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薄星回没有盯着照片看很久，他合上手机，乔山远坐回位置上的时候还狐疑的看了薄星回一眼。
乔山远在班级里算是高的，但比起薄星回还至少差了半个头，这让乔山远又一次感到不爽，于是在转身的瞬间翻了个白眼。薄星回很敏感的低下头，只看见一个端正坐好的小同学。
等班长终于报完所有人的名字，薄星回才重新走回讲台上，他把表格连同募捐箱一起递给许涵，“麻烦你了，找个同学帮你一起核算一下数额吧。”
许涵点点头，接过募捐箱，把数学课代表叫上讲台核对数额，薄星回打开电脑和多媒体，阮许就问他：“薄老师，你也捐款了吗？”
薄星回检查着投影仪，淡淡的嗯了一声。
阮许有点好奇：“那你捐了多少啊。”
幻灯片已经打开，是关于禁毒知识讲座的，薄星回淡声回答：“老师的捐款数额是直接从工资里面扣的……好了，都把笔放下，简单的听两句，下周领导要来我们学校检查，有几个事情需要强调。”
薄星回从手机里找出校领导发过来的文件：“仪容仪表方面，要统一穿校服就不用说了，校服必须干净、整洁，不能在校服上签名或乱涂乱画，违规一律扣分加没收。男生统一剪成寸头，有些头发比女孩子还要长的得注意。女生的刘海不能过眉，不能有碎头发，不能留披肩发，能扎起来的都要扎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班级里就炸了。
大部分都是男生，青春期的男孩子把形象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剪成寸头在他们信中无异于脱光了裸奔，一时间满是怨声，纷纷指责校领导不做人。女生比他们的情况更严重，但大多表示见怪不怪，有刘海问题也只会在检查的前一刻用发卡夹上去。
秦圆转过头看着乔山远旺盛的毛发：“乔哥，要剪头发啊。”
乔山远靠在墙上，语气轻描淡写：“剪什么，不剪。”
他话音刚落，薄星回就隔着几十号人接上话：“如果有些同学执意不剪的话，下周一检查的时候主任会带着剪刀亲自帮你剪。”
乔山远：“……”
“曹主任亲自剪头发？他疯了吗！”秦圆的头发也不算短，闻言和周纸航惊恐的四目相对，同时对乔山远露出遗憾的表情。
乔山远的头发其实不长，但就是碎，每天早上起床或者每次洗完头都会成为小炸毛，看起来比正常发量多多了，为了这事儿，他没少和前任班主任斗智斗勇。
他并不排斥剪头发，只是排斥薄星回而已。
*
乔山远学习依旧没什么劲头，他写了两天理科，头都要写秃了，做作业时遇到的题该不会还是不会，周三的摸底考该四十几分还是只有四十几分，毫无长进。
他知道学习是个细水长流的事情，但是真的太苦了。
三分钟热度过去了，乔山远对学习又再度厌倦起来，阮许约他出去打球，乔山远就放弃了写到一半的数学题下楼了。
秋天过了一半，天气已经有点转凉了，乔山远拉开可乐的卡环，坐在体育馆的篮球架上，抬手灌了两口。
阮许抱着球站在他对面：“你怎么了？”
“你说，”乔山远靠着篮球架，曲起一只腿，宛若一个中二病发作的忧郁少年，“学习怎么就这么难呢。”
阮许听乐了，就在他边上坐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学不了就别学了呗。”
乔山远幽幽的叹了口气，面庞在夜色里很不清晰：“你不懂的。”
阮许：“……”
乔山远又转过头问：“你那个年级第一的学霸哥哥到底是怎么学习的？”
“我想想啊，”阮许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家哥哥每天都会做什么，“他每天晚上五点半到家，六点半就能写完作业，然后就吃完饭背书背到八点钟，再写竞赛班的题写到九点半，十点钟就能上床睡觉。”
乔山远：“……”
乔山远：“我写完作业就要九点钟。”
“要不我帮你问问我哥吧，就说我有个朋友，受了失恋的刺激，从此发愤图强决定好好学习，奈何没有前进的方向，慕名而来请他赐教。”阮许说的声情并茂，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乔山远思索良久，竟然淡淡的嗯了一声。
阮许：“？？？”
阮许：“不是吧我就开个玩笑。”
乔山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还补充了一句：“我可以给钱。”
阮许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今儿回家就帮你问。”
末了，他还自言自语了一句：“真给刺激大发了。”
其实也不怪阮许会这么想，他们初一认识，到现在可以说是一起厮混一年多了，乔山远从来就没有表现过试图好好学习的意向，突然间开始转变，最不适应的就是阮许了。
“乔哥，那你以后成绩要提上去了打算干啥啊。”
乔山远站起来，捞过阮许手里的篮球，蹙眉道:“我也不知道。”
“？”
“就是想努力一把，看看我还有没有机会吧。”
*
沈其萧这周末替他妈来看他外婆，他是从临城一路开车过来的，打算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其萧不喜欢开夜车，就打算去找薄星回。
那时候薄星回刚上好课洗完澡，这房子虽说是沈其萧的，可是他从来不会随身带钥匙。
所以薄星回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沈其萧站在门口对他笑:“surprise！”
薄星回:“……”
薄星回:“你怎么来了？”
沈其萧边换鞋边回答他:“我来看看我外婆，太晚了就懒得回去，收留我一晚呗。”
薄星回垂着眼睛看他:“本来就是你家。”
沈其萧没听到，他穿上拖鞋就直奔厨房，看着薄星回空空如也的冰箱沉默良久，才问:“你晚上吃啥啊。”
“在外面吃的，你还没吃晚饭吗？”看沈其萧从厨房里无功而返，薄星回才想起自己好长时间没在家做饭了。
“是啊。”沈其萧瘫在沙发上，“泡面也行，饿死我了。”
薄星回看了眼墙上的钟，九点钟出头，便对沈其萧道:“那你等我一下吧，正好要去买点东西。”
“行啊，反正这一块儿你比较熟。”沈其萧掏出手机，找个了更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薄星回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出门了，晚上的小区人很少，但小区外头的商业街就很热闹。薄星回带沈其萧去了一家面馆，店铺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
他们俩刚上大学那段时间经常一起去兼职，学校的后街是一条小吃街。他们一个在咖啡厅里当服务生，一个在甜品店摇奶茶，晚上十一点收工的时候，就会一起在仅剩的小面馆里一起吃面。
已经过了门禁时间，街上的人就会特别的少，老太太支着几张木桌子，端上两碗热腾腾的汤面，就是一天忙碌的收尾。
沈其萧上大学的时候特别风骚，染着雾粉色的头发，在咖啡厅坐俩小时至少能有五个女孩子来搭讪。
他本来就是因为被父母扣着生活费才不得已出来打工的，每天吃面是他最叨逼叨的时候。说自己今天拉花有多么多么优秀，说自己的傻逼老板又扬言要扣他工资，说自己女神今天跟他搭话了。
而薄星回一般都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应一句，免得沈其萧感觉尴尬。
虽然事实证明沈其萧永远不会尴尬。
“一碗排骨面一碗海鲜面。”沈其萧没怎么仔细看菜单，头顶的灯光有些晃，和上大学那时候不同，现在的面馆不是流动摊位，商业街也彻夜灯火通明。
沈其萧在海鲜面里加了一勺辣椒酱，顶着热气呼哧呼哧咽下一口面，“付已绝和方夏下个月要去欧洲蜜月，我在芬兰帮他们找了房子，婚酒可能也要在那边办，就问你有没有时间。”
“什么时候？”
“具体要算起来的话可能得等到明年春天。”
薄星回就回答:“我下半年要回高中部，课程可能排的紧，超过一周的假都不好请。”
沈其萧想说什么，最后咬了一口虾仁，什么都没说。
他们在回家前又去了一趟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可能因为今天是周五，店里的人竟然还不少。
沈其萧在收银台前看见了一个很眼熟的小男生，却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男生买了几袋零食，手里还拿着一盒关东煮。
“薄老师，那是你的学生吗？”
薄星回闻言抬头望过去，只看侧脸也能认出那是乔山远。他淡淡收回目光，“是，初二的学生。”
“他家挺有钱的吧，也住锦绣小区吗？”沈其萧看乔山远吃了一颗牛肉丸，站在便利店门口没打算走。
薄星回正在冰柜前挑酸奶，听沈其萧这么说也没什么表情:“一般肯花钱把孩子初中就送进弦溪中学的家里条件都不会差。”
他把挑好的酸奶放进购物篮，又说:“他妈妈好像是外贸公司的总经理，工作挺忙的。”
“薄老师，听起来你不怎么喜欢他啊。”沈其萧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就算他们关系不错，薄星回也很少当面表现出对一个人的不满，沈其萧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原因，最后问，“他成绩不好吗？”
薄星回看了他一眼:“你在学校是怎么学的？判断一个学生的好坏不是通过成绩的。”
大学基本靠浪的沈其萧:“……”
“其实也没什么。”薄星回想了想，“就是我个人的角度，明明还是小孩子却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很多时候的一些行为都有些过分幼稚了。”
薄星回没怎么听懂:“比如？”
比如那天下午恰好被薄星回撞见的两个在早恋的少年少女。
“比如不配合学校剪头发吧。”
薄星回随口道，又想起宣布消息时乔山远坐在后头臭着脸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乔山远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狼崽子似的藏不住戾气，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看似成熟，实际上却幼稚的可怕，总以为自己很厉害，在大人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薄星回之前和乔琼玉有过一次简短的谈话，对方对于乔山远父亲避而不谈，后来薄星回去看了入学资料，发现乔山远的监护人里是没有父亲的。
他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乔山远有什么过往，但从小只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少年确实会相较于同龄人更加早熟，薄星回没有从乔山远身上看到这一点，只能说明他被乔琼玉保护的太好了。
当一个年少、嚣张的初中生，毫无理由的频频挑衅你，没有人会喜欢他的。
更何况薄星回不是颜控，他更讨厌工作上会出现的意外状况。
不过他同样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咯，他就算再不喜欢乔山远也不会表现出来。
沈其萧本来也对乔山远没多感兴趣，听到薄星回提起剪头发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他曾经染了一头银毛回家，当场被父母揪去理发店剪了个寸头。
“你什么时候回家？”
“啊？”沈其萧回头，“不是吧薄老师，我还没住进去你就赶我走了？”
薄星回:“……”
薄星回:“我是问你明天吃什么。”
“那当然是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薄老师从货架上拿了一袋吐司，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先这么着，还有缺的以后再买。
他们在排队结账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乔山远终于吃完了关东煮，他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对于薄星回就站在离他几米这件事全然不知。
乔山远拎着袋子走回小区，今天乔琼玉回来比之前都要早，但两个人又吵了一架，乔琼玉进了房间就没出来。乔山远写完周末作业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厨房里没有生过火的痕迹，他觉得乔琼玉还没吃饭，就下楼去便利店给她打包了晚饭。
母子俩这种相处方式乔山远已经见怪不怪了，乔琼玉上了年纪后三天两头就会生闷气，不是出去加班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乔山远敲了敲门，里头没回应。
“妈。”乔山远说，“我没去太远，就去楼下便利店买了点吃的，你睡前记得吃点。”
他知道乔琼玉听见了，所以把热食放到餐桌上就抱着零食回来房间。
乔山远随手拆开一包薯片，给阮许发信息。
远山乔:上线
游戏进行到一半，他听到了隔壁开门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