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朕就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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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谢锦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声音带着一点哽咽：“有什么区别吗？”
“陛下。”
陛下，你骗了我。
四年！
他根本不想回忆前两年自己是怎么绝望的。
那种崩溃到只能提刀杀人的感觉他是不会懂得。
他一直不想承认这件事。
没有人会懂自己要杀的人居然就是自己一直想保护的人那种绝望的。
他也不想诉说自己的痛苦。
白眼狼吗？谁没有遇见过。
“我真是恨不得，谢恩是在两年前死了，这样我还可以安慰自己并不是活在这个骗局里面。”
“所以，不要再提这些事吧。”
他甩开了顾景的手，看见对方不可置信到冰冷的微笑。
谢锦撩了衣袍下摆，双膝跪地，决定和过去有个割裂。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一般在冷眼旁观这一切，一半在心里崩溃。
“陛下深夜到来，臣不胜荣幸，”顾景看见谢锦的脸上落下泪来，忽然惶恐起来。
“但也请陛下不要再和臣开玩笑。”
“臣的弟弟两年前就死了，死在臣的怀里，臣会用一生去铭记。”
“臣会为他立一个衣冠冢，日日祭拜，祝他接下来幸福平安，一生顺遂。”
顾景不理解他，也不能对他的崩溃感同身受。
“可是朕还没死！谢卿可真是胆量不小！”
谢锦抬头看他：“臣只是为自己的弟弟留个存在过得证据，与陛下何干？”
“陛下高坐章台，俯瞰众生，不应为了一个早就死去的人动怒。”
可是，可是他就是谢恩！
顾景张了张嘴，只说出了三个字：“朕不许！”
“你要是敢立一个，朕就毁一个！立十个！朕就毁十个！立一百个！朕就毁一百个！不仅如此，谁要是敢为你办这件事！朕就杀了谁！”
“谢承远！朕说到做到！”
“谢家帮你，我就杀谢家人，边境军队帮你，我就屠杀一千人！”
“朕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在乎天下人对朕的看法！但是朕不觉得你不在意，朕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天下人看看。”
“陛下，您这样不怕被千夫所指吗？”
“千夫所指算什么？谢锦你听好了，朕从来最懂所谓的人心。”
“他们一开始只会觉得朕残暴，朕无理取闹，但是朕是皇帝，等朕杀的人多了，一百，一千一万，无数人为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死了，他们都只会骂你！”
顾景一步步紧逼，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捏住谢锦的下巴，漂亮的面容扭曲地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谢锦其人，其心可诛，明知如此会惹怒那位，还一直坚持要做，平白害死了那么多人，真是祸害。”
“死的不过是个捡来的孤儿，他的弟弟是人，其他人的亲人就不是了吗？”
他红润的嘴唇一点点模仿着人心中的恶毒，欣赏着谢锦苍白起来的脸孔，脸颊上的泪浸湿了指尖，但是顾景不在意。
他忽然感受到了愉悦。
在边境四年他只能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渴望，看着对方对着他演出来的面皮温柔的笑，无限制的宠溺，温柔的教导，他就在想，如果有一天对方发现自己以为的弟弟都是假的会怎么样？
会不会难过？
会不会崩溃？
会不会绝望？
会想杀了他吧。
没有人能够接受这种变化的，也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他，被众人称赞贤明的父亲不能，生下他的那个外人面前温柔大气的女人不能。
他想，如果对方接下来有哪里不合他心意的，还是杀了吧。
顾景的手慢慢往下，握住了对方的脖颈，大拇指摩挲着颈部的动脉，感受着血液在手底下奔腾，这是活人独有的气息。
可惜了。
这时候不是冬天。
他没有下手，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谢锦觉得谢恩是他最重要的人，其实那时候又何尝不是他最快乐的时候呢？可惜了……
“你在难过吗？谢卿家。”
“你明明知道自己所谓的弟弟就是朕，却还是要强撑着说他死了，是不是想给自己的梦一个美好的结局？”
“就像你曾经给我讲的，所谓的罗曼蒂克。”
“能不能告诉朕，你现在想要做什么呢？”
谢锦的头发半湿着垂在地上，一向决断强硬的男人此刻居然有点脆弱，明亮坚定地眼睛里是顾景看不懂的情绪。
“朕不许你把这个故事就这么完结，朕命令你接受，朕就是谢恩，你那个单纯可爱乖巧听话的弟弟。”
“即便朕和他完全不一样，但朕不许你抱着一个虚假的幻影自得其乐。”
他忽然蹲下，伸手抱住谢锦的腰，把脸蛋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对方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发出满足的叹息。
果然他还是舍不得让这个人变成一团没有温度的东西。
活的，温暖的，会跟他发脾气的。
“他只是假象，朕才是真实。”
“你爱他，就必须爱我！”
“这是圣旨。”
他拿起对方垂放在身侧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背上，做出一个拥抱的弧度，弯起的眼角温温柔柔，还是曾经单纯可爱的样子。
“除非你能够杀了我。”
“哥哥。”
“边境三十万大军都是你的，朕不会要，也不会插手，你那一万人停在城外，朕也不会管，朕给你最大的权柄，怎么做，决定权在你。”
“你当初一动兵马，朕就收到了消息，但是朕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还在暗中帮了你几次，朕以为哥哥你会懂朕的心意。”
他靠在那里，谢锦还是主动环住了对方，就像是曾经千百次一样。
“朕知道，你对皇家有戒心，但朕对你没有。”
“你可以派兵入城，随时随地。”
“但是朕绝对不允许，你把朕和谢恩分开来看，朕和他长得一样，用着同一具身体，一起支配，朕就是他，你必须，也只能够接受这一点。”
顾景把自己埋在谢锦怀里，对方的睡衣很薄，他稍微蹭蹭就敞开了，露出了温暖的皮肤，有着一股淡淡的皂荚味，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忽然有了久违的放松。
皇宫里总是有着浓重的龙涎香，虽然好闻，但是闻多了令人难受。
他不知道正常人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天生没有太多的同理心，做事凭本能居多。
只有对方握着他的手认认真真地告诉他，要怎么当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朕就是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