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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祸国妖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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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止白这一病就病了近一月,期间,主角亲征,反叛军士气大涨,又接连拿下两州,目前,大堇只有七州的领土了
好在因为边关他国蠢蠢欲动,北玄王不得不分出兵力镇压,给了大堇一丝喘息的余地,不过等反叛军空出手来,大堇也就到了灭国的时候
虽然堇朝已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朝廷上一众权贵却没有多少危机意识,每日朝会不过是骂几句周维无能,下了朝后照样直奔秦楼楚馆,寻欢作乐
战事吃紧,封后大典一推再推,暴君却平静沉默的不可思议,连朝会也不上了,全权交给了魏守一,只自己在琉璃宫养伤,谁也不愿见
皇宫里平静安宁的诡异……
夜晚,长秋宫寝殿留着一盏微弱烛光,层层纱账后,宋止白过分艳丽的眉眼在暗沉灯光下柔和些许,他呼吸清浅,似乎睡得很沉
有人翻窗进来,撩起纱账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眼底盈满了温柔
见宋止白被子没盖好,他伸手想要把被子拉好,下一瞬一阵风扫过,冰冷的利器横上他的脖颈
“你是谁?”宋止白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握紧金簪贴着他的脉搏,神色冰冷
他睡觉向来睡不沉,在这人翻窗进来坐在床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惊醒了,原本以为这人是来杀他的,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来人有什么动作,就一直盯着他看
难不成是什么采花贼?
宋止白纳闷,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人,头戴金冠,一身黑衣锦袍,脸上戴着鬼面具,露出一双锐利幽深的双眸,怎么看怎么眼熟
“你夜闯我宫殿到底有何目的?”宋止白心中有些怀疑,手中握着的金簪却用了力道,将人的脖颈刺出了血迹
来人并不说话,只有一双眼含着温柔的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凶巴巴的小猫咪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宋止白有些恼了,耳根泛红,恶狠狠道,“再看我就剜了你的眼!”
那人眼神更温柔了
宋止白:“……”
宋止白咬紧了后牙,眼中冷意闪过,抬手就要用金簪剜了这人的一双眼
那人眼中无奈闪过,迅速扣住宋止白的双手将人禁锢在怀里,宋止白抬腿便踹,他躲都不躲,反而将宋止白抱的更紧
宋止白挣扎不开,脸上气出薄红,恼道:“黎褚!你放开我!”
那人呼吸微滞,松开了宋止白,他缓缓摘下面具,剑眉星目,锐利冰冷,正是黎褚
黎褚声音有点沙哑:“你认出我了?”
“半夜三更来我这装神弄鬼”宋止白揉了揉手腕,冷笑道,“黎褚你是闲的没事……啊”
话音还未落下,黎褚直接将他压在床榻上,同时挥掌灭掉了不远处的灯烛
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宋止白被扣住臂弯压在黎褚身下,两人距离极近,黎褚温热的呼吸就落在宋止白颈侧,烫的他颈侧一直到耳根全是红的
“你干什么?!”宋止白咬牙切齿道
“你认出我了”黎褚嗓音微颤,略有些粗糙的指尖抚上宋止白的脸庞,“你认出我了”他一直重复,“你能认出我”
“你有病啊?”宋止白无语,“我又不是傻子”
“阿弥”黎褚温柔道,“我很开心”
“你能认出我,是不是可以说明……哪怕很少很少,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宋止白一怔,羞恼道,“少自作多情,我心里才唔……”
黎褚直接低头吻上那张红唇,他按住阿弥的后脑勺,轻易挑开紧闭的唇齿,勾住阿弥柔软的舌尖,含住他圆润的唇珠,吻的他喘不过气
良久,黎褚终于肯放开了他,他将人抱在怀里,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哑意:“不早了,阿弥睡吧”
宋止白面色绯红,黎褚滚烫的抵在他腿间,他浑身僵硬,根本不敢乱动,只好闭上眼睛装睡
迷迷糊糊中,他还真睡了过去,第二天临近中午才醒,醒来时黎褚已不见了踪影
宋止白揉了揉胀痛的穴位,问:【主角呢?】
【宿主大人,主角天还未亮时便走了】系统333道,【但他还在京城】
【嗯】宋止白应了声,又问道,【主角调查的怎么样了?】
【当年一些关键人证物证都没了】系统333道,【主角查的很有限】
【那我们就帮帮他】宋止白笑的开心,【毕竟他可是主角】
【好】系统333感叹,它的宿主真是人美心善
接连几日,主角像从前一样,每日都在深夜准时出现,合衣抱着宋止白睡一晚上后,第二日天未亮便走
他动作规矩,宋止白挣扎不过,就懒得理会他了
一直到,暴君突然来看他
暴君来时,他正在殿内栽种的树下喝茶看书,宋止白一身烟青色长裙,发丝用深绿发带绾起,头上插了几根样式简单的银质长簪,几朵珠花点缀,眉画花钿,蛾眉清眸,玉骨雪肤,仙姿玉色,清冷仙气
夏日的炎热已过了大半,秋日凉风一吹,细白的花瓣飘落,染了他一身花香
暴君遥遥看着,眼底满是痴迷
“阿弥”暴君走了过来,他今日不再是一身玄色华服,反而换了轻便许多的竹青色锦袍,发丝用玉簪挽起,高大挺拔,眉目英气,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有几分帝后夫妻的模样
“陛下怎么来了?”宋止白起身,他脸色微白,清冷中平添几分柔弱
“今日天光甚好”暴君温和道,“回宫已有几月,阿弥新病初愈,不想出宫看看吗?”
宋止白轻轻蹙眉,无端的感觉几分怪异
“城外的翠湖开了不少金桂,孤带阿弥出城骑马踏秋”暴君牵上他的手腕,期间不经意似的碰到了宋止白腕间青翠的玉镯
翠湖离城不过十余里,那里绕湖种满了金桂,此刻正值秋季,金桂开放,香飘十里,正适合踏秋赏景
到了地方,暴君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又伸手递向宋止白
宋止白一顿,伸出指尖搭了上去,暴君轻轻一拉,将人抱了满怀,又往前走了几步,将人放到了湖边柔软的锦毯上
宋止白眉头不经意的蹙起,很快抚平,望向远处风景
翠湖在夕阳照射下闪着金光,周围绕满金桂树,凉风拂过,香气扑鼻,远处一座山头若隐若现,宋止白记得那是凤鸣山,上头栽满了桃树,每年三月桃花纷扬,美不胜收
思绪纷杂,宋止白有些失神
“阿弥喜欢这吗?”暴君忽然问道,“阿弥若喜欢,孤在这给阿弥建一座行宫,将此处圈住,每年此时只给阿弥一人观赏可好?”
“陛下不用如此”宋止白回神摇头,“我无意独拥此处”
“这般美丽的景象,百姓共赏才是最好的”
暴君眯了眯眼,笑的温和:“阿弥不喜欢就算了”
“阿弥要跟孤一起骑马吗?”暴君又问
宋止白下意识摸上右手,沉默片刻,道:“我许久未骑马了,现如今怕是骑不好”
“无妨,孤与阿弥同骑一匹”暴君低声道,“还是说”暴君眼神阴沉,“阿弥今日一直要拒绝孤?”
宋止白抿唇,将手伸向暴君:“麻烦陛下了”
“怎会麻烦?”暴君低笑,“孤求之不得”
暴君虽性情暴戾,但一身骑射本领皆是上乘,从前最爱召集大臣一同去围猎
他的坐骑是踏雪乌骓,通体乌黑,唯四蹄雪白,他唤它乌兰
暴君上了马,伸手一拉,宋止白便被他拉上马,横跨在暴君身前
“驾!”暴君手臂横在宋止白腰侧扯住缰绳,两腿一夹,乌兰便向前跑
耳畔风声呼啸,宋止白被颠的浑身不适,眼睫轻颤,胸口闷闷的痛起
“阿弥可记得……那一年围猎,有人刺杀孤”暴君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也是这般策马飞奔,一柄银枪直接刺穿了刺客,救下了孤”
宋止白脸色微白:“太久远了,阿弥记不太清了”
“记不清了吗?没关系”暴君喃喃道,“孤永远不会忘记”
那时,暴君初登大宝,根基不稳,围猎时,其余皇子余孽来刺杀他,若不是他的阿弥,他就真的死了
那夜景象在脑海中回荡,少年一身红衣,握着长枪,肆意潇洒,美艳明媚,朝他伸出一只手来,唤他陛下
自此,暴君满心满眼只有他
暴君绕了翠湖跑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宋止白坐会锦毯上,胸口闷痛的厉害
天色渐暗,奴侍们升起火堆在旁边,火光摇曳,照在脸上忽明忽暗的
暴君命人捉了鱼,支起架子在火上烤,他说要给他的阿弥烤一条鱼出来
真是奇也怪哉,暴君这样荣华富贵里长大的人,竟会烤鱼,而且味道还不错
“味道可还好?”暴君问
“甚好”宋止白戳了戳小金碗里挑完刺的鱼肉,淡笑道,“陛下好厉害”
“很厉害吗?”暴君低笑,“阿弥可真好哄,不过是一条鱼,也会这么开心”
“会开心与否和价值无关”宋止白又感受到胸口闷痛,他和暴君身上的双蛊可相互感应,暴君情绪起伏,会牵扯到他的,他久久凝视着暴君,道,“有人忍冻挨饿也开心,有人家财万贯亦不开心”
“陛下是哪种?”宋止白问
“我哪种都不是”暴君道,“我的开心与否取决于阿弥,阿弥开心我就开心,阿弥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宋止白失语
“阿弥,孤这一生跌宕起伏,幼时,孤苦无依,不被堇宣帝所看重喜爱,少时,母亲死去,饱受欺凌”暴君声音稍低,“在宫里没人看的起孤,可阴差阳错,最后却是孤登上了皇位”
“堇宣帝性格阴狠疯癫,孤很像他”暴君道,“且孤比他更狠,凡是欺辱过孤的,孤后来一个都没放过”说着,他缓缓笑了,“孤把他们抽筋扒皮,剁碎了喂狗了”
宋止白指尖一颤,心口刺痛
“阿弥阿弥……只有你”暴君轻抚过宋止白的眉眼,眼神幽深,“从小到大,只有你夸赞过孤,在孤心里你是不一样的”
“孤真的心悦你”
宋止白眼睫颤抖,下意识避开了
暴君手僵在半空,神色冷了几分,沉默在两人间弥漫
“陛下……”良久,宋止白勉强笑笑,“天色已晚,阿弥有些累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暴君神色难明,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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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秋宫时,夜色已深,暴君站在宫殿口没有进去,只是凝视了宋止白一会,道:“阿弥早些睡吧”
“嗯”宋止白脑中阵阵眩晕,强撑着转身进了宫殿,长秋宫殿门缓缓关上
暴君神色一点点冷下,问身旁奴侍道:“原魏呢?”
“原大人已拿到了东西”奴侍答道,“此刻正往这边来呢”
“人确定来了吗?”
“来了,奴亲眼看着他进去的”
“好”暴君压住眼底的杀意,“既然敢来,就给孤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