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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伴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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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至，高疏桐下轿之后见到崭新宽敞的府邸，赞叹不已，朱珍珠跑在前面，一会子拾起屋内陈设，一会子摸一摸白玉石柱，笑着对高疏桐说道：“公主，快看呀。”
已是暮春，脚边的草丛抽几支嫩绿的新芽，随微风摇摆，高疏桐凝视府邸朱红色大门前悬挂的匾额隶书书写的几个大字“公主府”，笑着说：“知道你没见过这些物什，觉着新鲜，我也没见过。”
谢至忙着指挥下人们摆放常用物件：“向公主道喜，如今公主搬进新府邸，有新气象，自此以后便与昨日不同。”声音爽朗，谢至如今穿了一身寻常文人的衫子，他面目生的柔和，如今乍一看，已经没有小宦官的影子，而是像一个正经的文人。
高疏桐走走停停，四处打量，只见公主府好大一处所在，分前厅后院，朱色大门门口由两个石狮子守卫，左右两边是两个长廊，正中一座假山做的屏风，从屏风转向院内，映入眼帘的才是正堂，再往里走，分别是书房，仆人房，祠堂，餐厅和后院，前厅后院之间隔着一条人工疏通的河流，后院中除寝室之外，还有一个小小花园，种植着高大树木和低矮灌木。
高疏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正堂，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招呼忙碌的朱珍珠和谢至停下来。府内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绸幔悬挂在各处，好不喜庆。
公主府的奴仆，除揽月殿跟来的外，还有内务府分配和各位大臣与皇亲国戚赠送的，如今见高疏桐坐下，便一个接着一个来到高疏桐面前道喜，说些吉利话，朱珍珠将装有打赏钱的锦囊递给高疏桐，由高疏桐一一交给奴仆。
待这个过场走完，公主府的下人们排排站好，个个喜气洋洋，朱珍珠与谢至两人站在两旁，听高疏桐训话。
高疏桐想了想说：“珍珠与谢至二人是自幼跟着我的，既然开了府，日后对外的大小事务便由谢至总览，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尽管问他，他说的话与我是一样的；珍珠负责后院对内的一切事务和孤的贴身事务，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尽管问她，不用问我，都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应答，朱珍珠与谢至两人眼里噙着泪水，从前他们是无人问津的小宫女和小太监，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公主府的总管和大宫女，手底下掌管了几十号人的吃食与生死。
高疏桐见已经吩咐妥当，挥挥手，示意众人散了，又问谢至：“杜衡怎么样？已经搬进府中了吗？”
谢至擦了擦眼泪：“回禀公主，杜衡公子已经住进来，自从公主吩咐，臣去刑部打点，杜公子昨日便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如今已经住进府中，安排在前厅清客的房间，如今公主要召见杜公子吗？”
高疏桐想了想：“晚一些，今日事多，恐怕来不及。”
一位新来的侍女拿着拜帖从门外进，行礼：“禀公主，门外有两位小姐拿着拜帖求见公主。”
高疏桐接过拜帖一看：“是谁？巴蜀县主秦氏？这是谁？我从来不参加贵女们的聚会，你们可认得？”
高疏桐觉得很奇怪，朱珍珠劝：“也许是因为今日公主开府，来做客的，别管是谁，认不认得，总要见一见才知道来意。”
高疏桐点头：“请这位巴蜀县主，还有她的同伴进来。”那侍女连忙去门口迎接客人。
高疏桐招呼朱珍珠让侍女们准备好待客，朱珍珠挑选四个模样端正平头正脸的丫头站在主位的背后，两个打扇子，两个伺候茶水。
不多时，侍女引两位贵族女子来到正厅，一人着粉红色罗裙，一人着青绿色流苏裙，皆相貌出众，气质雍容，见到坐在主位上的高疏桐，一礼：“臣女巴蜀县主秦玥，臣女礼部尚书之女林青玉，参见永宁公主。”声音皆清脆可人，婉转动听。
穿红的是巴蜀县主秦玥，穿青绿的是礼部尚书之女林青玉，秦玥有县主的封号；而林青玉没有爵位，所以称父亲的官位。
高疏桐让二人坐了，问：“之前没有见过，第一次见面。不知二位前来，有何要事？”偏过头对朱珍珠说，“上茶。”朱珍珠连忙去找龙井贡茶。
只见秦玥一张俊俏的圆脸，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眉目柔和，教人心生亲近。后排落座的林青玉则是典型的美人瓜子脸，皮肤白皙，一双眼睛顾盼神采，气质出尘。
秦玥与林青玉对视一眼，回答：“回禀公主，听闻今日公主乔迁之喜，臣女二人特来拜会。”说罢示意身后捧着木盒的侍女将木盒呈上打开，又说，“因为臣女出身西南，风俗习惯与中原不同。是以带了家乡的小玩意，赠送公主，虽然并不名贵，但是可以装饰公主的新府邸，增添趣味，还请公主笑纳。”
只见木盒中摆放的是西南民族特有的挂在墙上木质装饰物，看起来的确新鲜有趣，高疏桐笑着点头：“有心了。”
林青玉示意身后捧着木盒的侍女将木盒呈上来打开，说：“听闻今日公主乔迁新居，臣女特意准备大相国寺请来的由主持开过光的弥勒玉佛，这尊玉佛摆放在公主的府邸，能够为公主祈祷，绵延福气。”
木盒中的玉佛玉质剔透，雕工甚佳，高疏桐点头：“多谢。”吩咐朱珍珠将礼物都收起来。
两人出手阔绰，可是之前一面也没有见过，为何送礼？高疏桐的心中疑惑更增添几分。
朱珍珠找到御赐的龙井贡茶，为二人切好茶。秦玥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称赞道：“这是雨前的龙井，御赐的贡茶，果然入口茶香四溢，好茶。”
秦玥看林青玉专心吃茶，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笑着开口道：“许是公主心中疑惑，不知今日我二人为何前来。”
高疏桐微微点头。
秦玥嘴边的笑意未减，与林青玉对视一眼：“乃是因为，我二人被选为公主的伴读。”
秦玥继续说：“昨日傍晚，皇后在未央宫召见我与青玉二人，知会被选为永宁公主伴读的事，因为事情仓促，正好今日公主迁府，我与青玉商量，一来是贺乔迁之喜，二是来拜见公主。”
高疏桐点头明白了，笑了笑：“原来竟是伴读，孤是万万没想到的。”说罢站起来朝秦林二人走两步，秦林二人连忙站起来要行礼，被高疏桐拦住搀扶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日常，还要常往来，诸多事宜都要烦劳，先在此谢过。”
秦玥笑起来，高疏桐回之以微笑，敏锐地发现林青玉的笑容很勉强，脸色苍白，眉头深锁，高疏桐与两人说了一些体己话，不多时仍旧落座。
谈笑间，高疏桐知道秦玥是巴蜀男爵之女，而林青玉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两人出身不同，父亲的官位爵位不同，甚至就连性格也不同，林青玉常年眉头紧锁，行如弱柳扶风，说话时中气不足，可见天生带着弱症，气质忧郁，是个不多话的。
秦玥从袖中拿出一张杏花笺，与林青玉对视一眼：“咱们聊得愉快，我都快忘了正事，公主请看，三日之后，在长公主府上有一场赏花宴，邀请京城诸位贵女参加，公主是长公主殿下正经的亲眷，自然在邀请之列，昨日臣女与青玉出宫时碰见长公主，长公主殿下得知我们两个今日要来见公主，便吩咐让咱们把请柬带过来。”
打开杏花笺，只见上面秀丽的字体写着一行字，很是典雅，高疏桐阖上花笺：“孤平日不常去贵女的宴会，于唱歌跳舞，琴棋书画，都不精通，去了也没意思，不然帮我推了罢，你们去就行。”
秦玥面露难色，高疏桐仔细端详秦林两人的面容表情，林青玉的沉默越发怪异，无论秦玥如何为难，如何与林青玉对视，对林青玉使眼色，林青玉都不闻不问，不发一言，
秦玥对着活菩萨一般的同伴，没得办法，只得为难地劝道：“公主还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府中这次宴会是不得不去的，推拒不得。公主可知除了赏花之外，这次宴会邀请众位贵女，还有什么用意？”
“不知。”高疏桐摇摇。
“是为选太子妃。”秦玥慢慢地说道，“公主可能不知，今年开年，眼看皇太子殿下年长，皇后娘娘动了选太子正妃的心思，各世家知道之后可不得了，快抢破头，要将女儿送入东宫。听说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暗中定下人选，这才委托长公主殿下设宴，为皇太子殿下和未来的太子正妃正式引见引见，这么热闹的事情，公主怎么能不在场？且长公主殿下委托我二人来送请柬，若是公主不去，我二人在长公主殿下面前少不得没脸……”
秦玥把话说到这份上，告假不得，且太子选妃这么重大的事情，高疏桐觉得有趣，便应承下来。
三人寒暄已久，不多时已至正午，高疏桐要留秦林二人用膳，秦玥推拒道：“我二人既然是公主的伴读，日后有的是机会叨扰公主，今日公主进府，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今日便不在公主府上讨一口吃食，咱们明日还要来的。”
高疏桐微笑点头不提，送走秦林二人之后，朱珍珠问：“婢子正要为公主贺喜，如今公主也有了两位贵女作为伴读，一位是勋爵之后，一位是六部尚书的女儿，想必两位伴读日后可为公主助力。这是天大的好事，公主怎么眉头紧锁？”
高疏桐点头沉思：“你说的没错，有两位伴读自然比没有要好，日后也方便，只是我想起永平公主的伴读，不禁感慨，我不及她，你可知永平公主的伴读是谁？”
朱珍珠摇头：“婢子不知。”
“是尚书右仆射谢氏之女，与陆左相并称的谢右相，谢家娉婷是大家闺秀中屈指可数的人物。而太子的侍读，一个是长公主之子薛文秀，薛家世代尚主，其权势可知了；另一个是尚书左仆射陆九微之子陆封仪，都是世家学子之中的魁首。”高疏桐说，“而我的两个伴读，一个是巴蜀男爵之女，与中原世家不牵涉，是中立派。虽说秦玥性格好，讨人喜欢。另一个，长得和仙女似的林青玉，爹是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可是个闲职，且林青玉目下无尘，人际关系恐怕比我还差，还不待见我……”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朱珍珠看见高疏桐用力甩甩头上的发饰，听见她说：“不想这些，我还有的忙，杜衡在哪？让他来见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