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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孤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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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没有一家孤儿院，新的公安局长上任后，大街小巷里打架斗殴的次数少了很多，公安教育讲座开了一场又一场，那天局长找到小休，直接说明来意。
“我今天来是找你说一下这帮孩子的安置问题。”局长坐在硌屁股的沙发上，别扭地悬空着，“市里打算出钱建一家孤儿院，就建在这里，修葺一下就能收留孩子了，你要是看没问题我就写个报告上去了。”
他问的问题，分明是有了十成的把握。他站起身，款步往墙靠去，偷偷揉了揉发麻的大腿根。
“为什么以前没人来？”小休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谁知道有你们这群无家可归的孩子，再说了……”他说，“要不是童市长专门管了这档子，我也不能亲自来找你。”
小休一听，眼皮跳了一下。
局长拍了拍手，替他着急：“哎呦，你还犹豫什么呢？过了这村没这店，赶紧的吧。”
正好，陵云从外面回来，双手各拎两袋子菜，从一进门敷衍地上下瞄了这人一眼，再没看他。
“……这人是？”局长一顿，问道。
小休说：“我朋友。”
陵云放东西的手停在半空，两秒后面色如常。
把不合法的收留变成合法的收养，自然是好事，小休想了片刻，便点头，把需要的东西交给局长，见他离开，陵云才撩起耷拉的眼皮，一动不动地盯着站立的小休：“朋友？”
小休不作答，扭头拿走菜和肉，去厨房给小孩做饭。
*
暑假过了半个多月，自从生日那夜后，顾初妄和时柠边是每天都要黏在一块，借着学习的口，干着害臊的事，但也不完全不学。
时柠边知道自己基础太差，学习来不会容易，所以他也不躁了，慢慢补回初中三年的知识，遇到饶不过去的弯，顾初妄就用经验给他提供最便捷的路。
“你看什么呢？”时柠边偷瞄顾初妄，脚尖勾撩顾初妄的裤腿，身后的学生完全没察觉异样。
顾初妄由他来，可不许他写卷子时走神，便放下书，道：“《意林》……你好好写，别乱动。”
“哦。”时柠边应了声，埋头在草稿纸上计算画图，不一会儿得出个数，落笔的瞬间顾初妄边往他嘴里送吸管边提醒：“诶，多了个次方。”
时柠边嘴叼过吸管，闻言对着计算过程看了一遍，然后发现真错了，检查发现是换算错误，猛地想起之前几道题都是按错的算的，顿时崩溃：“……”
他用力扔开笔，声音有些大了，引得周围自习的学生看他，顾初妄失笑，抬手拿走卷子，收好，拉时柠边站起来。
时柠边心不在焉地说：“干嘛？”
“起来，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顾初妄顺手拿走猫耳小风扇，对他说，“转一圈回来再学，不着急。”
下了楼梯，看见顾姥姥正坐在收银台后看报纸，手边放着可乐，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易拉罐被裹了一圈冰凉的水珠，丝丝凉气从顶部向上飘去，拿到手里贴脑门上，冰得微微阵痛，却还是感觉凉快舒畅。
顾姥姥把老花镜从鼻梁拿下，系着银链挂在脖前，轻揉额角，对他们柔声说：“给你俩缓着喝了，拿走吧。外面热，出去别耍太久了。”
顾初妄递给身后时柠边一罐，说：“我们晚上回来，吃饭就不用等我们了。”
顾姥姥点头：“行，去吧——哦对了，我刚熬了绿豆汤，回来别忘喝，唉，最近记性越来越差，不提前和你们说都怕忘喽。”
时柠边眯眼笑了笑：“夏天热，人也倦。那姥姥我们走了。”
外面太阳老大，根本睁不开眼，地面晒到出现龟裂，隔着厚厚的橡胶鞋底都能感受到来自水泥地的烈烈热焰。
遥远的湛蓝天际，云聚成一大朵，扣在脑顶，柔柔绵姿态缓慢移动，仿佛一抬手就能抓住似的。
街上人一如既往的稀少，大热天都不愿意出来，多数人都在家挖着冰镇西瓜，吹着风扇，听着窗外蝉鸣和电视机里的喧闹，迷迷糊糊间睡一个午觉。
他们大胆地携手走在街道边的树枝阴翳下，时不时会吹过一阵轻风，混着夏日的味道，全身心沉浸在舒坦中。
拽开拉环，仰头灌入一大口，待时柠边喝完，顾初妄像看小孩子一般看向他，用手指轻轻拭去他嘴角的可乐，他低头舔了下沾上可乐的手指，坏兮兮道：“真甜。”
时柠边挑眉说：“嘴更甜，要不要来尝尝？”
“晚上的。”他不假思索道。
这会儿没风，树上的昆虫嚷得聒噪不堪。
时柠边神情冷漠地机械前进，鬓发被汗水染湿，一团躁意莫名油然而生，他刚要发作埋怨顾初妄拽他出来，身旁人有了动作，只见顾初妄拿出出门前早就准备揣的风扇，按开开关，对向他，开到最大档。
“……”时柠边抿了抿稍微干裂的唇，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下上滑动，无声呵出口热气，然后对他笑着说：“专门给我带的吗？”
顾初妄认真地点头：“是的。”
盛日的晌午，顾初妄会记着给时柠边带风扇，替他驱热；时柠边会很努力地压下烦躁，对他笑着说话。
“我们这是去哪？”时柠边脸边有个随身风扇，好生舒服，他把手别到脑后，悠闲的迈步，眯缝着眼睛瞥了眼顾初妄，转开目光，又瞥了一眼，接着转开。
顾初妄低头，勾起了嘴角，轻佻地勾过时柠边的肩：“小时同学想着什么呢？思想不纯啊……”
“快点找个没人的地方。”时柠边着急地牵上他手，四处张望。
顾初妄表面嫌弃地啧了声，实则特别喜爱他这副不藏不掖的爱意。
顾初妄准备带他来的是一条商业街，一条街又有许多分叉，主街拥挤地摆着小吃摊，门店基本也都是娱乐场所，顾初妄以前经常和小休、纪小辉来这里，因为这后面是个公园，地方很大，设施也都齐全，老少男女经常吃过晚饭来公园遛弯，那个时候，是人间烟火气最浓的时刻。
顾姥姥也经常来这里跳舞，还认识了几个老太太，聊得颇为投机。
顾初妄领着时柠边进了家奶茶店，在众多奶茶店中顾初妄唯独挑中了这家，只因为他家楼上是小隔间，私密性比较好。
俩人点了单，火急火燎地上楼，等坐下的时候才发觉这举动太傻了，可只是想了一下，便陷入温柔乡里。
后背抵着隔板，狭窄的空间施展不开，时柠边只好委屈地缩着长腿，迎合顾初妄凶猛近似疯狂的吻。
一时间气息错乱。
当听见敲门声，时柠边明显地抖了下，但顾初妄丝没收回的意思，保持那个令人误会的姿势，时柠边双手推开他，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开门。
“……乖宝……”顾初妄低语一句，神色不清地抬手开门，都不用特意站起来。
服务员全程没抬眼看俩人，大概是在门外听见了什么，迅速放下东西，说了句“奶茶好了”，便带门离开。
时柠边感觉嘴有点麻，手一摸，果不其然，肿了！
“……你皮搋子啊！这样一会儿我怎么出门？”时柠边指着唇，蹙眉看他。
他不慌不忙地插上吸管，第一口递给时柠边喝，说：“我带口罩了，没事。”
其实顾初妄的嘴角也被咬坏了，乍一看还以为上火起泡了，时柠边闷哼两声，吸奶茶也没再说什么。
本来也不是很生气。
“出去吧，这里好闷。”喝完半杯，时柠边才后知后觉到温度，戴上口罩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耳钉，摸遍全身上下也没摸到，于是转头看向身后的顾初妄：“我们去买副情侣耳钉吧。”
“嗯？”刚在看手机的顾初妄没听清楚，回过神，视线继续停留在屏幕上说，“上回不做了一对吗？”
“那不是没带……”
顾初妄把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展开手掌，是一对简约的耳钉，单纯的四方形银钉，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总会反射出冷调的细光。
这回时柠边是真的大吃一惊，顾初妄不仅带了风扇，还带了耳钉！
时柠边捏了捏顾初妄的指尖，撒娇般讨好：“你怎么这么好呀。”
顾初妄低笑，眉眼含情，小心地为他戴好，对自己则大手大脚，随便往里捅，能捅进去就行。
最后还是时柠边给他戴的，俩人都只戴了一只，因为时柠边那对放家并没带出来。
其实很多路人并不会在意他们，芸芸众生忙着他们各自的事，谁又会注意这对爱得小心翼翼、连手都不敢牵的情侣呢。
顾初妄此时无所畏惧，大方攥紧时柠边的手，撩开耳边碎发，让那枚在黑夜中熠熠发光的细小展现在众人面前。
不远处有棵心愿树，密密麻麻的纸条挂在枝杈上，有祝考试顺利的，有求家人安康的，有许同心爱人白首到老的，顾初妄看着时柠边买章鱼小丸子的背影，少年身子纤细，却拨动某人心弦。
以往他绝不会花冤枉钱去买一张卡纸和粗绳。
想了片刻，笔尖落在纸上，印染开来——
等世界变得和善，我们的爱情自会无坚不摧，但在这之前，让我护着你，护你到老也无所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