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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记忆迷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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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萝消散的瞬间，归溟的世界失去了声音。
他看见两块三生石碰撞发出的耀眼强光，看见"记忆吞噬者"在光芒中崩解，看见九天玄女张开防护结界护住清荷...但这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厚玻璃，寂静得可怕。
直到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他的眼睛。
"别看。"是个陌生的女声，冷冽如冥河之水，"直视记忆湮灭会烧毁你的神识。"
归溟想挣脱，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那双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拖离爆炸中心。当他们退到安全距离时，手才松开。
转身的刹那，归溟呼吸一滞。
站在面前的是个高挑女子，银发用骨簪束成高马尾，紫罗兰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她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缠着一条泛着幽光的锁链，周身散发着冥界特有的寒气。
"你是谁？"归溟嗓音沙哑。
女子没有立即回答。她抬手在空中画了个符咒，一道屏障将仍在扩散的爆炸余波挡在外面："冥府第七殿执法者，夜昙。"她瞥了眼归溟眉心的青莲印记，"奉秦广王之命，来纠正某个错误。"
归溟顾不上细想她话中含义，急切地望向爆炸中心："云萝呢？她是不是..."
"形体消散，意识犹存。"夜昙从怀中取出一盏青铜灯，灯芯闪着微弱的青光，"看。"
灯芯光芒投射出一幅画面——无数记忆碎片在虚空中漂浮，构成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迷宫中心，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身影。
"记忆迷宫..."归溟伸手想触碰画面，却被夜昙拦住。
"贸然进入会迷失自我。"她冷声道，"何况你现在虚弱不堪。"
归溟这才注意到自己状况有多糟。混沌青莲黯淡无光，体内灵力枯竭，连站着都勉强。但他甩开夜昙的手："我必须去。没有她，三生石无法重组。"
夜昙眯起眼睛，突然一把扣住归溟手腕。她的指甲变成紫色，轻轻划过归溟脉搏，带出一丝金红色的血。
"果然..."她松开手，"双生契约。"
"什么契约？"
夜昙没有回答。她转向赶来的九天玄女和清荷："他需要立即疗伤。在子时前准备好'引魂香'和'三途河水'。"
玄女警惕地盯着夜昙："冥界为何插手此事？"
"因为你们所谓的'拯救三界'，正在打破生死平衡。"夜昙的锁魂链无风自动，"那个巫女本该在三年前就入轮回，却因执念滞留人间。现在她的记忆污染了冥界忘川，十殿阎罗震怒。"
归溟想反驳，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
醒来时，归溟发现自己躺在夜之国度的玉榻上。月读命坐在床边，那只月之瞳已经重新戴上了眼罩，但脸色仍苍白如纸。
"醒了？"月读命递来一碗冒着寒气的水，"喝掉。三途河水提纯的，能稳定魂魄。"
归溟一饮而尽。液体入喉，如刀割般疼痛，却也让混沌青莲稍稍恢复光泽："云萝..."
"我知道。"月读命叹气，"夜昙那丫头跟你说了双生契约的事吗？"
归溟摇头。
"简单说，你和云萝的命运早在素娥时代就被绑定了。"月读命压低声音，"一人死亡，另一人也会逐渐消散。这是素娥当年设下的保险——确保你们同生共死，共同对抗'那个存在'。"
归溟握紧拳头："所以如果我不救她..."
"你也会死。或者说，比死更糟——成为没有记忆的空壳。"月读命指了指归溟眉心，"混沌青莲需要三生石作为载体，而云萝就是三生石的化身。"
门被推开，夜昙端着香炉走进来。炉中燃着诡异的绿色火焰，散发出带着腥甜的香气。
"引魂香准备好了。"她将香炉放在床头，"但进入记忆迷宫前，你必须知道风险。"
夜昙直视归溟的眼睛："迷宫由云萝的记忆碎片构成，时间错乱，空间破碎。你可能会遇到她前世的记忆投影，甚至...你自己的。"
"我不怕。"
"还有更糟的。"夜昙的紫眸闪过一丝复杂，"如果你在迷宫中迷失，现实中的身体会成为活死人。而作为执法者，我的职责就是确保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她拍了拍腰间的锁魂链，"一旦你超过时限，我会强行拖你出来——不管你是否找到她。"
归溟看向月读命，后者无奈地耸耸肩："冥界的规矩，我也插不了手。"
"那就开始吧。"归溟躺平，让夜昙将引魂香的烟雾引导至自己口鼻。
烟雾入体的刹那，世界天旋地转。
***
归溟站在一条由记忆碎片铺就的小径上。两侧"墙壁"是流动的画面，展示着云萝——或者说历代赤城巫女的记忆片段。有些画面清晰，有些则模糊不清。
他小心前行，很快发现迷宫的第一个特性——每当他注视某段记忆超过三秒，就会被拉入其中。
第一次不小心闯入的，是云萝七岁时的记忆。小云萝跪在赤城禁地，接受前任大巫女的祝福。当老巫女将朱砂点在她眉心时，归溟清楚地听到小云萝心中的声音："这一世，一定要找到他..."
第二次是无意间进入的战场记忆。红衣巫女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银发男子率军冲锋。归溟认出那是素娥与玄冥，但当他想要靠近时，画面突然扭曲，变成云萝在奈何桥边等待的孤独身影。
"云萝！"归溟大喊，但声音被迷宫吸收。
越往深处走，记忆碎片越混乱。有时几个时代的场景会重叠在一起，让归溟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时何地。更可怕的是，他开始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云萝的记忆里——有些是他确实经历过的，有些却陌生得可怕。
在一段尤为清晰的记忆中，归溟看到自己身着冥界战甲，亲手将剑刺入云萝胸口。而云萝不仅没有反抗，反而微笑着握住剑刃："记住我们的约定..."
"这不可能！"归溟踉跄后退，撞入另一段记忆。
这次是现代的赤城。云萝站在禁地水池边，对着水面自言自语："第九世了...这一世他应该能完全觉醒了吧？"她轻抚水面，归溟震惊地看到水中映出的竟是他自己在冥界熬汤的身影！
"找到你了。"
一只手突然搭上归溟肩膀。他猛地转身，看到夜昙站在身后。她的装束变了，银发披散，紫眸在昏暗的迷宫中格外明亮。
"你怎么进来的？"归溟惊讶地问。
夜昙举起锁魂链，链子上缠绕着与归溟相同的金红色能量："我和你之间有某种联系。锁魂链感应到你的危险，就把我拉进来了。"
"危险？"
夜昙指向不远处——那里的记忆碎片正在变黑，像被火烧过的纸一样卷曲消散："记忆迷宫开始崩塌了。如果不在完全崩塌前找到云萝的核心记忆，她将永远消失。"
归溟加快脚步。随着深入，他开始感受到某种牵引，像是心底有个指南针指向迷宫中心。混沌青莲也随之活跃起来，为他照亮前路。
终于，他们来到一个圆形空间。这里没有记忆碎片，只有一团蜷缩的青色光球悬浮中央。
"云萝！"归溟冲上前。
光球微微颤动，传出云萝虚弱的声音："归溟？你不该来...这里很快就要..."
"别说话。"归溟轻轻捧起光球，"我带你出去。"
夜昙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你看这个。"
她指向光球下方——那里有一道细微的金线，延伸向迷宫更深处。
"这是..."
"双生契约的实体化。"夜昙的紫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它连接着云萝的核心记忆和...另一个存在。"
归溟顺着金线望去，在迷宫最深处隐约看到另一团光芒。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想要靠近，却被夜昙拦住。
"太危险了。那里已经接近记忆迷宫的边缘，一旦迷失就..."
"我必须知道真相。"归溟坚定地说，"云萝的记忆为什么会有分□□个金线连接的到底是什么？"
夜昙沉默片刻，突然解开锁魂链缠在归溟腰间："那就抓紧时间。我在外面守着云萝的意识体，你去探查。但无论发现什么，必须在迷宫完全崩塌前回来！"
归溟点头，沿着金线向深处走去。随着接近那团光芒，周围的记忆碎片变得越来越奇怪——有些展示的是他从没经历过的冥界场景，有些则是夜昙的身影。
最后一段路，金线突然分叉，变成两条。一条连接着远处的光团，另一条...竟然连回归溟自己！
就在这时，整个迷宫剧烈震动。归溟听到夜昙的呼喊："快回来！迷宫要塌了！"
他咬牙冲向那团光芒。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归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一个银发紫眸的婴儿被放入忘川河，与当年他被放入河中的场景一模一样！而放生婴儿的人，赫然是初代巫女素娥和...玄冥？
锁魂链传来巨大的拉力。归溟被强行拽离，在最后一刻，他看到婴儿手腕上有一个与夜昙锁魂链完全相同的印记...
***
归溟猛地坐起，大口喘息。他仍躺在夜之国度的玉榻上，手中捧着云萝所化的青色光球。夜昙站在床边，锁魂链刚刚收回。
"你看到了什么？"她急切地问。
归溟没有立即回答。他凝视着夜昙紫罗兰色的眼睛，突然明白为何总觉得熟悉——那颜色与混沌青莲的莲心一模一样。
"我看到了..."归溟斟酌着词句，"另一个被放入忘川的孩子。"
夜昙如遭雷击，连退三步："不可能...你怎么会..."
月读命突然推门而入，脸色异常凝重："没时间解释了。天庭派兵封锁了忘川，玉帝要亲手毁掉三生石！"
归溟怀中的光球突然发出微弱声音："归溟...夜昙...你们必须..."
话音未落，夜昙的锁魂链和归溟的混沌青莲同时亮起。两股能量在空中交汇，意外的是，不仅没有排斥，反而如鱼得水般缠绕在一起！
更惊人的是，这能量交融后，云萝的光球竟然稍微凝实了一些，隐约能看出人形轮廓。
月读命的独眼瞪大了："三相之力...素娥姐姐当年说的竟然是真的..."
"什么三相之力？"归溟和夜昙异口同声地问。
月读命深吸一口气："混沌青莲代表'生'，锁魂链象征'死'，三生石承载'记忆'——三者合一，才是完整的轮回法则！"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命运的红线在这一刻清晰浮现——他们三个，都是素娥布局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