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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舍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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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猛地扣住程砚秋的手腕,染血的指尖在她苍白皮肤上烙下猩红印记。"长辈?"少女眼底翻涌着癫狂的笑意,将人狠狠抵在潮湿的砖墙上,"那你解释为什么每次醉酒都要摸我锁骨?为什么教我画人体时,画笔总在腰窝停留?"程砚秋挣扎的动作骤然僵住,玫瑰色甲油在砖面划出刺耳声响。
叶昭倚着跑车点燃新烟,薄荷味烟雾裹着冷笑飘来:"还装什么清高?她行李箱里藏着你初中时寄的明信片,每张都用红笔圈出'想你'。"金属打火机的冷光扫过程砚秋煞白的脸,刺青在皮衣下若隐若现,"不过现在,该走了吧?"
程砚秋突然发力挣脱,却被林知夏扯住滑落的睡袍。丝绸布料撕裂声混着惊雷炸响,露出她腰侧用朱砂勾勒的玫瑰——与少女衣领内侧的手绘图案分毫不差。"放开!"她扬手欲打,却在看清林知夏通红眼眶里打转的泪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暴雨突然转急,将三人的影子浇成模糊的色块。林知夏突然松开手,后退时踩碎满地珍珠,尖锐的痛感顺着脚底蔓延:"程砚秋,你这辈子都要困在自己织的牢笼里。"她弯腰捡起湿透的素描本,将画中程砚秋的眼睛狠狠撕碎,"而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转身冲进雨幕的刹那,她听见身后传来行李箱滚轮碾过碎玻璃的声响,混着程砚秋压抑的啜泣,碎成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林知夏跌跌撞撞地在雨幕中奔跑,帆布鞋灌满了雨水,每一步都沉重如铅。身后,程砚秋的呼喊声被风雨撕扯得支离破碎,混着叶昭不耐烦的催促,最终化作渐行渐远的嗡鸣。她拐进一条熟悉的小巷,靠着斑驳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终于放任泪水与雨水肆意奔流。
程砚秋僵在原地,玫瑰色甲油早已剥落大半,露出底下泛白的指尖。行李箱拉杆还握在手中,却仿佛有千斤重。她望着林知夏消失的方向,耳畔回响着少女最后那句话,心脏像是被人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刺痛。叶昭的跑车再次鸣笛,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脚步,珍珠发卡的残片在积水里闪着微弱的光,如同她即将消逝的青春。
不知过了多久,林知夏拖着湿透的身体回到家中。画室的暗格还半敞着,她机械地打开,翻出程砚秋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密密麻麻写满了不敢言说的情愫,字里行间浸透了思念与挣扎。当看到最后一页"巴黎,或许是最好的解脱"时,她终于崩溃大哭,泪水滴落在纸页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程砚秋坐在开往机场的车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眼前却不断浮现出林知夏受伤的眼神。她下意识摸向腰侧的朱砂玫瑰,指尖触到那熟悉的纹路,喉咙发紧。叶昭瞥了她一眼,嗤笑道:"舍不得?那就回去。"程砚秋别过脸,咬住下唇:"不必了。"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在脸颊上划出冰冷的痕迹。
机场大厅,程砚秋站在安检口前,迟迟没有挪动脚步。手机在包里震动,她颤抖着拿出,是林知夏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我终究成了你不敢触碰的禁忌,而你,是我永远解不开的咒语。"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删掉对话框,将手机塞进包里,毅然转身走向登机口。
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林知夏站在画室中央,将所有画有程砚秋的素描付之一炬。火苗跳跃着,吞噬着那些承载着炽热情感的线条,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她知道,有些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而她与程砚秋,不过是彼此生命中一场盛大的劫数,终究要在遗憾与痛苦中,各自走向孤独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