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6、内涵不起来 ...
-
深夜时,早已经不用睡眠来养精蓄锐的两个修士,都从闭目养神之中“惊醒”。
——是的,到最后萧珩与不但没有纠正燕凌的“懒散”,还跟小师弟一样,躺在小竹榻上,除了闭着眼睛假寐,什么都没有做。
深夜子时,是月华正盛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燕凌揉了揉肚子,不知是不是受到这一丝气息的影响,之前连吃两顿生鲜海味但什么都没多想,现在却觉得有些古怪。
虽然是靠海吃海,但也不至于接连两餐,全桌上都是海味吧?
而且,都是生食。
“咳,师兄,我们去看看情况吧。”他泄露了一丝想法。
想必萧珩与也看的分明,虽然他没说什么,燕凌对自己的不警惕,还有些赧然的。
所以现在急需转移话题。
——当然,去查看异常的所在,也是重要的原因。
因此,燕凌也不觉得自己现在这状况是有多“落荒而逃”的意味。
倒是萧珩与,对自己师弟那跳脱活络的心理了解的还少么?早就有点见怪不怪了啊。
两人悄无声息的行走在村间小路上。
月光明明皎洁透亮,可落到这处小村之上,却满是晦暗不明。
就像是这座小村之上笼罩着一层阴翳,将落下的月光尽数吞没。
但举目望去,四下又没什么的样子。
燕凌一会儿抬眼望着月亮,一会儿望着自己隐于黑暗之中的手。
——黑暗自然不影响修士视物,可问题是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是很明显的。
“我以为,我们就是来这吃吃睡睡的。”燕凌叹一口气。
哪知道才是第一晚,就睡不安寝。
萧珩与差点没忍住敲一下燕凌的脑袋——但想到自己一个元婴期,在白日里也没发现这里的异常,便就没立场出手了。
小师弟虽说如今已有几近金丹中期的修为,可事实上他的经验也确实很浅薄的。
所以,小师弟疏忽大意情有可原,而他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白日竟然也是走神了,实在太不应该。
一想到这些,萧珩与一扯燕凌的腰,两人飞上半空,纵观整个渔村的形势气脉流向。
但,燕凌只觉得有些不对,却又看不太出来什么。
——就像是被一丝邪气、魔气之类的非正气息撩了一下,然后连它的尾巴都没有抓住。
燕凌很是气馁,将期盼的眼神投注到萧珩与的身上。
师兄修为比他高那么多,肯定会有所发现吧?
在燕凌殷切的期盼眼神下,萧珩与道:“确实有丝魔气残留的气息。”
——就是不知这是什么携带魔气的东西,路过,留下的一丝。
还是这个渔村之中有什么魔物,一不小心泄露出来一丝魔气,让两人发觉。
“嗯?那有个小孩儿。”燕凌一指村子边缘处。
两人转瞬到了小孩的上空,将下面小孩儿的作为看的一清二楚。
小孩大概六七岁,小脸小些脏污,穿的大补丁叠小补丁,头发梳的也蓬乱。
这样深的夜,他小小的身影拖着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木桶,在眼前几乎看不清什么的情况下,躬身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几乎是一步一个摸索。
燕凌不忍的打出灵力,让周遭稍微亮了一些——没有具体光源的位置,就是一点点让周围的黑暗稀薄一些。
小孩没太大发觉,只是越走越顺,让他显然轻松许多。
一路到了村边的一座孤独的草屋。
里面是个睡着了也依旧不时咳嗽的老妪。
小孩回屋的动作已经轻手轻脚,但老妪还是被吵醒,又或者是每夜差不多这时候醒来,老人已经习惯了。
老人的眼神浑浊,夜色里已经看不清小孙子的面貌,只是哑声喊了一声。
得了小孩的应答,老人不忍的叹道:“不是叫你,不要这样大晚上的出去了吗?”
这样黑的夜,他们家连个油灯也点不起,孩子在外头摔了哪里可怎么办?
小孩也不跟老人争辩,只是将桶中的东西一一弄了出来。
“奶,你再等会儿就有热粥喝了。”小孩将家中一个缺了角的大陶碗找出来。
桶中,装是他找来的枯树枝,一小包布块包着的糙米,以及几块来自不同的鱼的鱼尾碎肉。
“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奇怪了?”燕凌与萧珩与立在半空,看着这好似本该是寻常地“吃夜宵”的一幕,越发觉得古怪。
——就算是吃夜宵,也不至于这么偷偷摸摸嘛?
而且,用桶装枯树枝,这未免……这桶可比那几根枯柴都重了吧?
紧接着,就见那小孩子将屋门窗户都堵了个严实。
——虽然草屋也堵不了那么严实。
这样做,并不影响两个修士“看清”屋里的情况,可问题是,看样子小孩是要生火做饭的,但这样在家闷着做,草屋是不怕烟火憋闷了,可草屋更怕火烧吧?
真不怕将家全给燎着了?
燕凌的目光落到草屋另一侧的一处草棚子,看那样子,这本该是这家人做饭的地方。
但看那积灰的样子,少不得有一个月以上没有用过?
还堆放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怎么觉得,这就是做个饭的事儿,怎么有点十恶不赦的味道?”沉默了许久,燕凌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
屋里的两个人,在生火开始时,就显得更为警惕。
也更一言不发。
等那糙米煮的半生不熟时,柴火烧了个干净。
——可能是因为加上木通的重量后,小孩能提的重量有限,柴火就比较少。
当然,这是燕凌现在的猜测。
等他真正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才知道其背后不得以的原因。
小孩将粥水都端给了老人家,而他自己则只喝了一口热水暖了暖小身子后,就开始收拾那一堆灰烬。
他将墙角挖开,将灰烬掩埋的很深。
小小的身子忙活了很久,将那块墙角踩的平滑而严实,生怕又一丝遗漏的样子。
更让燕凌觉得怪异。
“看来,他们确实是怕被人知道自己生火做饭了。”
“或者说,怕被人知道生火?冒着草屋被烧的风险,堵着门来烧……”
燕凌越是念叨,反倒越是想不通。
在这渔村,难道生火做饭难道是什么邪术吗?
燕凌去看萧珩与,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所有人家,都是吃的生鲜海味。”
一开始,确实是没有往这方面想,但现在两相结合来看,就算是渔村,也不必要这样吧?
——而且,海鲜就没有更多更好的做法吗?
虽说这里的生活水准是古代,但燕凌可不认为古人就蠢笨,只是确实限于一些条件罢了。
有些做法可能不能像后世那样花样百出,但一点花样都没有,还在“茹毛饮血”,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燕凌又想到他去弄那些佐料时,那地里格外茂盛的葱姜等物。
当时只以为是这里的人料理的精心细致。
“看来,其实他们就是根本就不用这些东西。而且,只是有一段时间不用,在某一个时间点,还是使用的。”
不然,不会栽种的那么齐全,或者地里早已经全数枯萎。
燕凌一边说,一边看着萧珩与,想等萧珩与认同自己的推测。
果然,萧珩与也认为是这样。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两个人一时又没什么头绪。
“或许,与那一丝丝魔气有关。”萧珩与道。
也正是因为感知到那一闪而没,但绝不是错觉的一丝魔气,两人才在这里细心分析,一点没有撒手不管的意思。
若只是世俗凡人之间的争端,他们必然不会深究其中缘由,但既然关乎魔气,作为修士,两人便不能不管这个“闲事”。
“那,要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那魔气的来源,隐藏的甚是隐秘,就连萧珩与元婴期的神识,竟也一时找不到源头。
燕凌就更没有办法了。
“它既漏了影踪,那我们就多留几日,总能查探出。”
萧珩与道,他拉了拉燕凌,这时小孩与他阿奶已经睡下,他们没有别的发现,也且先回去吧。
——在没查明之前,暂时不要惊动这里的村民。
两人出来时还正是子夜时分,现下不知不觉竟已经带到天际发白的时间。
而之前还沉寂着渔村,忽然被一声高叫划破宁静。
是一个女人有些高昂变调的声音——其实也没大的惊扰四野,但对修士的五感而言,这声音不算小了。
对凡人而言,那也是个左邻右舍都能听到的大小。
燕凌看清那从村子居中偏右的位置一户人家传来,便猛然要冲过去,却被萧珩与一把揪住手腕。
他的神色,有些古怪。
燕凌一时真不好分辨他是个什么意思。
这忽然发出高声的呼喊,肯定是有什么意外,燕凌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就算不提什么救死扶伤的正义感,那他们本还在查魔气的事情,这说不定就是线索呢?
萧珩与脸上实在不知摆出什么表情,一顿纠结后,木着脸道:“无事,莫去。”
甚至心底庆幸,小师弟没有第一时间散出神识去查探。
燕凌这下想起来,自己还有神识这东西,便想要一探究竟。
但哪知,敢散出一点的神识,猝不及防就被萧珩与庞大深渊一般的神识笼罩住,不得寸进。
——也因为萧珩与的“急促”,导致燕凌一个哆嗦,险些腿软。
也不是伤到,毕竟萧珩与再急躁也不会伤到自己师弟,就是骤然面对这样强大的神识,燕凌肯定是有些不适的。
燕凌实在不能理解萧珩与搞什么。
他现在还没有往任何“少儿不宜”的方面去想,只想着怕不是什么太过血腥的场面,萧珩与怕吓着他?
就张口想问大师兄,到底发生何事,让他脸色如此冷肃?
但他腿软被萧珩与扶了一下的下一秒,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因为随着这一声打破寂静后,整个渔村四处都或先或后,响起应和一般的,女子们的喊声。
——也不仅仅只是高昂的声调,还有婉转的,黏腻的。
总之,这样多的声音之下,向燕凌十分清晰的传达了一个消息。
燕凌瞬间脸颊爆红,所以萧珩与才拉住自己,这是防止自己莽莽撞撞冲过去,然后看了个现场?
萧珩与这下也没有阻拦燕凌神识的必要了,因为整个村子都是这些靡靡之音,不用神识,他们也能分辨这些声音代表的含义。
燕凌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总不能让两人隔绝五感吧?
这未免也太……
这个村子到底还要古怪到什么地步去?
一村子人,不管合不合适都强制似的必须吃生食也就算了,这种事儿为什么还搞的像是比赛似的?
一有人带了头,后头的就“前赴后继”似的,还有一声塞过一声高?
燕凌徒劳的捂住自己过于敏锐的耳朵,甚至飞到村外的上空。
——在这样明显知道古怪的地方,还隔绝五感的话,明显是作死。
但是他跟大师兄一起听到这样多的现场,这,感觉就更古怪了啊。
燕凌甚至没有跟萧珩与再站在一起,两人离着丈远的距离。
因为燕凌不能长时间凌空,这些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歇,所以燕凌只好选了一棵大树,蹲在上面。
萧珩与长身玉立的站在不远处的半空,目光沉沉地打量着眼前的渔村。
此前,令人觉得阴翳一般的存在,此刻好像尽数散去了?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整个渔村,将每家每户的院子都照的光亮。
燕凌心底不停呼唤小M,他觉得现在他急需一个人来陪他插科打诨,不然难平心头的尴尬丛生。
可是,小M一点回应也没有。
而大师兄,他和大师兄好像没有讨论过正经事以外的事情?
——咿,大师兄那般的人物,他怎么可能跟他“油嘴滑舌”、内涵的起来嘛。
哪怕见识过萧珩与与人搏命的狼狈模样,但在燕凌心中,大师兄依旧清隽如神祇。
然后有一天,就跟见识到大师兄的所谓的“君子之风”的感觉一样,他感受到某些东西的崩塌,但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