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王燕是个好人，林江是个好孩子，我们感恩他们把林河养大。阿花没勇气见他，可我们到底还是记挂这个孩子。林江该被扶上正道，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过与现在截然相反的生活。许沉星，我们帮帮他吧。”
“好。”
“许沉星，当初挑‘扶贫对象’的时候你为什么一眼挑了他？”
“他以前救过我，我想报恩。”
老杨同志点了点头表示了然，起身去给苏哥付了账，又折返回来：“走吧，家访。”
-
林江家是老式的门，没有门铃，要靠敲。许沉星敲了两下就有人来开。
是林江，系着浅绿色围裙，举着菜刀。
“江江啊，谁啊？”
屋里有人出声，声音轻缓沧桑。
“唉外婆，是我老师、同学。”
林江答得乖巧，和学校里的样子完全挂不上钩。
他侧过身让他们进来，又带着他们去了客厅。
头发花白的老人安详地躺在藤椅上，半眯着眼，老式播音机断断续续放着什么，带着磁声听不太清，之前看见的那个俊美的少年立在老人身旁，手里摇着蒲扇替老人扇风。
听见了动静，忙在林河的搀扶下站起来，笑得眯弯了眼：“杨老师来了啊，快坐快坐。他妈在上班，江江在烧饭，等会儿留下吃个便饭吧。江江烧饭可好吃了。江江，给你老师倒水呀。”
林江乖乖听话倒了两杯水。
“阿婆，腿脚不便别久站，我又不是什么贵客。”老杨同志扶着老人坐下。
“唉这姑娘是？”
“林江同学。”老杨同志端起水，“这次啊我们……”
许沉星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她慌乱摸出手机来，说了句“不好意思”便跑出去接了。
是云见渐的视频电话。
她接起来草草说了几句就挂了，转身回去却见着了林河。
“外婆说我们外面乱，怕你出事，我来看看。”林河盯着她手机亮起的屏幕，意欲不明。
许沉星觉得奇怪，绕过他进了屋。
“唉小河这孩子跑哪儿去了。”老人嘀咕着。
-
“小许同学，我听杨老师说了，你会辅导我们江江学习是吧？”老人笑开了花。
“是啊外婆。”
“好好好，这好。我同意。在哪儿补啊？”
“图书馆吧。还有平时在学校。”许沉星犹豫了一下，“林江他有时间吗？”
“他有，他有的是时间。”老人把许沉星往厨房推，“你们俩年轻人聊聊。”
-
厨房。
林江正在炒菜，听见外面有临近的脚步声，熄了火，转身开门。
“要帮忙吗？”许沉星探头。
“不用。”林江抬手按住她额头，把她探进来的小头给按出去。
“真得不用？”她又探头。
“不用，哪方面都不用。”林江又给她的小头按出去。
“林江，我们打个赌吧。赢了的人说什么输了的都要听。”她又把头探进来。
“行，说。”
这次她的小头没被按出去。
“明早七点朝云公园不见不散。”
“赌爬山？”
“嗯哼。”
“就你？跟我比爬山？”林江笑了。
“少瞧不起人了。”
“行。不过明早七点不行，我要打工。”
“那……那明早四点。谁不来谁是小狗。”许沉星伸出小拇指，“谁不来谁是小狗哦！拉勾！”
林江没理她：“幼稚。”
但他笑了。
-
为了怕迟到，许沉星同学两点就爬起来了，赶在两点半到了朝云公园门前，在一棵树下蹲着。
抬头是星光点点，低头是自己和树的影子。起的太早，城市太寂静，没人和她作伴，连早饭都没处买。
她好饿。
她抱着手表数秒数，终于在三点三十九分五十七秒的时候，林江同学如约而至，手上提着一个纸袋，嘴里叼着一个包子。
包子！
许沉星眼睛一下亮起来了，她猛咽了几口口水，满脸都写着“渴望”两个字。
林江把纸袋丢给她：“吃吧，我外婆做的。”
许沉星打开，里面是四个包子和一盒酸奶。
她随手拿了一个包子咬开，肉馅的，她喜欢。
“外婆手艺真不错。”有早饭吃的小家伙心满意足。
“吃饱了就安心上路吧。”他说。
许沉星一呛，噎住了。
林江在一旁幸灾乐祸。
-
等许沉星吃饱喝足后，两人走到山脚处。许沉星捡了根树枝划了条歪歪斜斜的线，两个人脚尖挨线。
许沉星望着面前的“天梯”，有点担忧，但还是眼一闭心一横，喊了一嗓子“走！”就大步跨上了阶梯。
女生体力到底是不如男生，很快林江就轻松超越了她并远远把她甩在后面。
就在林江离终点仅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却没迈出这一步。他站在原地往下望——她明明已经累得不行却还是扶着铁链一步步蜗速前行。
明明就知道自己比不赢，干嘛还这么拼命。
他想。
其实他三点就来了，看她一小只可可怜怜缩在树下，不知道脑子怎么抽了直接跑了回去，热了昨天剩下的几个包子拿了酸奶又赶紧跑来——怕包子冷了。却又在见到她时装作不紧不慢。
他站在原地迟迟没迈出那最后一步。
一直等到她赶上来，她第一个踏上山顶，他才迈出那最后一步，紧随她其后。
彼时太阳正好爬出山，粉花绿叶上晨露摇晃不落。
光打在许沉星身上，给她镀了一层金色薄膜，恍惚间竟以为是误闯凡间的精灵。
“白露未晞，晨阳未起，我们不该先放弃了自己。”
“好，我答应你。”
-
后来下山是林江把她背下山的。
等他们下来已是天光大亮，街道车水马龙，山脚下卖纪念品的小摊贩也开始营业了。
林江把许沉星放下来，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对泥娃娃。
“男娃娃给你，算作拜师礼。”
许沉星接过那小泥娃娃放在手里把玩，突然转头看向林江手里那个女娃娃，说：“那那个女娃娃呢？”
“带回去。给你两个太亏了。”
“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拜师礼呢？”许沉星轻笑，“倒像定情信物。”
“不要还我。”林江伸手去抢。
“哎不行，送我了就是我的了。”许沉星笑着转身跑开，“昨天放你桌上的卷子可要记得做啊。”
林江朝着她跑走的方向点了点头。
就给自己一次走出去的机会吧。
他想。
-
接下来几周林江同学都有在认真听课，许沉星给他定的补习计划他也有在好好配合完成。
一切都走入了正轨。
月考他还取得了年级前三百的好成绩。
那天林江在本子上这样写道：
“她是天上的星星灯，点亮了黑夜，又一不小心碎了一点光，沉入我这条江里。”
-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同学们最期待的艺术节。
“渐渐，渐渐，艺术节快到了唉。”许沉星停在公告栏前，指着海报说。
“没有许沉景艺术节有什么好看的。”云见渐不以为然。
“有的，小景给我说了。不过这次他不是主唱，替个女生伴奏的。”
“帮你吗？星星，我记得你好像也有个节目，不然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肯帮别人伴奏。”
“不是。好像是个姓周的女生，我也不清楚。”
不知道怎的，周错的脸在云见渐脑海里一闪而过。
两人回教室后，云见渐赶紧到王强那儿打探消息。
“强强小王子，打探个消息呗。”
“行，一口价十五。”
“嗯？之前不是说投你做文艺委员就不收我钱吗？”云见渐疑惑。
“这不是没当成嘛。”王强笑眯眯的，“姐，有付出才有回报嘛。”
“强子最好对你姐的事上点心哈。”云见渐摸出二十元拍在他面前，“给你二十，我今天就要答案。”
“好勒。”王强狗腿地笑着，“来姐您说。”
“我要知道许沉景这次艺术节要帮谁伴奏。”
“行，这活儿我接了。”王强收下了那二十元，“不出两小时给您搞到。”
-
两节课后，王强把一张纸放在云见渐面前：“姐，这是后天艺术节的节目明细。第三个节目《夏日向》，主舞周错，伴奏许沉景。”
“周错？主舞？她不是受伤了吗？”
“她只是不能持续性高强度训练，一般演出还是可以的。”
云见渐点头，表示了然。
她继续往下看，明天下午彩排后天晚上正式举行。
-
今晚有个女性安全知识讲座。
学校让男生提前回了宿舍，走读生提前放了学。
女生们都赶到操场，什么专家已经在主席台上坐定。
“为什么不让男生听啊？”
“不知道。”
-
讲座结束，人们依次往外走。云见渐和许沉星一眼就见着了杵在操场入口的许沉景。
他长相出众，走哪儿都能让人一眼注意到他。
“星星，等你吗？”
“应该不是吧，他没和我说啊。”
话音刚落，就看见周错挽上了许沉景的手臂。
“走吧，等很久了吧。”
“没。主要是临时改了一段，今晚不对一遍不行。”
云见渐想走上前问，却怎么也迈不动脚，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鼻子不争气地一酸，握着许沉星的手捏得越发紧。
周错多好看啊，还会跳舞。而她吹拉弹唱，哪样文艺活动都不会。
她们啊，天差地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