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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春来 ...

  •   第二日,高疏桐来到上书房时太傅沈纬策正在讲匈奴近几年的现状。
      高疏桐拿出本子来记下,再看周围,除自己外,记要点的一个也没有。
      “匈奴如今单于年老,数子争位,单于虽然喜欢小儿子,但是长子母亲出身大家,又受到其他部落的拥护。是以这几年匈奴为争夺储位,并不太平。且现在是冬季,草原进入枯水期,牛羊没有草吃。如果能够边境互市,用牛羊换取中原的粮食,匈奴就能顺利度过枯水的冬季。”
      高疏桐问:“太傅,我朝能够不同意匈奴互市的请求吗?”
      沈太傅回答:“如果不同意匈奴的互市请求,按照匈奴往年的习惯,他们没得吃的,就带着军队在边境烧杀掳掠,离匈奴近的几个郡县每年都会死很多人,有时候尸骨倒在路边没有人收敛。我朝之所以会答应匈奴求和的请求,就是为了少死成百上千的百姓。”
      高疏桐想会儿,又问:“也就是说,我朝边疆将军士兵和军队无法抵抗匈奴的进攻,无法护卫城池内平民百姓的安危?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朝在军事上还能做什么改进?”
      皇太子殿下抢在沈太傅前面回答:“飞将军驻守的城池,匈奴从未进犯,是以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只是别的城池就难说,世上又有几个飞将军?”
      “缺乏将才。”高疏桐总结道。
      沈太傅继续回答:“太子说得对,但是只说到一部分。除了将军的因素之外,我朝的军队现行招募制,多是步兵。而匈奴是骑兵,步兵对上骑兵,存在天然的劣势,很难取胜。前几年从西域引进汗血宝马,且鼓励民间繁殖养育,但是百姓自己种庄稼都顾不上,很难养殖马匹。现有的马匹存量,不够组建一只骑兵,也不够在所有边境城池都组建骑兵。而且士兵都是闲时务农,忙时征战,普遍的训练程度太差,无法熟练运用武器。如果士兵不种田,专门训练,边境城池粮食供应不上,只能靠中央补给,国库哪里这么多银子和粮草。所以,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扭转劣势局面。”
      高疏桐点点头:“所以只能求和。”
      沈太傅打算讲些别的,听见高疏桐又问:“既然求和是必然的,那也不一定需要公主去和亲,直接同意匈奴互市的请求,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再派一个弱女子去边境受苦。”
      这时,抢在沈太傅之前回答高疏桐疑惑的是陆封仪:“与匈奴和亲是既定的国策,从前朝起就开始执行,送一个公主去,能换来边境十年的和平,朝廷何乐而不为?且牺牲一个人的幸福,换来朝廷的长治久安,多么荣耀,谁能拒绝?前朝刘细君和亲匈奴后因思念家乡不到一年抑郁而终,朝廷认为其性情柔弱,不配和亲。朝廷做决策时,只要有利于国,怎么会顾忌个人的悲欢。”陆封仪声音沉稳,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高疏桐。
      沈太傅点头:“是,陆公子说的的确是。然而除这些外,最重要的是每一位和亲公主都会带上大量嫁妆,丰厚牛羊布匹、书籍工匠,都是匈奴没有的,每次得到和亲公主的嫁妆,至少能吃三年,何乐而不为?且我朝重礼仪伦理,只有和匈奴血脉相连,才能阻止匈奴再一次入侵边境,这才是国王嫁女真实目的。”
      “即便有时候是无效的,据我所知,有时候即便中原送去和亲公主,匈奴也会在边关烧杀抢掠,百姓哀鸿遍野。像匈奴这种野蛮人,并不像中原如此注重礼仪,不是嫁个女儿就一定能换来和平。匈奴想撕毁条约就撕毁,没有信誉可言,可是中原还是年年都送公主去和亲,这是为什么?”高疏桐继续问。
      太子回答道:“是的,以前匈奴也有背约的时候,那都是在王朝实力衰微边关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只要王朝国库充盈兵强马壮,无论和不和亲,匈奴都不敢冒犯边关。”
      沈太傅点头:“皇太子殿下说的对,二公主问的,既然匈奴有背约的可能,为什么我朝还要年年送公主和亲,送牛羊马匹,是因为君王怜悯百姓的性命,只要有一丝可能,我朝在做决策时希望能用和亲公主来换和平,换边境百姓安居乐业,这是王朝稳定的基础,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谁管和亲公主死活?
      高疏桐这句话没有问出口,环顾四周,在场的都是男子,只有自己是女子。沈太傅的话已经表明,王朝如果要求自己或者别的女子做出牺牲,一个弱女子,是没有办法反抗整个国家意志的。高疏桐颓然坐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能当着众人询问。
      不多时,沈太傅讲完今日的内容,见众人都走光而高疏桐仍旧等待在侧,问:“二公主还有什么疑问吗?”
      “是的。我还有一个疑问。”高疏桐心中忐忑,问道,“对匈奴的和亲政策,是从前朝延续的。我疑惑的是,难道每一次匈奴都只要皇帝的女儿吗?有时候匈奴来求和亲,可是皇帝没有女儿,这时从民间选取然后给与公主封号不就行了。毕竟匈奴要的并不是皇帝真正的女儿,而是公主封号下的丰厚嫁妆和与此同时产生的和平象征。所以太傅,前朝或者我朝,有没有过从宗室之女或者民间女子封为公主和亲匈奴的例子?”
      “有。”沈太傅回答,“我朝有名的解忧公主,就是宗室之女,她是一位伟大的女子,守护边疆几十年的和平。还有我朝开国皇帝白登城之围时,匈奴想求娶吕后所出的鲁元公主,吕后与鲁元公主日夜在高祖面前哭泣,后来从民间选取女子封为公主送去匈奴的。和亲的公主,自然不一定要是真公主。二公主,你今日一直在问匈奴和亲的政策,是有什么事吗?”
      高疏桐心想:原来如此,不一定非得是皇帝的亲女儿,无论是谁,只要封为公主,再送去和亲就行,所以不一定从永平公主和我之间选择。终于松了一口气,苦笑着回答:“太傅还不知道,这次匈奴和亲选定的人选,是我。”
      “什么?”沈太傅大吃一惊,不住地打量高疏桐,忍不住道:“可惜了。”
      沈太傅叹气,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惋惜神色。
      沈太傅走后,朱珍珠问:“公主在苦恼什么?奴婢听闻去匈奴和亲从民间选一女子即可,可公主仍旧愁眉深锁,是为了什么?”
      高疏桐回答:“珍珠,你看上书房读书的,皇子和侍读都是男子,只有我一人是女子。且太傅也说,从来没有皇女来上书房读书的道理。如今只是特例,可若是皇帝陛下想起来,我又能读到什么时候?”
      第二日,淮南郡主如约来到揽月殿:“妹妹今日没有来上学,女夫子还惦记,我来瞧瞧。”
      高疏桐放下手中的书册,将淮南郡主延请至内室:“姐姐怎么来了?”
      两人说了一会子体己话,淮南郡主拿起案几上的书册,略翻了翻后又放下:“春秋左氏传非女子事,莫非二公主没去清音阁,反而去上书房和皇子们一块儿读书了?”
      淮南郡主见高疏桐没有否认,知道是真的:“去上书房读书,有什么用?不过二公主行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我也不便多说。今日来,一是来兑现诺言;二来,是看看二公主。自从我随兄长进京,还从来没有来过二公主这里。”
      淮南郡主环视左右,一一夸赞屋内陈设和家具装潢,高疏桐含笑问道:“诺言?”
      淮南郡主示意贴身侍女将针线与绣帕拿出来:“二公主忘了,咱们可是在清音阁的课上说好,要对针法探讨一二。”
      高疏桐连连点头,示意朱珍珠将屋内的针线拿出来,与淮南郡主坐在一处,亲亲热热地看刺绣的纹样,又一起讨论针法,两人脑袋靠在一起说了一会子,高疏桐见针线还没有找来:“珍珠,针线盒和绣帕,还没找到吗?”
      朱珍珠在原地打转,苦恼地说:“上一次公主从清音阁回来,奴婢便将针线收好,放在木盒中,如今再找,不知为何竟然找不见。真奇怪,奴婢明明将木盒放在这个衣柜之中的。”
      淮南郡主连忙道:“不着急的,找不到也不要紧,我这里多带一套针线,二公主就用我带着的一套罢。”说罢随身的侍女将一套针线拿出来,摆在高疏桐面前。
      高疏桐看了看,的确是一副新的:“郡主先在此处等一等,我去看看。”珍珠一向行事妥帖,鲜少出现这样的纰漏。
      淮南郡主手持鸳鸯戏水的绣样,与侍女看着高疏桐和朱珍珠在木柜旁边轻声低语,而案几上左氏传已然翻旧。
      不多时,高疏桐拿着木盒走过来:“终于找到,是这小丫头忘记放在哪里。”
      朱珍珠跟在高疏桐背后亦步亦趋:“是奴婢一时忘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奴婢竟然忘了。”
      高疏桐见朱珍珠沮丧,宽慰道:“好了,多大点事,你去忙你的。”
      淮南郡主见朱珍珠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已经是揽月殿管事大宫女,面容又生得娇俏,问:“珍珠?这是二公主起的名字,果然是个好名字。”
      高疏桐点头:“是,还是那一年刚来到我身边给取的名,她本身又姓朱。”
      朱珍珠谢过淮南郡主夸赞:“公主,奴婢去给郡主泡茶。”
      淮南郡主冷眼看着,高疏桐对待朱珍珠的方式没有贵女们的架子,两人之间颇有些没大没小的。
      高疏桐拿起大头针,对准针眼,拿线头穿过,可是线头软绵绵的,到针眼处就弯曲,根本穿不过针眼,反复几次都没成功,不免有些灰心。
      淮南郡主拿起高疏桐手中的针线,替她穿针,问:“二公主看起来平常不怎么用针线,针法是向谁学的?”
      高疏桐答道:“我哪里会女红,以前在冷宫只会缝补衣服,针线活是一个年长的宫女教的。只是缝补用的针比刺绣用的针要大得多,针眼实在是太难穿。”
      瞥一眼案几上摆着的左氏传,淮南郡主一边穿针,一边说:“二公主既然能看懂左氏传,在读书识字方面,就要比寻常男子好得多,更何况是穿针这等小事,都是熟能生巧的事,二公主不用沮丧。”
      淮南郡主神色平常,可见这才是真正的名门淑媛。
      高疏桐心里暖洋洋的,笑着接过淮南郡主手中的针线,拿在手上,想说些什么,见淮南郡主安静模样,于是默默地一针一线地挥舞起来。随着短促的“啊”一声,高疏桐提起手掌观摩,只见豆大的血珠从手指头滴下来,瞬间染红绣帕。
      淮南郡主连忙放下手中的绣帕:“怎么了?公主刺破手指?”
      朱珍珠泡好红茶端进来,见到高疏桐手上的血痕,连忙跑过来,将茶杯放在案几上,扶住高疏桐流血的手指:“公主怎么了?奴婢马上去拿止血的伤药来。”急急忙忙跑出去。
      淮南郡主笑道:“看来,二公主流年不利,今日不适合刺绣,依我看,今日就别再绣了,还是改日继续。”
      高疏桐哭笑不得:“是我太笨手笨脚。”
      淮南郡主摇头:“都说是孰能生巧的事情,二公主多拿针线,熟练之后,就不会再弄伤自己。”
      朱珍珠拿伤药进来,先给高疏桐的手指涂一层伤药,再拿纱带包扎起来:“公主的手暂时不能碰水,快休息休息。”
      高疏桐苦笑,淮南郡主顺势说:“珍珠说的对,不然这样,我来给公主讲解针法。”
      “好。”高疏桐点头认真听。
      淮南郡主又说:“大概就是这样,其实刺绣和别的事情一样,最重要的是不停的练习,练习到最后,拿起针线便知道该刺在哪里,不用动脑子,所以绣房里的绣娘每日绣品才能又快又好。”
      高疏桐问了问淮南的风土人情,淮南郡主口中淮南是如何富庶,淮南王是如何英明神武,淮南郡王又是如何年轻有为以及淮南王和淮南郡王对待淮南郡主又是如何如珠似玉,如掌上明珠。
      高疏桐道:“郡主家庭和睦,又是家人的掌上明珠,我真是为郡主感到高兴。”
      此时,高疏桐听见淮南郡主道:“我这次来,顺便还有一件事情,既然与二公主相谈甚欢,就不得不说。”
      高疏桐点点头:“郡主请说。”
      淮南郡主说:“依我在清音阁的观察,二公主似乎和永平公主相处并不融洽。其实永平公主性情直爽,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虽然有时候心直口快,但是没有坏心眼。二公主与永平公主是亲姐妹,还是要和睦相处才是。”
      淮南郡主见高疏桐支吾不语,继续说:“不说这些,我作为宗室女,一年也难得来京城一次,只是希望见到皇室姐妹和睦。对了,公主明日有什么安排?”
      高疏桐在心中慢慢琢磨‘姐妹和睦’这几个字:“明日?明日没有事,怎么了?”
      淮南郡主笑道:“二公主既然没事,明日便和我一起出宫去大相国寺上香祈福。听闻大相国寺香火鼎盛,又是皇家寺庙,最是乐善好施,贵女善信们一向在大相国寺烧香祈福,且又灵验。二公主若是有什么心愿,去大相国寺许愿之后,定能实现。”
      “好。”高疏桐一口应下。
      待淮南郡主离开,朱珍珠才问:“淮南郡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劝公主和永平公主和好?难道在她眼里,与永平公主不睦,是我们公主的事?明明是永平公主处处刁难公主才是,她怎么不去叫永平公主少刁难我们?”
      高疏桐道:“淮南郡主其实人蛮好的,性情又温婉,只是她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又没有被磋磨过,在她眼中,永平公主只是刁蛮任性了些,永平公主不在她面前使坏而已。她哪里想得到,看得到,永平公主是怎么对我的?”
      高疏桐叹了一口气:“堂姐对我还算是不错的,至少专门来看我,珍珠,你看,除了淮南郡主,还有谁来看过我?至于她说的话,也就捡能听的一半听就是。快些做准备,明日要出宫。”
      朱珍珠跑到门口开了门,对着高疏桐做个鬼脸才离开。
      高疏桐哭笑不得,从内室走出,问一个小太监:“谢管事何在?”
      不多时,谢至走过来:“公主找我?”
      高疏桐向屋外探探头,看一眼天色:“珍珠有事情忙去了,如今天色还早,咱们出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好。”谢至答应之后,走至御花园才问,“公主明日要出宫,得准备人马,正好陛下给公主送来一批侍卫,明日陪公主出宫去,不然,不带侍卫,恐怕不安全。”
      “白龙鱼服,我又不是皇子,不会有什么事,不过带上侍卫也好。”高疏桐走走停停,欣赏松柏常青的叶子,“陛下送来侍卫,也就是之前御书房送煲汤的回报。说来皇帝与皇后真是夫妻,就连补偿的方式都一样。不说这个,你昨日去萧妃宫里,后续如何?”
      谢至跟在高疏桐身边:“的确如公主所料,萧妃收了礼物,回部分礼物,都是些寻常用品,没有见到萧妃。不过,公主怎么看出萧妃行事谨慎?”
      如今是冬日,盛开的只有梅花,高疏桐掰下松树的松针扔在地上,“她有儿子,自然行事谨慎。”
      这时前面传来几声小孩的哭闹声,高疏桐上前走几步,一看,是三皇子。只见三皇子手指指着一颗高大的梧桐树,奶妈在一旁劝解,可是孩童仍旧哭闹不休。
      “怎么了?”高疏桐抬起头看向树木,树叶茂盛。
      奶妈见到高疏桐,疑惑地上下打量。谢至上前一步道:“这是二公主。”
      奶妈连忙行礼:“二公主。”
      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风筝卡在树上,取不下来。
      高疏桐从身上摸出一块日常佩戴的玉佩来,递给奶妈:“给弟弟的见面礼。”
      奶妈眼中有迟疑,还是接过玉佩,又将三皇子扯过来:“三皇子,快向二公主道谢。”
      三皇子眼里还有泪珠,如今擦着眼泪,煞是可爱,偷偷地瞅着高疏桐,小声问:“这是谁?”
      乳母道:“是二公主,三皇子殿下可以叫二姐姐。”
      三皇子殿下把玩玉佩,将卡在大树上的风筝抛诸脑后,问:“二姐姐,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高疏桐笑起来,伸手摸摸三皇子稀疏头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是现在不是见了?”
      又见乳母坐立不安,于是说:“奶嬷嬷快些带三皇子回萧妃娘娘宫中去,此处人烟稀少,若是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奶妈带着三皇子连连作揖,不多时便离开。
      谢至看见奶妈与三皇子仓皇而逃的背影,问:“怎么三皇子见到我们,竟然像耗子见到猫一般,急急忙忙跑了,真是奇了怪了。”
      高疏桐心里清楚明白:“想必是平日里萧妃担心三皇子的安危,特意叮嘱过,不教三皇子与人接触。且此处人烟罕至,三皇子又是个小娃娃,奶妈子谨慎些,是好的。”
      谢至凝视高疏桐:“公主心中并无一丁半点害人之心,只是他人不知道而已,我们却是清楚的。”
      “深宫处处充满危机,走路都能摔跤,吃饭也能噎着,我若不是长在冷宫,无人加害,想必如今也和三皇子一样,处处谨小慎微。”高疏桐回过头一笑,“别管他人的看法,眼下是寒冬,可是你看,春天就要来了。”说罢蹲下身,从地上抓一把,向谢至伸出手,摊开。
      谢至一看,摊在高疏桐手中的是一把绿油油的小草,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冬至,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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