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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帝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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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翕总算明白一个道理——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她到了官道,走了好半天也没见到车马的影子,只好走去城里寻车马。按照她以往和孟灵知一起进城的见闻来看,买匹马肯定是不现实的,雇辆马车又有人工费,真是难做。虽则她尚有余钱,但是也经不起铺张浪费。
不过城中多有商旅,王翕也就准备寻了个客栈蹲了一日,看有无同路的,倒可以减轻一下她的经济负担。
王翕虽穷酸,小二却还是热情洋溢地招待她,搞得她不好意思,只好多点一个肉吃。
她也好顺势打听一下:“小二哥,这两日有没有商旅落脚啊,最好是赶去帝都那种。”
小二思索片刻便得出结果:“赶去帝都的商旅那可多了,不过啊,我瞧着有个青年人性子倒很直快,说不定肯捎你一程。”
王翕纳闷,他怎么知道我的主意?不过她转瞬又想,小二见了形形色色的人,看她这副模样这个问题,便知晓她的意图了。
听了小二的话,王翕走上楼,拐了个角,便到了地方。还好这客栈不算大,这人住的也不偏,不然她可真怕又晕头转向。
“笃笃”两声敲门,未有人应。王翕只好贴门细听,门内却有鼾声起伏。
怎的还在睡中午觉?王翕不好打扰,只好在城中转悠了一圈再回来找人。
小二见她回来,忙拉了她道:“您呐快去吧,人还专门等着您呢。”
王翕大囧,蹬蹬蹬便冲上楼去,走到开着的门口,她才看清里面喝茶的是何人。
“虎子哥?”
那李虎也转过头来,大惊:“原来是你小子!”
李虎本想给王翕一个熊抱,王翕却给他拱手示礼,他也不恼,大掌拍了拍王翕的背:“小子,长高了,结实了,恩,也黑了些。”
王翕讪讪道:“是。”
“只是,这胡子怎么还没长啊……”
王翕望了望虎子哥引以为傲的美髯,且黑且直且炸,不由弱弱道:“胡子嘛,就不必了……”
李虎又拍她的背:“诶,那怎么行!虽则这世道,女子都偏好白面书生,但咱这种男儿气概的脸庞,那才算得是真男人呢。”
王翕不欲跟他说这个,忙拉了他坐下,问他这段时间的遭遇。
李虎却恹恹的:“还是老样子呗,走这个地拉货那地卖货,挣点小钱,该不受人待见还是不受人待见。”
王翕笑他不豁达:“管那些做什么,自己的日子过得好过得舒心就是。”
李虎“哈哈”两声:“也是,也是啊。”
王翕向李虎说明了来意,李虎当然欣然答允。不过她只有坐在货物上了。虽然很刺激,但是王翕也算有胆量,抓紧马背也便不怕了。
王李二人下午便离开,第二日上午便到了帝都。
商业繁华,人来人往,井然有序,是王翕对帝都的第一印象。她跟了李虎去贩货忙了大半日,傍晚又跟了李虎去喝酒,瞧歌舞表演,好不快活。
这里和她曾经想象的大唐和宋京都不同,但是却兼有两者神韵,处处透漏着这个“大盛皇朝”的魅力。
李虎也只是在帝都待了两日,便离开了。
临行前,王翕终于还是问了他困扰她多时的问题:“虎哥,小弟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啊。”
李虎拍拍胸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且说来。”
王翕摸出怀中的状元笔,目光如炬盯着李虎:“这支笔到底有什么名堂?”
李虎挠挠后脑勺:“就是我祖用过的一支笔而已呀,如果真有什么名堂我还会给你吗?”
虽然李虎说的很真实,但王翕还是不肯打消疑虑:“你的先人就没给你留点什么讯息?”
“这还真没有,”李虎转转眼珠,“如果我记性没问题的话。”
这傻大个。
王翕送别了李虎,便又打起了自己的算盘来。日日住客栈,显然是不太合适的,花费太大。可她在帝都举目无亲,要去哪里谋求住处?
她趁着送李虎的空档闲游帝都一回,十分了解自己路痴属性的王翕带了纸笔画了帝都的草图,权当以后做导航用。
没想到这却是个大工程,用了将近七日才完成。
不过她倒是不可惜。因为王翕找到了落脚之地——可以代人写信的暮云寺。暮云寺历来就有收容读书人的传统,因此她找上门去,大师傅们还是很乐意地接纳了她,给她划了一间禅房。王翕千恩万谢,放了行囊,一身轻松。
也找到了他在的地方。
誉王得了特许,允许留帝都任金鳞书院的教职。所以那座誉王府,和郊外的金鳞书院便成了王翕格外留心的地方。
得到有关他的讯息,她本想沉住气,却委实不能——
誉王归府。
来到夫子门前,她感觉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感觉是什么。
五味杂陈,甜大过苦,喜忧参半。
不知夫子回去发现她已不在,会是什么心情?
王翕抬头,仔细看了那块悬着的匾额,确定是“誉王府”才叫了门童通报。
可是款款而来的却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绝色女子。
而不是她一尘不染的绝色夫子。
“公子要见誉王,可有通凭?”
绝色女子挽个她没见过的发髻,慵懒随意却又邪魅动人,肤色更是如玉圣雪,衬得女子微红的脸和朱红的唇更加美艳。
“并……无。”
王翕窘迫地吐出这两个字,那女子便温和笑他:“不必紧张,你无通凭是不会挨打受骂的。但你也须知……”
女子的眼神却渐渐凌厉:“誉王府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誉王不是想见就可以见的人。”
王翕偏不爱吃这恐吓的一套,反唇相讥道:“不知姑娘是何人,教训人妥实厉害。”
女子的嘴角微微翘起:“温如玉。”
温如玉……?
誉王为之冲冠一怒的温如玉?
陈让的那个温如玉?
原来传言是真的。
夫子痴恋一个绝世伎子,不惜扛着世俗偏见也要迎她入府。
可是温如玉却偏偏是这样的人,这样骄矜的人。
夫子怎会爱怜这样的女子?
从誉王府回来的王翕,自然又一次失眠了。
可她却渐渐接受这个事实,或许在她看来是没有人可以让夫子倾心的吧,不是因温如玉有多不好,而是因为夫子太好了。
王翕只好一笑结尾。
她在二虎身体里,到现在,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春心萌动很正常,就和她刚来的哭包体质一样,并非她的理智所愿,只是身体的需求。
所以呀,王翕劝自己放下。
难道科举它不难吗?为什么还要分心想狗男人?
受了刺激,王翕全将它化为购物的激情。
虽然不能买好多好看的衣服,但是她可以——买好多好看的书啊!
于是背了满满一包裹的书,王翕掂着满意回寺庙了。
夕阳拉长她的影子,逆着人流走的她,仿佛看到前方有另外一轮旭日方生。
情场苦闷,王翕在学习上却更用功了。出入书店算是寻常,在诗会串场也是经常,不过她更得意的是,发现了偷学的好地点。
暮云寺附近有个学堂,学子不多,但是老师却经验丰富,王翕时时躲在窗下偷学,也没被人指摘。她倒心中舒坦。
不过瞧着那个讲的绘声绘色的老夫子,她真想冲进去问他问题,求他指点。
终于有一日临了雨,众人都急匆匆离开,老夫子却还在堂中静坐。
王翕有伞,也不急。
见了没人,才悠悠转进堂中。
“夫子,在此处偷听您的讲课多日,还未来拜会您呢,实在不礼貌。”
老夫子转头,见是个少年人,温和道:“无碍无碍,有人喜欢听我讲学,那可真是让老朽开心。少年郎,你年纪轻轻,倒求学若渴,老朽很是欣赏啊。”
王翕颇不好意思:“翕才疏学浅,不敢当老夫子一夸。”
“你是没有学堂可上吗?”老夫子微微张眼打量这个少年人,瞧他也不是无学可上的样子,便又续道,“你若不介意,可以进来听讲。”
“我当然不介意,我甚至十分愿意,十分乐意!”王翕迟疑片刻才回他,“老夫子,我不愿骗你,我不是无学可上,我是为准备明年春闱,便没有在学堂的打算了。”
此言一出,可吓坏了老夫子,还震掉了他手中的书本。
他胡子一颤一颤:“你年纪这么小便过了乡试?得了举人?”
“是的。全凭晚辈运气,做不得数的。”
老夫子激动地站起身来,握住她的手道:“你也太过谦虚了,天下哪有这样好运的人。”
王翕暗想,老头要是知道她的乡试第一名,不是得跳上天了?
“那你真便不用听老夫的课了!”老夫子放开王翕,转而到讲台择了两本书给她。
老夫子显得格外激动:“这几月,你把这两本书吃透,便没什么问题了,这是老朽根据多年经验和参悟提取的精华,虽不及大家,却总是有用,你拿着,好好研读,不懂的便来问我。”
王翕听话点头,心中却在狂喜。
这,真是缺什么便来什么。
如此运气,不服不行。
王翕却开始发愁,明显温如玉那货拿的是女主剧本,难道现在是在下血本培养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