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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绝望的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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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
门关上的那一声轻响，在方舒言听来，不啻于惊雷炸响，彻底粉碎了她刚刚劫后余生、小心翼翼捧起的一丝暖意。莫思羽最后那躲闪的眼神、仓促的话语、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像慢镜头一样在她脑中反复播放，每一个细节都在佐证那个让她肝胆俱裂的猜测：
她后悔了。
巨大的失落感和被抛弃的恐慌如同冰冷的铁水，瞬间灌满了她的四肢百骸，沉重得让她无法呼吸。心电监护仪上那骤然剧烈波动的曲线，是她内心风暴无声的嘶鸣。
“羽…儿…” 她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嚅动着，却发不出任何有效的声音，只剩下破碎的气音。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从她肿胀的眼眶中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鬓角和洁白的枕头。冰冷的湿意贴着皮肤，更添一层刺骨的寒意。
她试图抬手，想去够那扇隔绝了她与莫思羽的门，想去抓住那最后一丝消失的身影。然而，后脑剧烈的钝痛和眩晕感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将她淹没。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她只能无力地躺着，像个被遗弃在荒原的破旧娃娃，任由绝望的情绪将她一寸寸吞噬。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此刻听起来却像是无情的倒计时，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阳光依旧温暖地洒在床沿，却再也照不进她冰冷绝望的心底。
**她走了…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在我为她挡下那一棍、几乎丢掉性命之后…在我听到那句‘我爱你’，以为终于等到曙光的时候…她就这么走了…去买东西？多么拙劣的借口…
方舒言痛苦地闭上眼，更多的泪水从紧闭的眼缝中溢出。莫思羽在废屋中抱着她崩溃哭喊“我爱你”的画面，与刚才仓惶逃离的背影，在她脑中激烈地撕扯、重叠，让她头痛欲裂，心更是被撕成了碎片。
是不是我的存在，对她来说，终究是负担？是耻辱？是那段失败婚姻的烙印？
是不是我的爱，对她而言，太沉重，太不堪？
她终于清醒了，后悔了，所以选择离开？
这些念头如同毒蛇，疯狂啃噬着她仅存的理智。她甚至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如果不醒，是不是还能沉浸在羽儿守着她、为她流泪的短暂幻梦里？至少那时，她是被需要的，是被珍视的…
“呜…” 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悲鸣，终于从她喉咙深处挤了出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深入骨髓的绝望，“她…是不是…后悔…爱我了…？” 这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彻底抽干了她眼中的最后一点光彩。她侧过头，将脸深深埋进被泪水浸透的枕头里，肩膀无声地剧烈抽动着，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自我否定之中。
病房外：疯狂的救赎
莫思羽几乎是撞开病房门冲出来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她不敢回头，不敢看方舒言那双受伤绝望的眼睛，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会土崩瓦解。
“言言…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她一边疾步冲向电梯，一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胡乱地用手背擦掉。
她冲进地下车库，找到自己的车，手指因为紧张和急切而颤抖，试了几次才成功发动引擎。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车库，汇入车流。
她要去哪里？去买东西？买什么？
不！她要去！买戒指
这个念头在她看着方舒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时，就无比清晰地在她脑海中炸响！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在亲眼目睹方舒言为她下跪、为她挡下致命一击、听到她昏迷前那句“你没事就好”之后，所有的犹豫、所有的顾虑、所有的自我否定，都被一种更强大、更迫切的渴望所取代”
她要方舒言！
“她要光明正大地爱她，守护她”
“她要弥补这十年错过的时光”弥补自己所有的任性和伤害，
她要给她一个承诺，一个名分，一个未来！
而戒指，就是最郑重的誓言
莫思羽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在车流中惊险地穿梭，引来一片刺耳的喇叭声。她完全顾不上这些，脑海中只有一个目标：市中心那家最高级、历史最悠久的珠宝店——“永恒之心”。她要在那里，为她的言言，挑一枚独一无二的钻戒！
她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颤抖地拨通了珠宝店VIP经理的电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急切：“我是莫思羽！给我准备好你们店里最好的、独一无二的钻戒！我现在立刻就要！十分钟内赶到！不管多少钱！”
电话那头的经理显然被她的语气和身份吓到了，连声应下：“是！是！莫总！我们立刻准备！最好的镇店之宝！马上为您准备好！”
挂断电话，莫思羽的心跳并没有平复。她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烦躁地按着喇叭，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她脑海中不断闪现方舒言最后那个绝望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言言…你别胡思乱想…等我…一定要等我…” 她咬着唇，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我不是离开你…我是去…去把我们的未来买回来…这次，换我走向你…换我向你求婚…”
她猛打方向盘，拐上一条车流稍少的高架路，将速度提到极限。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如同她抛下的那些怯懦和犹豫。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念头：
她要回去，跪在她的言言面前，用一枚戒指，锁住她的一生一世。她要告诉全世界，方舒言是她莫思羽此生唯一的挚爱，是她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珍宝。
车子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永恒之心”的方向，疾驰而去。莫思羽的眼神，从未如此刻般坚定而疯狂，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爱意和孤注一掷的勇气。她要去完成这场迟到十年的、惊心动魄的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