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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淡如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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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依然来到店前。面前的小店拉上了门帘，没有一个人。
第三天，依然如此。
第四天……
这天是大年三十。
“你……有事？”于淳手上提着一袋子菜，不解地看着在小店门口徘徊的夏归舟。他双手揣在兜里，四周望望，跟做贼似的。
他偏过头，问：“这几天你们不开门？”
“都快过年了还开什么开。”
“哦。”夏归舟应了一声后不再说话。
一阵沉默。
两人对视一段时间，于淳打破尴尬：“你家里……有人吗？”
“没有，我一个人。”
“一起去过年？”
夏归舟楞了楞，面无表情的脸绽开一个笑：“好啊。”他上前帮于淳拿了几个装蔬菜的袋子。
“于婶儿在家吗？”
“在啊，就我们俩……噗嗤”于淳答着答着突然笑了一声。他低头盯着手机屏幕，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夏归舟把头探过去，身子微弓，是一个叫做“食堂占位五人组”的群。
[魏南洲]：搞定了？
[萧别]：终于……感觉自己跟他妈似的，一把辛酸泪
[于淳]：那就行。
[温酌]：……
[温酌]：小看我？
[江韶]：行了，关群。
[江韶]：你们别说话了
[江韶]：我们要安静过二人世界
[萧别]：什么德行……
[魏南洲]：……
“什么意思？”他抬头。
两人脸对脸，于淳告诉他：“我的两个朋友，他们……在一起了。”
“是gay。”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之后，夏归舟眼里多了些不明的意味。他语气分辨不出高兴还是生气，隐隐带了点希冀：“那你呢？”
“嗯？”于淳和他平视。
“你是什么想法？”
“我很高兴。”
“不，你对gay的想法。”
“……”于淳皱眉：“你昨天起夜的时候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傻了？”
“不对啊，你又没跟我睡一块儿去怎么知道我起夜了？”
于淳盯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阵子才憋出：“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怎么考进一班的？”
夏归舟起身，又不说话了。他隐约觉得有些心凉。
路上，两人无言。
路边很热闹，许许多多的小贩卖着烟花和仙女棒，孩童拿着钱，欢声笑语接过。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年轻的情侣手上捧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和两幅对联。
但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那些声音，好像都和他们隔绝开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等到了于淳自家楼下，他才缓缓开口：“夏那啥……能不能帮我个忙？”
“啊？”
于淳走着走着下意识用手抓住他的衣袖，躲在夏归舟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他扬扬下巴，对着那只慵懒又肥硕的猫。那只猫就蹲在他家门口，两个眼珠子在看到于淳后开始发出幽光。
“那只猫？”
他点头：“快把赶它走。”
夏归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怕狗的我见过不少，还是第一次见到怕猫的。你看它肥嘟嘟的，多可爱啊。”
可爱个球球！再可爱你能娶了它？！
犹豫再三，于淳不情愿地说：“我对猫过敏。”为了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他急道：“你他妈的少废话，快点。”
“你看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看到于淳明明害怕又故作坚强，努力抑制住颤抖的模样，他不禁开始使坏：“服个软？”
于淳：“……”
给你脸了？
他眼里带了些狠意，在恨那只臭猫的同时也把夏归舟给恨上了。让他服软？简直是做梦！
“怎么算服软？”他咬牙切齿：“你说。”
跟在威胁人似的。
于淳倒吸一口凉气。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虽然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语气里却充斥着不满，好像只要夏归舟说了什么错话，他立马能当场拔刀把他砍了。
夏归舟望着他表示十分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怕猫呢。
他掩嘴笑了一下。
不过这个怕猫的属性，倒真是让于淳可爱了不少。
“你这算服软？”夏归舟佯装生气：“没有诚意就算了，反正过敏而已。”他转身就要走上前。
“哥，”于淳抓住夏归舟的衣袖。他深呼吸，先把这死肥猫赶走了再说：“我错了哥，帮我……”
夏归舟一愣。
本来很简单的一句话，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他却觉得捡了多大的便宜一般嘴角止不住上扬。夏归舟说：“哥哥帮你。”
哥你妹啊……
于淳皮笑肉不笑，生扯出一句谢谢。不过他倒是先惊讶了一番，原本这句话要多敷衍有多敷衍，他还是跟着那个嘴硬心软的小可爱温酌学的。于淳经常看到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扯着江韶的袖子哄他笑，于淳就随便试试没找到还真有点用。
虽然叫别人哥哥这种话他不太喜欢，还觉得十分别扭羞耻，但如果能让夏归舟把猫赶走，让他说多少遍都行。
于淳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自己门前的一猫一人。
于淳看到夏归舟温柔地伸出手将猫抱入怀中，他熟捻地将手抚上猫的头顶为它顺毛。那只猫舒服地翻了个身，微微闭上眼，发出咕噜享受的声音。
他走出楼梯间，在于淳的目光下将那只猫放在小屋檐下，跟它招招手后离开了。
夏归舟跟站在楼梯上的于淳相顾无言，唯有一些不知名的感情从目光中流露出来，却说不清道不明。
过了好久，于淳从楼梯上走下来。夏归舟一看想迎上去却被对方狠狠拒绝：“麻烦离我远点哥，我对猫很敏感。”
“只是抱过都不行？”
“不行。”他拿出钥匙打开门，有意避开夏归舟罪恶的双手。
夏归舟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于淳表示他就算把裤子脱了光着站在他面前都不行。
等等，为什么要让他脱了裤子站在自己面前？
于淳开门的手一顿，意识到有些不妙。虽然他看起来仍是面无波澜，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于淳其实对很多事都有极强的洞察力还有异于常人的敏感，只是通常懒得去多想，但到这个时候他回过神来才突然发现好像有点糟糕了。
说起来，似乎夏归舟这人在跟他见到过以后几乎每天都会跑去店里了，还有意无意跟自己搭话。
于淳有节奏地敲着茶几，开始回忆两人之间发生的点滴，竟发现虽然两人交情并不算太深，对方却已经被自己领进了家里，更让人叫绝的是夏归舟的不要脸。按理来说没有几个人会同意大年三十不回自己家却到别人家里，而夏归舟爽快得不可思议。
“于淳，我说你怎么回事，客人来了你也不招待一下。”
于淳的思路被打断，他淡淡回了于母一个：“嗯。”然后转头用下巴点点桌上的水果：“吃。”
于母：“……”合着你自己领回来的客人就这么招待的？
夏归舟：“……”他心想自己是不是不该过来。
于母把厨房里切好的水果拿出来端到夏归舟面前，狠狠瞪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于淳一眼：“小夏啊，别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夏归舟也没客气，用牙签挑起来一边道谢一边往自己嘴里送，还不忘夸一句甜。于母见他也不显得拘谨，于是放心地回到厨房做菜去了。
夏归舟用手在于淳脸上抓了一把，把于淳的思路拉回来：“想什么呢？”于淳有些心烦意乱，看见夏归舟那张脸就开始不自在，颇不耐烦：“没什么。”
看对方兴致不高他也不好再问，想了想也到厨房去帮忙了。
于淳望着电视上不断变换跳动的画面，渐渐感到脸上有些不舒服，意识到不对后大吼一句：“夏归舟！”
夏归舟有些不明所以，双手还是湿漉漉地走出厨房。于淳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夏归舟沿着传来声音的地方去，就见到了于淳把衣服脱得只剩一件单薄的短袖，掀起来后白嫩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几团红色斑点，于淳还忍不住用手抓。
从侧边看，夏归舟没想到于淳看起来瘦弱，实际上该有的肉的地方都有，手臂上少年的青筋还清晰可见。他像个变态一样望着于淳的腹肌看。
于淳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存在，自顾自地把裤子拉链慢慢拉下，拉到一半后停下看两边是不是也有红色斑点。等他将头扭向左边时才用余光瞥到门口有个人。
他一愣，回过神来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刚刚碰我的时候，是不是没洗手？”
夏归舟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一阵才回答：“好像是。”
于淳：“……妈的。”
“怎么了？”
怎么了？于淳真觉得自己日了狗了，对面前的大个子有些无语。
“我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我对猫过敏？”
这回是夏归舟开始无话可说了，他抱歉地笑了两下，知道自己的确理亏。谁知道于淳对猫能敏感到这种程度啊，没想到连碰一下都会出事，跟个娇气的公主似的。
“算了。”他把裤子拉链接着往下拉，见面前的人还停在这里不走于是问：“还在这干嘛？”
“啊？”
“我要换衣服。”
“我以为干嘛呢真是的，都是男的你怕什么。”他一边带了些嫌弃一边乖乖转过身去，还帮他带上了门。
不是他想走，夏归舟无奈走进厕所。他看了一眼自己微微有抬头之势的兄弟，真怕再继续待下去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顿晚饭对夏归舟来说似乎有些难以下咽，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在二人周围蔓延。谁都发现了，谁都没明说。
于淳心想是不是因为跟温酌那个gay里gay气的人待久了，自己性取向是不是也出了点问题。或许也可能是自己父母的原因，让他不再轻易相信男女之间的爱情，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更没有经历什么情窦初开。突然间觉得自己可能有了在乎的人，他有些手忙脚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装作不知道，没发生，表面一片风平浪静。
于母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又说不上来，一个劲地活跃气氛，最后发现自己一直在瞎活跃，尴尬又委屈地闭上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