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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风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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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谢无疾说抢先他一步搬到她隔壁的是傅玉书。
王翕却很疑惑：“他为什么要来谢家啊？”
谢无疾颇自豪道：“陈让谢氏，得了当今圣上多少恩泽天下皆知。来陈让，怎能不来一趟谢家呢？”
王翕试探地问他：“那你们怎么好给客人安排这样的住处？”
谢无疾摇头道：“我也瞧不懂，不过这是他自己选的位子，也就住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翕腹诽：当你知道这个教书先生是名扬天下的誉王时，可能肠子都会悔青吧……
谢无疾领了她，唤了门童通报。
“你进去要和舒夫子好好说话，不要没大没小没规矩。”谢无疾压低嗓子，“还有，不可学我，平日翻墙来求教问题。我可是知道你小子为求知无所不用其极的。这位舒夫子大有来头，是京中金鳞书院的人。”
王翕忍笑：“二哥一直说‘舒夫子舒夫子’的，敢问这位夫子名讳？”
谢无疾一副“终于有你求教我的事”的得意表情，翘了翘嘴唇道：“这你还不知道啊，笨。当然是誉王最得意的弟子舒云卷了。”
原是如此。
门童却在此时开了门：“先生请王翕进。”
谢无疾登时马了脸，但也不好发作，只好拍了拍王翕的肩膀：“这可是我家的客人，你要好好表现啊。”
王翕轻笑：“放心吧。”
打量这和她的边缘小院差不多的地方，王翕却替夫子觉得委屈，怎生住在这种地方。
“吱嘎”一声，童子替她开了门。她闪身进去，却是傅玉书散发斜靠榻上看书。见她来了，也就把书本丢至一旁，淡淡道：“怎的，多日不见，倒不认识我了？”
王翕笑道：“夫子。”
傅玉书藏不住自己柔和的笑意，索性便笑出来。
王翕不再拘谨，四处打量一番，见傅玉书朝她示意，她才走近他，嘟囔道：“夫子为何要选这种地方？谢家不是没有雕楼画栋、美轮美奂之处，夫子住在此地，既没有好风景，也没有好位置，何故一意孤行来这偏僻小院？”
“这是哪种地方？你不就住在和这一样的地方吗？又有什么问题？”
王翕摆手：“于我而言，这算是极好，可于夫子，这却寒酸。”
原来她始终不敢靠近他的原因是这个。
傅玉书眸中暗了暗，随即又闷闷道：“这地方是我自己求的，自然是为了来督促你日夜学习，不要荒废了才好。”
她瞪大眼睛，颇不敢相信，但随后又强压心头胡思乱想，笑道：“也是，夫子住惯了好地方，来体验体验朴素的地界也是另一番感受呢！而且顺便还能关心一下弟子的学业，真实再好不过了！”
他不言。
她只好道：“我还有许多可课业上的问题想……”
傅玉书打断她：“你去把你的经书拿来，下月县试对你来说不过小试牛刀，最重要的是这接连的乡试、会试、殿试等等考试都得引经据典地对今世问题发表看法，你还是得先把基础过一遍才行。”
“夫子这么了解？”王翕惊讶，“还以为夫子只在意那些‘阳春白雪’呢。传闻中的誉王，风流倜傥，才满帝都，却还了解这些东西。”
不过王翕心中叹息，自己也没把握一次就把这许多考试考过呀。
傅玉书用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王翕一怔，傅玉书却一本正经地回她：“誉王才满帝都，自然什么东西都了解。你只要跟着夫子我走，什么考试统统都过。”
王翕给他竖了个拇指，有他此言，她便安心。
“我当然相信夫子！”她的眼珠黑黢黢，却闪着光，当然，她也相信自己。
大盛县试主要有笔试和面试两个环节，等她考完二月的县试，便是四月的府试。据夫子说，府试与县试相差不大，只是要进行初试、复试两场笔试才可通过。她仔细一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之后的院试则是为参加正式科举考试的资格先要参加的考试，通过府试才算她的科举之路步入正轨。她才勉勉强强成为“王秀才”了。
当然其后还有次年的乡试，后年的会试和殿试。
听着这么多的“试”，王翕也颇头疼。不过她并不强求自己要在短时间内就一鼓作气全部通过。在这个时代，做个读书人还是挺安逸的。
不过，今天，夫子居然拍胸脯保证有他在她一定过。这可真是很能鼓舞王翕呀，毕竟他可是全天下最好的书院的高冷夫子啊。
然而到了亭林生辰，某人还是翻进了王翕的小院。
在王翕嫌弃的眼神下，谢无疾可怜兮兮地拉住她的衣袖：“你忍心让二哥我一个人去嘛？”
王翕点了点头。
“你就这么不给二哥情面嘛？”
王翕又点了点头。
“你就和我一起去吧~翕弟~善解人意、聪明伶俐的翕弟~”
王翕缓缓地，摇了摇头。这小子无非就是因为之前翠镶的事儿觉得膈应，和他大哥生分，一个人去尴尬得紧，故而要拉一个任何时候都可以挡在二人面前的人作陪。
谢无疾狠狠甩开王翕的衣袖，侧过身子双手抱拳，哼哼两声：“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告诉夫子们……你上他们的课在干什么！那些市井杂书全让夫子们搜了去，看你看什么！”
王翕不吃他那一套，挑了眉绕个边，和谢无疾正对。
“二哥，真是不巧，这些书我全看过了，要拿去便拿去吧。而且你真当夫子们不知道？夫子们又不是老糊涂！”王翕发觉每日和谢无疾斗斗嘴倒也快活，毕竟这无疾鲁莽粗心，也爱提无理要求，但是他心肠却不坏，心思也单纯——故而十分好骗，她也乐得逗他。
谢无疾崩溃，知道来硬的不行，只好低声下气地对王翕说：“那我把我爹那几本你觊觎已久的书偷给你总成了吧。”
王翕眼睛一亮：“哪几本？”
“就是……”谢无疾挠挠后脑勺，“哎呀，我不记得名字，反正就是讲全国地理物事的……比如陈让哪里有座大山啊，哪里有条大河之类的。哦，还有我妹妹买的市井话本，我也可以给你！”
王翕抿嘴笑道：“成交！”
谢无疾这才回过味来：“我怎么感觉像是你故意的……”
“什么我故意，快收拾收拾晚上去你大哥那儿送礼去罢！”
王翕推他出院门，谢无疾撇了撇嘴：“什么我大哥啊，难道不是你大哥啊？”
“当然不是我大哥了，”王翕理直气壮，一字一顿告诉谢无疾，“我，又，不，姓，谢。”
于是无疾老兄只好顶着一头黑线回去准备了。
王翕却开始苦恼：穿什么去好呢？这几年在谢家没有怎么出门，也没怎么去追求新衣服，姑母每每给他裁衣，她都要求宽大素净，理由是长身体，过几年还能穿。故而统一是素雅白净的布衣，却不适宜去喜气洋洋的生辰宴。
虽说谢无疾早就跟她提过，谢亭林没有大办的习惯，只是在院里聚集几个亲近朋友和兄弟姐妹饮宴，但她还是不能穿太随意，反而引人注目。尤其是谢家那个二世祖小妹妹谢无忧。想来真是麻烦。
此时却有人敲门。
她忙将拿出的衣服塞进柜子里，才小跑出去开门。
吱嘎一声门开，逆光而来的是傅玉书。
他道：“想来这么些日子，还没送给你什么。”
王翕摆手：“夫子传授学识，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赠与，况且我拜师没有束脩，该送礼的是我才对！”但王翕却十分诚实地用眼睛扫视傅玉书和他身后的小童，想提前发现送的东西的蛛丝马迹。
傅玉书反而笑着摇头：“不，不是这个。”
他让小童将东西拿来，又亲自递给王翕，郑重道：“我不是因一个夫子的身份来的。”傅玉书靠近王翕耳朵，青丝滑过她的脸颊，温温柔柔，无限旖旎：
“在我还被封印在画中时，姑娘曾救我一命，如何便送不得了？”
王翕觉得面上绯红，低低道了一声：“救命之恩怎能用这区区小礼一笔带过，我看，以后你应该列一串长长的名单才对。”
傅玉书笑，这小姑娘，真是，不解风情。
王翕感觉到他的笑，退后两步，脱离傅玉书的温柔陷阱。
“那，就谢谢夫子了！”
她抱着布包裹回去了，傅玉书看着她匆匆步履，恍若落荒而逃的小兔子，忍俊不禁。他回转过头，小童却一副怔忪模样，他轻唤童子：“走罢，还愣着干什么。”
童子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没见过主子这个样子。”
傅玉书一愣，问他：“什么样子？”
童子答：“唔……温和的盛气凌人的样子。”
末了，童子突然一拍手掌，恍然一样：“对了，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
“……”傅玉书觉得今日小童子可多抄写些经书了。
只是……他边走边想，这小童真是厉害，他好像，的确就是一个耐心的猎人，正在等待一只兔子，慢慢跳进他的温柔陷阱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