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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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微想起梦里断断续续的碎片，混沌的画面里，放佛前生的经历，忽明忽暗……令人空洞又心悸。
她昨晚睡梦中一直抓着许司年的手，面色十分惊恐，满身的汗，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好几次了，其实他没有说过，上次沈意微在清水湾时，也是这样的情景。
这样的梦魇，看上去已经纠缠她多年。
无法与人诉说的过去，自成心魔，无力摆脱。
沈意微面色虚弱，她皮肤原本就白，折腾一晚上，这会儿看上去眼窝都深了些，许司年见她不想说，也没追问，只是叫人送了清淡的餐食来。
然后蹲下身摇起床，往她身后塞了一个靠垫。
餐食送来后，他在她病床上支起小桌子，把餐摆在桌上，整个过程都亲力亲为。
其实vip病房都配备了专用护士照顾起居用餐，他将粥盛在碗里，一口一口吹着，确定不烫以后，小心喂着她。
看得一旁的护手目瞪口呆，手也不知往哪放。
大概从未见过哪个病房家属将病人照顾得这样无微不至，在她们的认知里，一般像这种有钱人家，住院后，一个病房都堆着两三个护士照顾起居饮食，哪需要家属亲自动手？
更何况像许司年这样年纪轻轻就坐拥千亿身家，长得还俊俏的优质男人。
她们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吃了几口，沈意微觉得他这么喂自己，身后两个护士看着她，一时有些难为情。
她动了动手，想要抬手自己来，没料到挂点滴的针头扯了下，她疼得嘶一声，眉头皱成一团。
许司年蹙眉，按住她的手，语气重了几分：“老老实实靠着别动。”
好容易用晚餐，她气色恢复了几分，病房里两个护士已经退了出去。
她身体缓和了许多，至少有些力气了。
沈意微问：“老先生醒来了吗？”
“醒了，没什么大事，褚远和梁伊在那边照顾着，你别操心，先顾好自己。”
许司年说完，眉目柔和看着她，“昨晚吓到了？”
沈意微想起昨天的场景，仍旧心有余悸。
他见她不说话，紧了紧她的手，温声安慰：“你放心，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他强调着：“一个人的孤独不会再发生。”
许司年总能给她一种安定的心境。
她后来想起，如何以之形容这个男人？
就是哪怕这一刻全世界濒临坍塌，只要他在，她就不怕。
他有这样令人的信服的力量。
但越是依赖这种感觉，她就越惶恐，将来有一天，他知晓她不堪过往，还是否能能待她如初？
医院里住了两天，沈意微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但许司年没有提到说办理出院手续的事情。
她下个月要参加华洲美术协会评比赛，参赛作品还在准备之中，明年的画展作品也在筹备，很多事都需要忙。
于是这天，沈意微向他提及出院。
“不行。”
她没想到许司年会一口拒绝。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沈意微淡淡开口。
“医生说你身体原本就比较虚，高烧过后，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什么事也不差这几天。”许司年语气温和，但态度强硬，不容置疑。
她只好作罢。
医院VIP病房，似一间小套房，里面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每日照例有人送营养健康清淡的餐食来，许司年陪她一同用餐。
但病房里也实在闷，许司年并不闲，她住院期间，他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她，可陆慕和丽莎轮番拿着文件往医院跑，可见他有多忙。
她百般无聊，偶尔会去看看慕容山老先生，陪他说说话，到底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一病，也伤及根本，他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但见到沈意微，倒也高兴。
医院就这么大，她想出去走走。
这天下午，许司年原本打算陪她去花园散散心，但出去前接到一通越洋电话，要回公司开视频会议。
沈意微听出她忙，比了比手势，示意她先出去。
他接着电话，沉声讲了几句，余光瞥见她离开的背影又不放心，于是边讲电话边跟了出去，拉住她的手时，沈意微愣了下，大抵没想他会跟出来，他对电话那边的人讲了句，“等一下。”
然后将电话拿离耳旁，对她轻声叮嘱：“别走远了，晚上我过来陪你吃饭。”
电话那边是某合作方大佬。
许司年语气亲昵，很容易感觉出关系不一般。
毕竟许司年这么多年，除了他妹妹，身边几乎没有出现过其他亲密异性。
对方好奇，竖着耳朵想要再仔细听出点什么猫腻，就传来沉冷的声音，“你继续。”
许司年离开医院前，让陆慕去接了岑旻悦过来陪她。
岑旻悦到医院时，叹天叹地，叹许司年豪气，叹他对沈意微无微不至，关怀至极。
她叹：“微微，你说这人啊，得积多少辈子德，才能攒够福气遇见像你家许先生这样的世纪好男人？”
不仅让陆慕亲自去接她，还随手附上几张高端订制服装店和spa免额卡给她，虽然她家也不缺钱，但许司年给她的卡，是多少人有钱也进不去买不到的。
许司年爱屋及乌，对岑旻悦出手大方。
也难怪她自见到她，就开始噼里啪啦夸他不停。
沈意微开玩笑道：“你喜欢，让给你？”
岑旻悦白她一眼，咕哝哝说：“你别恃宠而骄啊，我倒是想，你家许先生看得上我吗？”她鬼岑岑看着沈意微，“话说，你最近见过周子恒吗？他跟你家许先生是好朋友，你是许先生女朋友，你们总有碰见的时候吧？”
岑旻悦自从认识周子恒以后，也不勾搭帅哥了，也不看见帅哥就犯花痴迈不开脚了，像是着了周子恒的魔道。
沈意微想想，的确是很久没有见到周子恒了，好像上次见面，还是周暮森结婚前，在婚纱馆遇见。
“我最近也没见过他。”她见岑旻悦陷入沉思，“你这次不会认真了？”
岑旻悦耷拉着脑袋，像泄气的皮球，她叹气：“从前我爹总说我一天到晚朝三暮四没个正经，你说我这好不容易认真一次，可真叫人失魂落魄。”
沈意微印象里，岑旻悦跟周子恒的不着调如出一辙，仔细想想，他俩的行事风格，倒是配。
初见周子恒，的确没什么好感，但周子恒先前帮过她两次，就当两两相抵，加上他是许司年的朋友，多少有了些改观。
只是想着他之前对罗依依的态度，如若岑旻悦将来真的跟她在一起，还有她苦头吃。
沈意微不好说太多，刚想开口提醒他：“周子恒这个人......”
“不是什么好人！”
岑旻悦接过她未说完的话，“我知道你又想说这句话，但是微微，我是真的喜欢他，就像你喜欢你家许先生一样的感觉，那种心动，你一定懂的。”
岑旻悦难得认真，一头栽进周子恒身上，也不知好事坏事？
可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
这世上，有些人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爱了也就是爱了，半点由不得人。
就像她和许司年，好似冥冥之中就注定的事。
花园里散了步，户外到底有些寒气，她大病初愈，不宜久待。
岑旻悦拉着她回病房。
vip病房有独立专梯，一路直上，岑旻悦跟沈意微说着话，她也没注意到岑旻悦按错楼层。
每层楼格局都一模一样，出了电梯，直到走到对应病房号门口，沈意微才察觉到不对。
“好像走错楼层了。”她转头问岑旻悦：“你刚才按的是几层？”
岑旻悦挠头，“好像是26......”她拍了拍脑门，“一定是按错了，电梯楼层按钮顺序是竖着的，26旁边的才是28。”
说着，她拉着沈意微返回电梯。
“……”
但刚刚走到电梯口处，电梯门忽然打开，一群人乌泱泱地从里面出来，大抵是没料到忽然有这么多人，里面那群人匆忙往外走，沈意微被猝不及防撞了一下。
她身体虚弱还没完全恢复，这一撞，头也有些眩晕，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好在岑旻悦眼疾手快，扶住她，“没事吧？”
沈意微稳了稳神，摇头说没事。
岑旻悦张口语气就不善，“我说你们怎么回事？没看到有人———”
吼到一半，她卡在那里，喉咙里的“吗……”字，还拖着长长的尾音……
才发现眼前的人，并不陌生。
“是，是你啊......”
岑旻悦的声音明显弱了几分。
随即沈意微也抬眼看见，是周子恒。
沈意微穿着病号服，脸色泛白，刚才他往电梯外冲，没注意到外面有人，直直撞过来，力度并不小。
周子恒看上去神色慌张焦急，发现撞到的人是沈意微，又见她面色虚浮，他下意识问了句，“你怎么在医院？”说着，又从上到下打量沈意微，似要检查她有没有被自己撞出什么毛病来，带着几分关心：“你没事吧？”
“没事。”她神色淡淡的。
岑旻悦刚想问他怎么也在医院，前面病房就已经有医生开门出来。
他错开沈意微，迅疾跑过去。
沈意微回头一一扫过，电梯口剩唐倩周暮森，郑莲等一行人。有位老太太和另一个中年男人女人她不认识，想必也是周家人。
全家都到齐了，想来周家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这种场合相遇，唐倩挽紧了周暮森的胳膊，像是在炫耀给她看，阴阳怪气说了句，“真是冤家路窄！”
周暮森在看到沈意微时，眸色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
所有人的眼光，都不同寻常。
郑莲难得没有发话，方韵只是扫了沈意微一眼，目光带着豪门贵妇看小三的独有犀利，也没说话，就和郑莲扶着老太太往病房门口走。
只剩周允信站在那里，她盯着沈意微看了半天，问了句：“小姑娘你跟子恒认识？”
“见过几次。”
他看沈意微的目光里，有些耐人寻味。
但笑容温善，“冒昧问一句，你是哪里人？贵姓？”
沈意微挑眉，想起好似之前霍厉臣也问过她类似的话，但她并没多想，只说道：“我姓沈，浮城本地人。”
“姓沈？”周允信目光微微讶异。
紧接着，他笑道：”你很面熟，我或许在那里见过你。”
沈意微观察眼前的中年男人，说话语气温和儒雅，她没有感受到被冒犯。看她的眼神，倒像是一位长者的目光。
充满包容和慈爱。
但他与周子恒长得有几分相像，或许是他父亲。
岑旻悦也一头雾水，周家人都到齐了，那病房里住的又是谁？
只听见门口的医生感到很是抱歉，那位医生摘下口罩，无奈又惋惜，对周家人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节哀？”周子恒明显语不接受这个结果，他情绪激动：“节什么哀？你是不是不会治病？不会治病你tm直说，老子换人来！”
周子恒吼道。
方韵在一旁安抚她，“子恒，你冷静一点。”
那位医生颇为抱歉，“对不起，我们确实已经尽力了。”
“我冷静不了。”他说着，甩开方韵的手，拉着医生双手咆哮，“你给她用最好的药，多贵都行，你救救她，她才28岁，她还那么年轻，她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周子恒吼道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眼睛通红一片。
他对姐姐感情深厚，两年前就已经查出子宫癌，却迟迟没有及时就医，这是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抱歉……”医生除了感到抱歉，再也说不出什么。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他们这行，见得太多。
周子恒发狠，目光冰冷，一一扫过周老太太，周暮森，郑莲，唐倩等一行人，“现在她死了，你们满意了吗？你们开心了吗？啊？！”
周家除了周子恒跟周子惊关系要好，周家人没有一个真正关心过她。当年让她做周氏总裁，除了因为她能力确实出众，另一个层因素，是周子恒和周暮森都羽翼未丰，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她死了，怪我们做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唐倩小声嘀咕，满脸不在意。
周子恒发红的眼睛死瞪着她，瞪得她发怵，唐倩只好躲在周暮森身后，“你，你想干什么？”
“阿恒，你不要这样，人各有命，人死不能复生。”
周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年前，她已经经过一次。周子惊是周家长女，不久之前她忽然辞去周氏总裁一职，她也不过是以为她出去散心去了，从未想过，她那时已经身患绝症。
周家折去一个女儿，说不痛心也是假的……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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