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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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入门，皆是路人，没摸清对方实力，更无树敌必要。
也因此，没有人出来挫一挫黎大少锐气。
石阶只延续数级便被阻断了，前面是一道拔地冲天的结界，仿若倒转河流，蓝盈盈地泛着水光，要解开结界前的谜题，才算通过考核，有资格入这千机门。
黎大少看样子是没什么真才实学，也没几分把握，所以并未一鼓作气插队插到最前面去，留了两三个人在他之前，好让他观摩如何解开谜题。
谜题呈现在一日晷形状的石盘上，封飞羽借着位置便利，能看到上面的谜题，但他输在不懂任何仙门术法上，只看到日晷似乎由两个罗盘嵌套，每轮到一个人，日晷上的两层罗盘便会转动，应该是呈现全新的题目，如果思考好了，便在空中画出符咒，将其传至日晷上，若回答正确，结界开启，若回答失败，那么结界毫无反应，只能打道回府。
前面几人看上去家学渊博，题目转出，胸有成竹，而后在空中画出符咒，停留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都进去了。
轮到黎大少了，他装模作样走上前去，查看许久，而后返回。
封飞羽看他的模样，倒真像是有几分把握，心下疑惑：难道这黎大少并非表面上的绣花枕头，当真有点本事？毕竟他虽然形迹恶劣，却能驾驶灵均车。
“少爷，您知道该如何解题了？”
“我，”黎大少甩甩袖子，神色如常，“不知。”
“您可是能驾灵均车的，怎么不会，别说笑了。”
“确实不会，”黎大少挠挠头，“灵气是灌出来的……你们谁能解题，本少爷重重有赏！”
家仆们虽略微通晓术法，却都只是凭本能而为，一旦遇到需灵活应变的，那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纷纷摇头不做声。
“我养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黎大少举起拳头，在每个人脑门上砸了一下。
“喂，你到底行不行！”后面的人见他在台上站了很长时间却不出手，心里大概已经知道他有多少能为，对于他耽误自己的时间感到不耐烦起来。
“就是！不会就赶紧下去吧！”
“爹的好儿子快去找你爹帮忙吧！”
不知道是哪个人出言嘲讽，后面队列笑做一团。
“笑什么！你们还敢笑！谁说本少爷不会了？”黎大少面子上挂不住，却又觉得跟他们一般计较很掉身价，只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发冠，双手负在身后，“方才本少爷不过考考你们，关键时候还是要我亲自出手。”
封飞羽替他捏了一把汗，这人到底行不行？
眯缝着眼睛沉思片刻，黎大少忽然一拍手道：“有了！”
“少爷，您想出解题的法子了？”封飞羽问。
“嗯，不愧是本少爷，想出来了，可真是太有本事了，”黎大少手一挥，示意家仆们，“上。”
家仆们从车里抬出几个铜箍的木桶来，走上前，掀开盖子，朝日晷上倒了下去。
桶里面倒出来的东西像是雾气一样，白茫茫的。
黎大少像是很满意自己的聪明才智，一直伸长了脖子在看。
“少爷，咱们这解题方式，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啊？”封飞羽弱弱地问了一句。
“就是跟他们不一样。”黎大少压低声音，满脸得意地向封飞羽透露自己的计划，“虽然我找不出题眼来，但我能把题关给破了！”
“那是……提取出来的灵气？”后面的人注意到了台上的异动，“十块灵石才能淬炼出一缕纯正灵气，那个人就这样把灵气当成水一样倒掉了吗？”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更多的人是摸不着头脑。
人群中一个黄衫少年，看上去有点懂行的样子，他站出来说：“题关能自主运行，是因为能吸收天地灵气，若灵气太过丰盈，题关吸收太多不能化解，恐怕会爆裂，结界自然就破了。”
“如果题关破了，那他之后的我们岂不是不用通过考核就能进入天机门了？”有人起哄，给黎大少加油助威。
封飞羽仔细观察题关变化，确实是能自主吸收灵气的法宝，一开始灵气倾注时，不见雾气萦绕，到后来，肉眼可见光芒在题关内游走，但已经无法吸收雾气，水面一样的结界就像铜镜一样，隐隐出现裂隙，让人能窥见其后千机门的真实面目。
眼看题关上面的裂隙越来越大，黎大少的嘴角也越来越上扬。
封飞羽表示奶奶的，这是什么富豪手段！这就是杀鸡宰牛刀，打狗金箍棒，就好像是考核翻墙，别人双手一撑，咔咔翻过去了，这人指挥家仆把墙推倒，自己再从平地上迈过去。
“这位公子，请住手。”结界内出来一个人。
是个中年男子，穿道袍，罩黑色大氅，戴金冠，很有些威严模样：“请住手，你已经通过考核了，随我来吧。”
黎大少一喜，正了正外袍，驾车随引路人进了结界。
“这也行？”有人不服，“这难道不是作弊？”
“可考核要求上只说进入结界，没规定手段，”黄衫少年说，“他这算是另辟蹊径，只要能达到结果，手段可以灵活。”
以此法入门，黎大少算是自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人，为了他，千机门生生改变规则，在数千年前祖师爷亲手雕刻在山脚石碑后的考核方案前加了一条“解开谜题”，以一己之力，动摇仙门根基，不学无术的黎大少在某种程度上算个人才。
灵均车要停在山脚下，毕竟是去拜见老师，弄这么个打雷闪电的玩意儿很是不妥。
一行人簇拥了黎大少往山上走。
“这些人，他们可不能跟着。”引路人指着黎大少身后的几个家仆道，“扰仙门清静是重罪。入学后，请尽早遣散随从。”
封飞羽心下一惊，好不容易才抱上的大腿，总不能刚抱上就散伙。他委屈巴巴地把目光投向黎大少。
黎大少说：“这不行，平日我衣食起居，都要人照顾，离了他们是万万不行。至于仙门清静，请放心，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不会造次。”
千机门在四万八千仙门中不过小小一支，从前来的也都是一般子弟，引路人哪曾见过似黎大少这样嚣张的，原本想教训他一顿，但是纵观千机门门规不过一条“尊师重道”，若是教训他，那是师出无名。
引路人只得作罢，但在手札中记下一条，叫人禀报本门门主，务必修改门规，把“禁止携带家眷随从”落到实处。
当天，门主便知道今年新收了这一奇葩人物，亲自下达指示，将后山那块白玉昆仑石搬到殿前，上刻门规二则。
本来门主想叫人将门规刻在石头正中央，谁料匠人会错意，把门规从石头一侧刻起，留下大片空白，既不对称，也不工整，实在难看，但这石头又是先祖留下的，削去一侧又是对先祖不敬，只得就这么摆着。
随着引路人，从小门入，封飞羽和一众家仆守在门外，黎大少入正厅，在文书上签下名字，盖上私印，文书化蝶，朝黎大少家的方向飞去，好让他家人知道，已入千机门，学期三年，年满才归。
在香堂内叩首，领了道服，从此便是这里的学生。从小门出，引路人领了他们，继续往后走，来到一传送法阵处，法阵如他们在山脚见到的日晷，两层巨型罗盘嵌套，人站上去，罗盘转动，传送开启。
千机门下分为三峰，每峰下又有两斋，黎大少在第二峰北斋处。
学舍充足，两人一间，但没有人想和黎大少成为室友，统统绕道走，如果一直没有人和黎大少同屋的话，封飞羽猜想他们这几个家仆算是有栖身之处了。
拜入仙门，大家都从天南海北而来，封飞羽本以为彼此之间会笑面相迎，就像他在武宗见过的那样，师兄弟们长幼有序又其乐融融。但是不然。
每个在路上遇到的弟子，擦肩而过的一瞬，目不斜视，脸上也绝对不挂着友好的笑容。
新学期的开始，就是试探彼此实力的时候，这两天的表现，也奠定了未来三年在本斋的待遇，若与人相处露怯，毫无疑问，接下来三年的日子不会好过。
黎大少换上衣服，领着一众家仆出去转了一圈，路上，人人见到他都退避三舍，无人挑衅。
而那方才在山脚下初露锋芒的黄衫少年，此刻虽然还没有换上衣服，却已经成为众人攻击的目标，远远就见到几人围他，虽未动手，但话语间已经是唇枪舌剑，往来了许多个回合。
“他们都见识到本少爷的厉害，是被吓怕了吧！哈哈！”黎大少双手叉腰，自我感觉已经是王者睥睨，君临天下。
“那是没有人愿意搭理你吧……”封飞羽弱弱地腹诽，但，他很快又想到，距离仙门没落不过还有四年，跟紧黎大少的脚步总是没有错的，就是不知道殷雪渊和自家哥哥何时能出现在这条时间线上。
但跟了这么个笨拙主子，封飞羽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为了不被欺负，必须尽早培植我方势力。
于是他向黎大少提议：“不如您收服一些在新生中很有威望的同窗做手下。”
“有什么用？”黎大少迷糊地看着他。
“方才我听人说，仙门弟子，若是学成期满，可成为夫子，考核通过成为上师，上师再考核，便是仙尊，成为仙尊后有机会变成峰主，一共要花去九年的时间，”封飞羽道，“但有方法，能越过夫子和上师的漫长等待，一跃成为仙尊。”
“什么方法？”
封飞羽说：“比试！”
他补充道：“三峰之间每年会举行比试，决胜之战，门主将亲自观摩，若有机会脱颖而出，成为仙尊指日可待。但每峰只有一个名额，要想牢牢地把这个名额抓在手里，就从现在开始，成为同窗之首！先收服北斋，再踏平南斋，统一第二峰，以此为据点，扫平其他两峰，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便是封飞羽给黎大少规划的璀璨之路！
“哟！”黎大少扫了封飞羽一眼，亲切地用双手揉搓他的脑瓜，“你可以啊！不错，连本少爷的想法都被你看穿了，有前途。”
随后黎大少看了一下其他呆瓜一样的家仆：“学着点，都学着点！你们要是都像他一样有本少爷一半聪明，本少爷也不至于如此费心劳力！”
“是！少爷教训得是！”
“少爷，那么现在就踏出迈向不败之地的第一步吧！”封飞羽说，“刚才看到的那个黄衫少年我已经打听到了，他叫屠问，出身一般，但谋略过人，方才几个找他麻烦的人经过交手也觉得心服口服，我看如果能将此人收服，他日必定成为您麾下一员猛将。”
“那个人？”黎大少摩挲着他的下巴，似乎记性不怎么好，许久才回过神来，“你说那个人是吧！我看不行，各方面资历平平的，说话也总是板着脸，长得又一般，算了吧，不要！”
“你是找兄弟！又不是找娘子，要什么好看！再说了，人屠问那样的，人中龙凤，到了你嘴里叫资质平平？大兄弟你清醒一点！求你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可以吗？”封飞羽在心底咆哮，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但转念一想，算了，不生气，当年他怎么气他哥，现在黎大少就怎么气他，大概算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听少爷您的意思，”封飞羽试探性地问，“您心里已经有招募的人选了？”
“不错。”黎大少郑重地点点头，屁股下巴露出完美的一道弧线来。
“这个人是谁？”
黎大少顺手一指：“你往那边看。”
封飞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到一个小胖子背对着他们，看不到面貌，但小胖子手上，捧了一个袖珍算盘。
见到那算盘，封飞羽瞳孔扩大，寒毛倒竖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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