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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到底在怕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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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兮悦在酒会上端着香槟，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苏槿颜的身影。她正和几位商界人士交谈，侧脸线条利落，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的气场。
黎兮悦深吸一口气，举着酒杯走过去。走到近前时，苏槿颜正好结束谈话，转头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微讶，随即恢复了礼貌的疏离：“黎总。”
“苏总。”黎兮悦刻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没想到这么巧。”
苏槿颜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落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枚设计简约的素圈，却和苏槿颜左手无名指上的款式有几分相似。黎兮悦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她特意找人定做的，凭着儿时模糊的记忆，模仿苏槿颜当年戴过的一枚银戒。
“听说黎氏最近在拓展海外市场？”苏槿颜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客气。
“是，正在和欧洲那边谈合作。”黎兮悦顺势接话，“苏总在那边人脉广，或许能给些建议？”
苏槿颜淡淡一笑：“黎总才华出众，想必不需要我多言。”
这句客套话像根细针，轻轻刺了黎兮悦一下。她攥紧酒杯，指尖泛白：“我学了钢琴，考了金融学位，也拿到了法律执照。”她看着苏槿颜的眼睛，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些算不算才华横溢？”
苏槿颜愣住了，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她看着黎兮悦认真的眼神，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仰着脸说要“娶”她时的模样。
“你……”苏槿颜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走近的沈君怡打断。
“兮悦，原来你在这儿。”沈君怡亲昵地挽住黎兮悦的胳膊，目光在苏槿颜身上扫过，带着几分挑衅，“王总正找你谈合作呢。”
黎兮悦皱眉想挣开，却被沈君怡攥得更紧。她看向苏槿颜，对方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淡淡说了句“失陪”，便转身走向别处。
那晚黎兮悦回到家，翻出那个藏在首饰盒底层的铁盒，里面放着那片褪色的茉莉标本，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苏槿颜清秀的字迹：“等你长大了，我们再讨论‘报答’的事。”
原来她还记得。
黎兮悦摩挲着纸条，忽然笑了。或许苏槿颜的回避并非无意，只是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太多顾虑和试探。但没关系，她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
第二天，黎兮悦让助理送去一份文件——是黎氏与苏槿颜公司的合作意向书，附言栏里只有一行字：“关于‘才华’的证明，我们可以慢慢聊。”
办公室里，苏槿颜看着那份意向书，指尖轻轻拂过附言栏，唇角终于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手腕的表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小姑娘眼里的星星。
合作意向书签得很顺利。第一次项目会议上，黎兮悦特意坐在苏槿颜对面，笔记本上看似记着会议要点，实则画了满满一页茉莉花。
中场休息时，苏槿颜端着咖啡走过，目光在她本子上扫过，脚步顿了顿：“黎总的速写功底不错。”
黎兮悦合上笔记本，抬头笑：“跟苏总学的。”她特意加重“学”字，看着对方耳尖泛起的薄红，心情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花，软软暖暖的。
项目推进到第三个月，两人一起去欧洲考察市场。飞机上，黎兮悦看着邻座苏槿颜低头看文件的侧脸，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在她家吃到的番茄炒蛋——那时苏槿颜也是这样，安静地坐在餐桌对面，替她把青椒挑出来。
“在想什么？”苏槿颜忽然抬头，撞进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里。
“在想……”黎兮悦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素圈，“当年你说等我长大再讨论‘报答’的事，现在算不算长大了？”
机舱里的空调风有点凉，苏槿颜合文件的动作慢了半拍：“黎总现在是商界新贵，该考虑更重要的事。”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黎兮悦倾身靠近，压低声音，“我学钢琴是为了能在你生日时弹《月亮代表我的心》，学金融是想能在谈判桌上和你并肩，学法律……是怕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我能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你。”
苏槿颜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笔帽在文件上划出浅浅的痕迹。她没说话，只是偏头看向窗外，云层在阳光下泛着金边，像极了当年少年宫彩色玻璃窗透进来的光。
考察的最后一晚，当地合作方举办了晚宴。黎兮悦被灌了几杯红酒，微醺时靠在露台栏杆上吹风，苏槿颜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递来一杯温水：“少喝点。”
“苏槿颜，”黎兮悦转头看她，眼里的水汽让视线变得朦胧，“你到底在怕什么？”
苏槿颜的指尖在杯壁上划着圈，沉默片刻才开口：“我是羽昕的监护人，不能……”
“羽昕早就说过，想让我做她另一个妈妈。”黎兮悦打断她，声音带着酒后的坦诚，“上次在游乐园，她偷偷问我，什么时候能和苏妈妈一起住。”
苏槿颜猛地转头看她，眼里的震惊藏不住。黎兮悦趁机握住她的手，这次对方没有挣开，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烫得人心头发颤。
“当年你说喜欢才华横溢的，”黎兮悦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现在我把这些都给你了。那你呢？能不能把你给我？”
晚宴厅里传来《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旋律，是有人在弹钢琴。苏槿颜看着黎兮悦亮晶晶的眼睛，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原来这么多年，她眼里的光从未变过。
“黎兮悦，”苏槿颜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黎兮悦耳里，“明天回国的航班，我订了相邻的座位。”
黎兮悦愣住，随即明白过来，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她知道，这句看似平常的话，是苏槿颜藏了太久的答案。
夜风带着花香拂过露台，远处的埃菲尔铁塔亮着灯，像支巨大的水晶棒棒糖。黎兮悦想起十岁那年，自己举着半融化的草莓糖葫芦，说要“娶”眼前这个人。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能跨越漫长岁月，在恰好的时机里，开出最甜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