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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月之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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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山顶的紫色烟柱直插云霄,将夜幕染成妖异的紫红色。归溟站在青木原树海边缘,看着那些飘落的烟尘像雪花一样覆盖附近的村庄。一个孩童好奇地伸手接住一片"紫雪",下一秒就僵在原地。
"别看!"月读命一把捂住清荷的眼睛,但已经晚了。
那孩童转过身,眼睛里已经没有瞳孔,只剩一片灰白。他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哭喊,而是一段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零星的童谣片段、母亲模糊的面容、昨日吃过的饭团滋味...这些记忆像实体化的丝线一样从他口中飘出,被紫色烟尘贪婪地吸收。
"归墟同化..."九天玄女战甲上的云纹亮起防护光芒,"这些烟尘是稀释的归墟气息!"
更多的村民开始变异。他们机械地走向彼此,互相撕扯着,仿佛要从对方身体里挖出记忆来填补自己的空洞。归溟胃部一阵绞痛,混沌青莲在体内疯狂旋转,似乎在抵抗着什么无形的侵蚀。
"必须关闭黄泉比良坂!"月读命扯下束发的草绳,银发如瀑布般散开,"玄女,带他们退到夜之国度!"
九天玄女却摇头:"紫微大人命我协助归溟公子取得三生石,我不能——"
"愚蠢!"月读命突然暴怒,独眼中的月相急速变幻,"你以为玉帝为什么突然发难?就是因为归溟觉醒了混沌青莲!他现在是'那个存在'唯一的克星!"
归溟望向富士山,紫色烟柱中隐约可见一道正在形成的门扉轮廓。门前站着九个黑袍人,他们手拉着手,吟诵着古老咒语。随着咒文声,门扉每清晰一分,就有更多紫色烟尘喷涌而出。
"是瀛洲的九鬼众!"玄女认出了那些黑袍人,"他们竟敢协助天庭打开黄泉比良坂?"
"不是协助,是被控制。"月读命冷笑,"你看他们的脚。"
归溟眯起眼睛。九鬼众的袍角下露出森森白骨——这些人早已死去多时,现在不过是提线木偶!
清荷突然尖叫一声,指着不远处的山坡:"云萝大人!"
归溟转头,看见一个半透明的青色身影站在林间,正是云萝!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每次开口都有紫色烟尘钻入她口中,让她的身形更加模糊。
"她的记忆体在被吞噬..."月读命脸色阴沉如水,"没时间了。"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动作——扯下了那只永恒戴着的眼罩。
眼罩下并非空洞,而是一轮正在坍缩的月亮!那"月之瞳"中包含着从新月到满月的所有月相,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循环往复。月读命咬破手指,将一滴银白色的血珠弹向空中。
"以月神之名,暂借永夜之力!"
血珠在空中炸开,化作银色天幕笼罩四野。紫色烟尘遇到银光,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活物般退缩。归溟感到眉心一凉,混沌青莲竟然自发地吸收了一丝银光,花瓣上浮现出月相纹路。
"走!"月读命推了归溟一把,"我的'月华天幕'撑不了多久!"
"你呢?"归溟抓住他手腕,却摸到一片冰凉——月读命的手正在透明化!
月读命笑了笑,那只坍缩的月之瞳开始渗出血泪:"总得有人善后。"他看向正在消散的云萝,"那丫头有重要讯息给你,快去吧。"
归溟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冲向云萝的身影。九天玄女想要跟上,却被月读命拦住:"你留下保护那个小巫女。"他指了指清荷,"归溟必须独自面对这个考验。"
归溟踏入林间的刹那,四周景象骤然变化。树木扭曲拉长,化作一条通往地底的隧道。云萝的身影漂浮在前方,时不时回头示意他跟上。隧道壁上浮现着无数记忆画面——有些是他熟悉的,有些却陌生得令人心悸。
"云萝!"归溟加快脚步,"你要带我去哪?"
云萝没有回答。她的身影停在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前,轻轻一指。石门轰然开启,刺目的白光涌出...
***
归溟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赤城之巅。但这不是现在的赤城,而是记忆中的景象——天空被血色染红,城墙下堆积着无数妖魔尸体。远处,初代巫女素娥正与一个银发男子并肩而立。
"玄冥,准备好了吗?"素娥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玄冥没有立即回答。他伸手轻抚素娥的长发,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最后一次机会...你可以选择封印而非毁灭。"
"那只会推迟灾劫。"素娥摇头,眉心朱砂鲜艳如血,"'记忆吞噬者'必须被彻底消灭,哪怕代价是我们的存在被永远抹去。"
归溟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这是记忆幻境,他只能作为旁观者。
玄冥终于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把漆黑如夜的匕首:"那就开始吧。"
接下来的画面让归溟灵魂震颤——素娥主动迎向匕首,让锋刃贯穿自己心脏。鲜血没有喷溅,而是化作金线流入匕首。玄冥随后将匕首刺入自己眉心,银发瞬间变得雪白...
"不!"归溟怒吼,混沌青莲不受控制地爆发。幻境剧烈摇晃,但很快又稳定下来。
场景切换。归溟看到一个婴儿被放入忘川河,而河底静静躺着半块三生石。当婴儿漂流经过时,石头突然发光,一缕金红交织的能量没入婴儿眉心...
"这就是真相。"云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素娥大人和玄冥大人将'记忆吞噬者'一分为二,分别封印在两块三生石中。一块随你流入冥界,一块留在赤城禁地。"
归溟转身,发现云萝就站在身后。她的身形比刚才凝实许多,但依然透明得能看穿。
"而你..."
"我是素娥大人留在人间的后手。"云萝微笑,那笑容与素娥如出一辙,"一块三生石的化身,只为等待你完全觉醒。"
远处传来崩塌声。幻境开始破碎,露出后面翻滚的紫色雾气。云萝急切地抓住归溟的手:"听着,两块三生石必须同时破坏,才能彻底消灭'那个存在'。这需要..."
她的声音被一阵刺耳的尖啸淹没。归溟只看到她的口型:"共同赴死"。
幻境彻底崩塌。归溟跌回现实,发现自己跪在富士山脚下。面前是已经完全成形的黄泉比良坂——一扇缠绕着锁链的巨型门扉,门缝中正渗出粘稠的紫黑色物质。
月读命倒在不远处,月之瞳已经闭上,银发失去了光泽。九天玄女和清荷正拼命将他拖离门扉范围。
"归溟!快退!"玄女看到他醒来,急声呼喊。
但归溟没有动。他感到混沌青莲正在发生某种蜕变。幻境中看到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素娥赴死时的决绝、玄冥自毁神格时的平静、婴儿归溟获得印记时的光芒...
"生死轮回..."归溟喃喃自语,站起身来直面黄泉比良坂,"我明白了。"
门扉轰然洞开。一个由无数记忆碎片组成的巨大身影挤出门缝,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人,时而如兽,但核心处隐约可见半块三生石的轮廓。
"记忆吞噬者..."归溟深吸一口气,混沌青莲完全绽放,四十八片花瓣上的纹路同时亮起。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扑向归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从归溟眉心射出,在空中化作三十六品青莲虚影。怪物撞上青莲,竟然被硬生生挡了回去!
"这是..."九天玄女瞪大眼睛,"混沌青莲的完全体?"
归溟自己也很惊讶。他感到体内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不仅能吞噬和净化,还能...创造?他试探性地向月读命的方向一挥手,一缕青光没入神明体内。月读命惨白的脸色立刻好转,月之瞳也微微睁开一条缝。
怪物再次扑来。这次归溟没有退缩,而是迎上前去,双手结出一个古老印记——正是素娥在幻境中使用过的那个。
"以混沌之名,归墟之印!"
青莲虚影骤然扩大,将怪物整个包裹。归溟感到海量记忆涌入脑海——不仅是人类的,还有神仙的、妖魔的、甚至草木鸟兽的...这些记忆如洪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几乎要将自我冲散。
"归溟!"云萝的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记住你是谁!"
混沌青莲光芒大盛。归溟在记忆洪流中抓住了一丝清明——那是颜蘅抱着幼年归溟哼唱摇篮曲的画面。温暖、安宁、充满爱意...
"记忆...不该被吞噬..."归溟咬牙道,"而应该...被珍藏!"
青莲突然转变形态,化作一台织布机的虚影。那些散乱的记忆碎片被梳理成线,重新编织成完整的图景。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开始崩解。
"还不够..."归溟感到力量飞速流失,"需要另一块三生石..."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从赤城方向射来,精准命中怪物体内的三生石碎片。归溟转头,看到云萝的身影悬浮在远处天空,手中捧着另一块三生石。
"归溟,现在!"她的声音传遍四野,"记住我们的约定!"
两块三生石同时发光,彼此吸引。归溟瞬间明白了云萝的意图——她要牺牲自己,与"记忆吞噬者"同归于尽!
"不!"归溟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云萝的身影化作流光,与三生石一起撞向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