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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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是全市统一的期中考，阮许给乔山远带了他哥整理的资料，全都是些基础的题，要说乔山远这几周有什么改变，那就是从每天抄作业改成了自己写。
有些时候，比如某天数学作业布置的太多太难，乔山远还是会找人要作业来抄，这是一种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有意识的克制自己后，乔山远才发现题目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数学不是有感情的东西，也不是你想学好它就能学好的。几何证明不像语文阅读理解一样多做就能找出规律的，如果没有思路就只能卡在那一步。乔山远只能分析题型，虽然他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期中考的时候乔山远进步了五十多名，从年级倒数第十一跃考到了倒数第七十二，从班级倒数第二考到了倒数第五，阮许比乔山远自己还要震惊。
“我靠，我哥给你的资料真这么好用？”阮许靠着墙，脚踩着乔山远的书桌，手上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说好一起当倒数，结果你一声不吭就蹿上去了？”
乔山远正在拆辣条，闻言很嚣张的道：“那可不，我都说了要是认真起来一中都是分分钟的事情好吧。”
“啧，不亏是乔哥。”阮许嘴里嚼着苹果，说话含糊不清的。
“不过你哥给我找的题我都看不懂，重点班的进度是不是比我们快多了？”
阮许咽下苹果：“对啊，他们暑假就把初二的课程学的差不多了。”
乔山远：“……”
“老师来了！”
班长在门口喊了一声，薄星回推开门的时候所有讲话的人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阮许就惨了，他和乔山远的位置一前一后，相隔甚远，手里又还有个没啃完的苹果，才跑到一半就被抓包了。
薄星回倒是没说什么，他让阮许赶紧回自己的位置，并嘱咐上课不准吃东西。然后打开多媒体，屏幕上跳出一张表格。
“这节课我们来分析期中考成绩，一般来说全市统考卷面难度会比学校自己出的题目难度低，先来说一下班级总成绩吧。语文成绩是全段第二，还算稳定，数学第十四名，科学第十二名，社会第十六名，对于我们班来说都算是基础水平。比较差的是英语成绩，一个年段总共才二十个班，咱们就能考到第二十名，请问一下各位，平时上英语课是怎么上的？”
一般老师这么说之后，班级里的同学都不会讲话，两两无言后薄星回打开另一个表格：“总排名是第十五名，比上次进步了，但依旧是在倒数。我今天和语文老师英语老师聊了一下，同样是语言文学，为什么我们班两门科目的差距能这么大？”
“之后每周三中午的午休改成英语课，英语老师也答应了，总之我们要在英语这一块儿多花点功夫。”
听台下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应着“知道了——”，薄星回就觉得这群学生是真的很敷衍。
“接下来我们分析一下个人成绩。”这时候同学们终于有了点兴趣，薄星回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逐一分析成绩，“这次第一名呢还是张云沁同学，年段排名第四十二，你各方面发展都很均衡，就是科学要多花点功夫，我看了你的试卷，基础题做的很好，提高部分就有点吃力了。”
张云沁坐在班级最中间，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原因，薄星回分析成绩大部分都是一笔带过，下面有很多窃窃私语的声音，大多都是在互相讨论成绩，说道最后，薄星回停顿了一下。
“乔山远同学，”薄星回看着他的总成绩，“数学老师是想表扬一下的，最近数学作业都写的很认真，希望继续保持。他是我们班这次进步最明显的同学，上一场月考我记得数学还只有三十多分，这次及格了，继续保持。”
阮许带头鼓掌，一时间教室里全是掌声，乔山远自小学就没被人当众表扬过了，这时候不知道做什么表情，笑的有点僵硬。
乔山远第一反应是去看张云沁，女生听到乔山远的成绩后愣了两秒，然后和同学一起鼓掌，中途似乎有一个想回头看看乔山远的动作，但摆幅度很小，还没转过来就转回去了。乔山远一直盯着她，直到薄星回说到下一个话题。
我进步了啊，你就没有一点点惊讶吗？
还是因为依旧和你相差了几百名，所以你依旧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乔山远没有表现出很开心，他听到薄星回说明天要去体育馆颁奖，这是弦溪中学的固有流程，乔山远没放在心上，心不在焉的抄古诗。
下次吧，期末考试……再进步一百名好了。
*
弦溪中学的体育馆建在操场里边，从初中部跑过去都要五分钟，活动课课间又只有十分钟，乔山远捎上一本作业就跟阮许跑了。
学校是有规定颁奖的时候不准带作业的，但架不住那些同学屡教不改，后来只要不影响流程也就随他们了。乔山远带的是语文作业，体育馆太吵了，写数学作业他脑子都能炸掉。
阮许啥也没带，看乔山远带着本作业本还挺惊讶：“不是吧，这点时间你还要写？”
“嗯。”乔山远说，“写完我今天回家就没作业了。”
阮许就说：“那晚上打游戏？”
“再说吧，我妈说晚上带我出去吃饭。”
太阳快下山了，但迎面走过去的时候依旧挺刺眼，阮许扬手挡了一下，“你不是说你妈出差去了吗？”
“前两天刚回来。”乔山远拿书挡太阳，后知后觉想起来：“我把手机落教室里了。”
“没关系，谁拿你手机啊。”
“不行，我还是得回去拿。”乔山远把书塞到阮许手里，“你先帮我带过去，我很快就回来。”
阮许看了看表：“可是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了，你上课前赶不回来吧。”
“害，颁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帮我看着点就好了，我先回去了。”
阮许没办法，只能把乔山远的书带到体育馆，上课铃响的时候他果然还没有回来，阮许猜乔山远现在才刚拿到手机。体育馆里很闷，他就拿乔山远的书当扇子，和前面的人没聊两句，就看见张云沁走过来。
张云沁径直走到阮许前面问他：“你看到乔山远了吗？”
“啊，他东西落在教室回去拿了。”
“这样啊，”张云沁低下头，“那等会儿他来的时候你跟他说一声，他是进步生，要上台领奖的。”
张云沁声音小，体育馆又吵，阮许只听了个大概：“什么？乔山远要领奖？”
“嗯，进步奖，等会儿去台子旁边等，你记得跟他说。”张云沁说完就转身走了，阮许扇着扇着，书里突然掉出一张纸。
乔山远回到教学楼、在爬楼梯的时候上课铃响了，他加快脚步去教室里拿了手机，经过教室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点动静。
是薄星回和隔壁二十班的班主任在聊天。
二十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十九班的数学老师，见大会都要开始了薄星回还在教室里，就问他：“薄老师，你没去体育馆吗？”
薄星回在低头批作业：“还剩最后一组，我改完就过去。”
数学老师也没有要走的样子，办公室没人，他们的位置又挨得近，他就一边整理一边跟薄星回聊天：“诶薄老师，你今年多大啊。”
薄星回把改完的作业摞好，顺便回答他：“二十三。”
“这么年轻啊，咱们学校有些老师三十三都当不上班主任的，你还挺厉害的。”数学老师也三十出头，看薄星回自然就像是看小辈。
薄星回听懂了他在说什么，淡声回答，“初中部正好缺人，我在高中部不是班主任。”
数学老师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你们班的乔山远啊，以前真的是很头疼的学生，上课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手机，没收多少回了还死性不改，没想到这才几个星期就进步这么快，不知道是一时刺激还是以后都会这样。”
薄星回说：“很多学生其实很聪明，毕竟初中的内容还算简单，只是缺乏自制力和耐心。我以前也见过进步明显的学生，大多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坚持不了多久。”
数学老师笑了：“薄老师，你就对你们班的学生这么没有信心啊。”
“我当然有信心啊。”薄星回也看着他，“我还给了他一个进步奖的名额呢。”
“其实说起来，乔山远这次成绩进步明显，试题简单是一个方面，后进生的排名容易更改也是原因。不都说后二百名的同学成绩是跳跃式改变的嘛，我们班也有个同学，在后一百名里来回横跳，其实差别都不算大。”数学老师就说道，薄星回正好改完了作业，就接口：“我知道，是吴侊吧。”
数学老师点头：“就是他，他和乔山远其实还挺像的。”
“乔山远……”薄星回说，“如果他继续保持这个状态，以后的成绩肯定会越来越好，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又是在初中阶段，可以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
“但我觉得他的热度很快就要没了。”
乔山远站在门外，听到薄星回这句话的时候攥紧了拳头。倒不是什么别的原因，而是薄星回说的话好像真的有几分道理。
回想这三个星期，乔山远看似很努力的在学习，但事实上他经常放弃，阮许发条信息乔山远就能跑过去打游戏。
背书确实是有背了，但很多题目依旧不会套用，他没有找到适合他的学习方法，学起来很累，甚至一度想要放弃，那是人生来就有的惰性。
而自从前几天出了成绩之后，阮许这些狐朋狗友都在祝贺他，很多老师也都在课堂上表扬他，乔山远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些飘飘然了。只有盯着张云沁的时候才能找到一些存在感，才会发现自己现在的努力还远远不够。只是他虽然知道，但已经没有三个星期前的动力了。
乔琼玉一直对他的学习不怎么上心，但这次听说乔山远的进步后提早结束了出差，今天还打算带乔山远出去吃饭。
现在是薄星回否定了乔山远之前的努力，因为它们在以后都毫无意义。
凭什么啊。
薄星回觉得乔山远是一个非常容易自我感动的人，事实上确实如此，但是他的范围很小，只会感动自己一个人，因为当有人否定他的时候，乔山远会去排斥他、怨恨他，却并不会要求对方接受什么。
乔山远不想让薄星回好过，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还没想多少，办公室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数学老师有些惊讶：“乔山远？你没去体育馆吗？”
“老师好，”乔山远打了个招呼，“班长让我来找薄老师。”
数学老师没多想，就回头对薄星回道：“薄老师，你们班学生来找你了。”
薄星回抱着作业本去教室，看乔山远的时候表情没什么变化，淡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乔山远没说话，数学老师笑了一下：“那我先去体育馆了啊。”
薄星回点点头。他把作业本放到讲台桌上，然后打算去体育馆，在这期间乔山远一直没说话。初二的教学楼空荡荡的，走廊和楼梯里只有他们俩的脚步声。
“薄老师。”乔山远开口，他正处于变声期，但声音并不是嘶哑难听的，只是稍微烟沉了一些，带着倦意，“你觉得我坚持不下去吗？”
薄星回看了看少年略带稚气的面庞，说：“不是，你的方法错了，所以坚持不下去。”
乔山远：“？”
“学习是讲究方法的，没有目标的死用功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文科确实有很多地方需要记需要背，但并不是死记硬背，学会方法才能把知识点灵活的运用在考场试题里。理科确实需要刷题没错，但并不是死刷，要分题型有针对性的做题，不要好高骛远，从适合自己的题目开始。学习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有目的性的学习才能带来明显的进步，不仅是成绩上的进步，还有自己学习态度的转变。”
“你没有确切的目标，所以很难坚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