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非要当主角? ...
-
三年后,巴黎蒙马特高地的画廊里,程砚秋的新作《蚀月》前围满了人。画布上,两道纠缠的身影在暴雨中破碎成千万片银鳞,荆棘与玫瑰的线条用朱砂勾勒,每一笔都浸着血般的浓艳。她握着香槟杯的手突然发颤——人群缝隙里,一抹熟悉的身影正驻足凝视画作,帆布鞋边还沾着颜料,分明是当年那个倔强的少女。
林知夏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年来她无数次临摹这幅画的草稿,此刻却在真迹前溃不成军。画面角落用极细的笔触写着法语短句:"所有的月亮都碎在你眼里",而程砚秋无名指上的婚戒,正折射着刺目的光。
"程夫人,这位小姐想购买画册。"画廊经理的声音惊醒了两人。程砚秋转身时,珍珠发卡的碎钻早已换成了精致的钻石,玫瑰色甲油也褪成了素白。"抱歉,画册限量赠送给..."她话音戛然而止,林知夏突然举起手腕,荆棘纹身与她腰侧的朱砂玫瑰隔着空气相认。
深夜的塞纳河畔,叶昭倚着古董车冷笑:"我说过她会回来。"她弹了弹烟灰,荆棘刺青在月光下泛着青蓝,"不过现在,你可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话音未落,程砚秋踉跄着冲出画廊,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凌乱的鼓点,珍珠耳环坠入河里,惊起一圈圈苦涩的涟漪。
塞纳河水漫过林知夏帆布鞋的边缘,颜料未干的指尖攥紧潮湿的裙摆。她望着对岸狂奔而来的程砚秋,对方婚戒在路灯下划出刺目的弧线,素白指尖却比三年前更显苍白。叶昭的笑声混着汽车引擎轰鸣逼近,荆棘刺青在车灯里张牙舞爪:"好戏开场了。"
程砚秋在河畔急刹,高跟鞋跟陷进石板缝隙。她盯着林知夏腕间新生的藤蔓纹身——那些翠绿的枝叶正缠绕着旧伤,如同她们纠缠不休的往事。"为什么回来?"话音未落,林知夏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新添的玫瑰刺青还泛着结痂的红,与《蚀月》里的朱砂笔触如出一辙。
"因为你的月亮,永远碎在我眼里。"林知夏的声音被河风揉碎,却字字砸进程砚秋的心脏。她掏出皱巴巴的机票,票根上印着三年前程砚秋离开的航班号,"你以为逃到巴黎就能忘记?我每天都在临摹你的破碎,直到把自己也画成了你的影子。"
程砚秋别过脸,珍珠发卡脱落的碎钻在颧骨投下冷冽光斑。她将染血的手帕甩在积水里,玫瑰色甲油在雨中泛着褪色的苍白:"少演苦情戏。"话音碾过满地碎玻璃,像冰棱擦过滚烫的心脏,"这些酸话留着哄十七八岁的毛丫头,我听腻了。"
林知夏攥着湿透的素描本后退半步,纸页间未干的血迹在雨水中晕开暗红的花。程砚秋弯腰捡起行李箱拉杆,金属碰撞声惊得她睫毛轻颤:"我说过,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尾音裹着冷笑坠入水洼,溅起的水花正巧扑在少女脚踝的荆棘纹身,将那抹刺青冲刷得愈发狰狞。
叶昭倚在车门上点燃新烟,薄荷味烟雾混着雨丝漫过来:"听见了?"她挑眉扯过程砚秋染湿的丝绸睡袍,荆棘刺青在皮衣下若隐若现,"有些人天生是看客,非要当主角,疼的只能是自己。"林知夏突然笑出声,笑声惊飞屋檐下避雨的麻雀,碎玻璃在她赤脚边折射出锋利的光——那是程砚秋画室暗格里,藏着她素描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