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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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找谁？”赵之瑜先回头看见许觅，见她手里拎着饭盒，还以为是学生家长来送饭找错地方了。
“我找她，”许觅指了指韶素，晃了晃手里的饭盒，“我是她姐姐。”
韶素听到许觅的声音，站起身时，刚好听到这句话，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呆滞地望着许觅，连话都不会说了。
赵之瑜跟许觅问好：“姐姐好，”
又小声地跟韶素说悄悄话：“你姐姐也太好看了吧！”
韶素开口想解释，可看着许觅的笑颜，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许老师说她是我姐姐呢！韶素的理智像做热气球一样，飘飘然高飞，再也不见踪迹。
哪怕是假的，她也好想当许老师的妹妹。
许觅：“我给你做了几道菜，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谢谢许……姐姐！”韶素一直沉浸在兴奋和害羞的情绪里，连赵之瑜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直到看到桌子上打开的几个精致的菜肴和一盅一看就很费功夫的汤，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内疚，“我在食堂吃得很好，您不用专门给我送饭，做那么多菜一定很辛苦。”
“是给爷爷做，顺便给你带的，而且也没花多少功夫，快吃吧，”许觅知道韶素的性格，刻意表现得云淡风轻。
这姑娘一旦接受了别人的恩情就恨不得千百倍对人家好。
因为她之前的帮忙，就每天下午下课后跑到疗养院去照顾爷爷，给爷爷喂饭，洗头，打扫房间，给爷爷念书，逗爷爷开心。
连护工都说，有了韶素，爷爷心情好了许多。
三中晚自习开始前就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她一定是每天来回跑着，饭也没有好好吃。
可是谁也阻止不了，这是她的心意，有对许觅的感恩，更是真心孝顺爷爷。
许觅无奈之下只能让护工盯着韶素，至少让她在疗养院吃了晚饭再回学校，长期那样下去身体怎么可能撑得住。
也不是说这样的韶素不好，但许觅始终想让韶素再放松一点。
若是个与她毫不相关的，她会真心夸赞；但放到自己照顾着的孩子身上，她便觉得，韶素若能自私一点也好。
不要那么为难自己，磨炼自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但性格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时光雕刻着人的肌肉骨骼，勾勒出人的心灵思想。
过去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像一道道激流，不断冲刷着韶素，润物无声地把她塑造成如今的模样。
有时候许觅觉得，韶素真像个苦行僧，不耽于安逸，总是迎难而上，生活赐予她的苦难，她不抱怨，也不消极，只是安然接受。
这姑娘看似没脾气，逆来顺受，可一细想，她从来都没有屈服于任何人，无论是家庭，还是校园霸凌。
遭受同学欺负那么久，却能保持成绩稳定在年纪第一，好像那些外在因素从来打扰不到她的世界。
在家里一直被虐待，韶家每个人都对她很冷漠，但许觅观察过，韶素对那个所谓的家庭没有一点留恋。
很多被家庭虐待的孩子都会因为所谓的血缘羁绊而摆脱不了原生家庭，其实许觅觉得，想要彻底脱离原生家庭，很简单，那就是做到完全不在意。
不会因为家人的伤害而痛苦，父母的偏心而嫉妒，就当原生家庭是陌生人。
韶素就做到了这一点，她很果决，没有抱怨命运，只会拼命找出路，她认为高考是她的出路，所以一直向着那个目标努力，期间遭受再多，都从来没有阻挡她的脚步。
其实这样也很好，她蛮喜欢小姑娘坚韧倔强的模样。
“慢点吃，吃完了回教室还能睡二十分钟，”许觅怕她吃太快对消化不好，
“好吃吗？”她貌似不在意地问。
“嗯嗯！”韶素嘴里塞满了东西，只能一直点头，是真的好吃，她是个从来不追求食物味道的人，只要有吃的就不会挑剔，但也知道许觅的手艺极好。
许老师是神仙吗？感觉没有她不会的。
“对了，”许觅从包里拿出一个未拆封的盒子，“开学给你买的防晒霜应该用完了吧，防晒很重要，其他时候不要紧，反正都在教室里，体育课一定要涂。”
韶素有些心虚，她每天的时间都很紧张，大多数时候都没涂，教室里那瓶防晒霜现在还剩大半瓶。
许觅一看她心虚的样子就知道没乖乖听话，“现在不注意，以后长大了会后悔的，不过……”
不过韶素的皮肤是真好，看着粉里透红，在太阳底下白到发光。
许觅笑着捏了捏韶素的脸颊：“防晒不只是防晒黑，紫外线是皮肤的敌人知道吗？”
手感也很好，许觅闷笑着感叹，看她一副不敢呼吸的模样，多捏了几下才放手。
韶素傻笑着答应：“我知道了。”
许觅：“光知道了没用，以后我每一月检查一遍，看你防晒霜用了多少。”
这种事事管着别人的感觉挺新奇，许觅乐在其中。
“吃完了就走吧，我将就去趟办公室。”
“好，今天您不是没课吗？”韶素跟王阿姨和其他人挥手再见，亦步亦趋地跟在韶素身边。
“你怎么知道我没课？”
“嗯……我猜的。”其实是刻意留意过。
许觅：“是没课，我回去拿点东西，”
还好许觅也就是随口一问，韶素松了口气，心里偷偷高兴。
食堂有些老旧，大门外的台阶是瓷砖的，又刚被拖过，许觅刚踩上去觉得有点不对，这也太滑了！
刚这样想，脚下突然一滑，就要朝后面倒下去。
“许老师！”
韶素吓得把手里的饭盒都扔了，动作比脑子快，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揽住了许觅的腰，借着力旋转了一圈，两人面对面靠在墙壁上。
应该是她揽过人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向墙那边偏了一下，许觅控制不住地被她带过去，把她扑倒在墙上。
韶素两只手还放在许觅腰上，脑子懵懵的，只想着，还好不是许老师靠墙，食堂的墙上都是黏腻的油渍。
许觅今天穿了件雾蓝色的衬衣，下端规规矩矩地束着，领口却开得有些大，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们靠得近，韶素能感觉到许觅急促的呼吸。
她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后知后觉地放开人，双手不知所措地垂在两边。
这是什么糟糕的姿势啊！许觅心中吐槽，顺手揽过韶素的背，“这地也太滑了，你撑着我些。”
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才那模样实在有些狼狈，许觅聪明地选择跳过，瞬间正经，在韶素面前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她在韶素面前一直是一个可靠的长辈，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给人当依靠，可不得端庄些。
“好，”韶素闷笑着答应，许老师有时候还挺孩子气的。
“咦？”许觅忽然问：“怎么不继续叫我姐姐了？”
“我……”韶素小心地扶着许觅，‘我’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自然是想叫姐姐的，但这是学校，许觅是老师，要是让别人听到她叫许觅姐姐，会有不必要的误会。
她不想给许觅惹麻烦。
“我什么我，”许觅独裁地下命令：“以后就叫姐姐，一顿饭还收买不了你？”
“收买得了！”韶素难得开玩笑。
下了台阶，许觅也没有放开韶素的肩膀，韶素也没有提醒，直至到了三楼，许觅的办公室，两人分开。
韶素看着许觅走进去，站在楼梯上傻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也许是今天太阳很好，心情乘着风，飘飘荡荡地在云上玩耍。
……
“韶素，明天钱馨月就要回来了，”同桌乔雯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话：“她在班群里说的。”
“她回来会不会再找你麻烦？”
钱馨月不来上学这段时间，乔雯对韶素比往常友善很多，其实她一直不讨厌韶素，只是从众心理，一个班级大部分人都为难邵素，即使她没有伤害过韶素，为了不想被同学讨厌，也从不会主动亲近韶素。
班级就像个小社会，人总是要先自保的，很多身处漩涡中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对同学做的事就是校园暴力。
有人故意疏远，漠不关心；有人出言讽刺，处处为难；也有人只是旁观，从不发表任何看法。
韶素在这个班级待了两年多，从在意周围每一道充满厌恶的目光，到习以为常，漠视一切。
自保也好，敌意也罢，她不再对他们有抱有任何期待，所以从不怪没人帮她。
“没事。”韶素手里的笔没停，转过头对乔雯说了句：“谢谢你的好意。”
即使没有恨过旁观的同学，却也不能友好相处，韶素心里觉得有些抱歉，因为如乔雯一般的人，其实从来没有真的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她很难喜欢上他们，或许是因为他们连同这个班级一起，共同组成了她这几年不好的回忆。
没人会喜欢一个噩梦，只想逃离噩梦。
“好……好吧。”乔雯尴尬地回到座位。
说实话，一直以来，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同学，都觉得是他们在主动孤立韶素，从不在意韶素的性格，行为，她在这个班级大多数更像是一个隐形人。
但乔雯忽然发现不是这样的，韶素对她的善意提醒那么冷漠、不在意的态度，让她觉得恼怒的同时也在想，其实是韶素把所有人排除在世界之外了吧。
就像是他们一直持有某种宝物，本来以为韶素在渴望着，试图争取，现在他们终于冒出了一点想把这个宝物给韶素的迹象，他们高高在上，以为韶素会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地接受，却被告知，原来韶素从来都不想要这个宝物。
只被自己珍视，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的宝物，还是宝物吗？
不，不是，只是微贱的破铜烂铁罢了。
乔雯的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韶素扇了一巴掌。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姐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