去的小道两旁挂着各样花灯，四周熙熙攘攘的站了许多人。还有些个寻着商机的小贩三五成群的兜售着吃食花灯，瞧着架势一晚上应当也能挣得不少钱。
林烈带着唐子玉跑前跑后的瞧稀奇，林祈倒也没多说什么，由着他们去玩闹。
林祈在原处站着，没一会儿就有些老板凑上来跟他招呼。若是问到林凛，他便带着笑的附和，可到底还是不习惯这种应酬，不一会就把脸都笑酸了，却又不想把自家大哥一个人撂在这。
果然经商也是要天赋的……
单看大哥这谈笑自若的模样就觉得十分了得了。
“林二少，这么巧。”
身侧的男人冲林凛微一抱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呃…白先生也来瞧热闹啊。”林凛笑着回了礼。居然还能遇上这人，那日在庄府一面，就觉得这个姓白的郎中有点神叨叨的，还以为他是那种孤芳自赏的怪人，没想到他也会来凑这种热闹。
白先生，或是唤做白二爷，挑了挑嘴角，直勾勾的盯着他，眼里带着晦涩不明的神色：“这种盛事若是不来，岂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林凛与他目光一触，便马上移开了，心下微微带着些芥蒂，这人的看自己的眼神从一开始就带着些侵略，也不知道哪得罪他了……
“既如此林某也不打扰先生雅兴了，先生尽兴才好。”反正也不熟，林凛便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怎么，林二少这是不欢迎我啊？”白二爷轻敲着手里的烟杆，玩味的看着他。
啧…一听这话林凛就有些头大，可不是不欢迎你么，有点自知之明就赶紧哪儿远走哪儿去，还非上赶着讨人嫌。
“哪儿能啊，只是想着今儿毕竟是佳节，怕耽误白先生会佳人嘛。”林凛嘿然一笑，明面上还是要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不是。
“这位是杏林堂的白先生吧？”林祈适时的接过了话茬，依旧是那副淡笑的模样，“听闻白先生素有在世华佗之称，余老板为了把您请来也下了不少功夫，今日得见十分有幸。”
原本跟林祈谈天的老板们听了这话立马对这位白先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几个医药行的老板甚至跃跃欲试的打算挖墙脚。林祈却默默带着林凛挪了位置。
“你怎么认识那人的？”林祈收了笑脸，便天然的带着几分严肃。
“之前跟二哥去瞧庄老板时在院子里遇上的，我这也是第二次瞧见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家伙阴侧侧的，不招人待见。”林凛皱着眉有些不快。
林祈略一点头：“那郎中看上去有些心术不正，接近你也不知是不是另有目的，以后还是离他远点。”
林凛撇嘴应了，只要他不来惹自己，谁会跟那种黄鼠狼一样的人打交道。
再看向那边时，那白二爷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林祈皱了皱眉，回去还是查查这个郎中的好。
随着天色越晚，本就不大的林子里也愈发站满了人，林烈两人抱着新买回的小玩意站在林祈身边，也不敢再撒欢的跑了，再跑可就挤不进来了。
几人站在亭子前的小道旁，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停在小道上，尾随的小厮规矩的站在小道两旁，确保着道路的畅通。马车四角挂的银铃随风摆着，叮铃叮铃的响的清脆，车上的人却迟迟未出。
开始还在闹嚷嚷的人群却渐渐静了下来，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马车，生怕错过了什么蛛丝马迹。
林凛也探头瞧着，心里却有些说不清的兴奋，若是自己想的没错，那明月姑娘……
马车上的门帘被徐徐掀开，叶紫沿着小厮摆好的台阶走下来，藕粉色的衣裙搭着长纱外衫，手里提着一只不大的芙蓉花灯，这番盛装打扮下也显得格外明艳定动人。
她身后，便跟着一位红衣姑娘。
姑娘带着面纱，容貌看的并不真切，但单那一身绛红的长裙，就足够引人瞩目了。
长裙过踝，没有什么繁杂的图样，简单的掐着几个花褶，单在腰间束着一条纹了牡丹的宽腰带，勾勒着盈盈的腰线，披着一件同样绛红的外衫，将双手衬的羊脂玉般白嫩。
这…林凛有些看傻了，原以为那人定是如平日青衣淡袍，素雅朴质的装扮，却不想这般浓墨重彩，却也并不落俗，反倒更显得出尘。
这红衣姑娘便是众人心心念念的明月姑娘，明月姑娘下了车，跟在叶紫身后缓步的走向亭子，其间竟没有一人出声，都只随着两人的步伐移动着目光，欣赏也好贪婪也罢，都只愣愣的盯在那人身上。
当然，也包括看呆了的林凛。
路过林凛身边时，明月姑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上了妆的眼睛带着微醺的红，映在白皙的皮肤像是落上的花瓣，眼里含着的笑意，却带着孩子气的俏皮。
那一瞥流星似的划过去，却烙在林凛心上，心跳像是狠狠砸下去的，四肢百骸里泛着前所未有的波涛，汹涌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明月姑娘便是季暄。
林凛早在林烈解释明月姑娘来历是便起了疑心，直到看了那本书，便确定了十之八九，那时候…就算是看到马车的那一刻，林凛都是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思期待着，直到真的瞧见了，却觉得心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只当赌场里猜对了大小那种得胜的心情，而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一时间让他有些无措。
叶紫进了亭子，便将手中的芙蓉灯挂在了正中垂下的绳索上，整个纳凉亭登时多了几分柔和。
季暄也不言语，静静的站在亭间看着道路，等着叶紫拿了琵琶在一旁坐好。
面纱一直未去，底下终归有人忍不住叫喊着要他扯下来，季暄弯了弯眉眼似是在笑，长袖掠过，面纱便飘飘荡荡的落在了一旁。
“铮”的一声，叶紫也适时的拨了弦。
季暄自袖间甩出一柄软剑，右手一挽，便是一个剑花，随着乐声舞了起来。
他一个起手式出来，林凛便晓得了他跟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舞的便是自己教给他的那套剑法。这剑法看上去甚是简单，并不似寻常登台舞剑那些功夫花里胡哨，但偏偏这人一招一式里都带着潇洒，混着真气更飘逸灵动。
林凛瞧着，脑海里却不停的闪着银杏林里，那个月光下青衣俊逸的身影。
季暄用那套缩骨易容的法子改变过身形，加上带了妆，与平时判若两人。林凛知道他很好看，无论素衣盛装，都带着满城绝艳。可瞧得越久，偏是这人的那副闲情懒致的模样，在心里越是清晰。
华灯初上里，愈发明亮的除了身边的花灯烛火，还有难以轻藏的心事。
完蛋了…林凛低下头轻笑一声，尾音里带着些叹息。
季暄把他教给自己的那套剑法拆成了几段，融着一些曾经学过的，硬是舞成了一套流畅完整的剑法。最终收式的几招里，仰头的一剑用真气荡开了头顶的芙蓉花灯，花灯一分为二，里面的流萤四下而散，纷纷扬扬的散在亭子里外，桂花树上也莹莹的闪着光，一时间竟分不出天上人间来。
众人纷纷赞叹，更有人伸了手去捉。
林凛依旧定定的瞧着他，季暄收了式，抬眼跟他的目光撞个正着，便弯了眉眼，轻轻一笑。
季暄朝众人轻盈一福，再起身时却倏地踏着亭中座椅飞身而起，越过人群向远处行去。
还停在剑舞余韵中的人们瞧他突然走远，纷纷闹嚷起来。
“这也太敷衍人了吧！”有人忿忿的吼着。
“一年就来这么一次，就只等来一曲剑舞？太亏了……”也有人十分遗憾。
“哎，兄台这就不懂了，那昙花为何稀罕？还不是因为只此一现嘛，能瞧上一眼，便也足以。”自然也有人心宽的很。
这边不会武的人吵吵嚷嚷，那边还有几个使了轻功就要去追。
林凛见当真有人追去，也有些站不住，不由得朝他离去的方向走了几步，担心他万一真的被人截住如何是好。
衣领却蓦的被人从后扯住：“你干什么去？”
问话的是林烈。
“我…”林凛一噎，“凑热闹去…”
“可拉到吧，我跟着看了几年了，那明月姑娘功夫大多是些花架子，唯独那身轻功，像是下过功夫的，你当我没追过么。”林烈一撇嘴，“就没追上过。”
“是么…”林凛讪讪的笑着，心下却想道，真不见得季暄这轻功有多好，只是要骗这个实心眼的二哥还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想来也是，那人向来做事也定是有备无患的，如此想着，林凛便也没再去追。
这边还在亭里的叶紫却朗声笑道：“各位公子官爷怕是也没尽兴，也不妨事，我景袖楼里已经给诸位备好了酒菜，若是不用回家陪娘子的，尽可以去畅饮几杯，今晚只要进了我景袖楼，皆送好酒一壶。”
听了这话原本还在鸣不平的众人又沸腾了，那明月姑娘只能远观，还是楼里的美酒美人来的实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