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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0 ...

  •   朱婷华胳膊手术后手肿着一直没消,但这两天比前几天好了不少,显现出些原先的手型来了,就是手指动一下都有些费劲,一只手拿东西有时候不方便。

      沈父今天一个下午都在看别人打麻将,期间因为情绪失控还掀了一张麻将桌,好在掀的那张没有人做,没惹出多大事来,就是给正在打麻将的人吓了一跳,骂骂咧咧打了一下午麻将。

      朱婷华并不想让他到处走,可是他正常时跟别人没什么两样,有自己的意识,脾气不好点,不会干出这种事来,可是怕就怕在他什么时候不正常。

      今天沈父回来时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头,有些埋怨自己,“真是控制不住。”

      朱婷华心安了一下,至少现在人是清醒的:“吃饭吧。”

      她一直胳膊骨折了,如今正打石膏绑着绷带,做饭实在是困难,每天的饭就是王奶奶和温照玲轮班做,再给她送过去。

      今天的饭菜是王奶奶送的,炖的排骨。沈父心里懊恼后悔,胃口上也差了点,吃了几口后就不吃了,从冰箱里拿出瓶啤酒几口就喝完了,打了个酒嗝后扑倒床上呼呼大睡,自我麻痹。

      朱婷华也吃完后开始收拾饭桌,摞在一起的碗筷送去厨房时没拿住,噼里啪啦全摔在了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但这么大的声音也没能吵醒沈父,她挺庆幸的。

      拿过铁锹,弯腰准备将瓷碗碎片都收拾走时,脚步声慢慢传来,影子一步步靠近,朱婷华身形一顿,终是缓慢抬头,“回来啦。”

      沈星把铁锹抢了过来,一双眼睛里全是不解,“到底怎么了?”

      她站起身来,叹口气,怕沈星以为这是沈父打的,解释:“没怎么,就是自己走路摔了一跤。”

      朱婷华走在前面,沈星跟在后面,走到他的小屋里。

      天将黑,屋中视线已模糊,朱婷华打开了灯,慢慢坐到沈星的床上,和沈星说了这些天的打工经历。

      到那边后李元元真的给她介绍了份工作,就是苦点累点,在一所高中里天天拖楼道台阶,她负责的面积很大,早上一遍晚上一遍,有时弯腰时间太长,直起身来时头晕眼花。

      本来都是在学生上课的时间擦,虽然累但好在清静,时而还能听听学生们读书的声音,可那天消防演习上面的人忘了通知她,警报响起时学生们一齐从教室冲了出来,蜂拥而出,她在楼梯口来回躲避时没站稳,摔了一跤,胳膊重重砸在台阶上,小臂折了。

      李元元吓坏了,赶忙给送去了医院,朱婷华前几天刚结的工作转眼成了医药费,一分也没剩,好在有医保,要不然还要倒搭进去不少。

      朱婷华是前几天出的院,王奶奶心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觉得这工作是自己女儿给找的跟自己也有点关系,就想着法的给她做好吃的,还帮她洗衣服收拾家,朱婷华知道这事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几天都在宽慰王奶奶,都是命,谁也不怪。

      沈星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整个人阴沉得不像样子,听完后深吸一口气,独自走出,继续去收拾摔碎的碗。

      朱婷华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沈星想不开,忧心忡忡紧缩眉头地跟了上去:“没啥事,我多注意点这胳膊就能好的快,你也别担心,以后……”

      沈星目光灼灼,打断道:“以后我出去挣钱。”

      朱婷华摇摇头,缓慢坐在凳子上,“你只要把书读好就行了,其他的事都不用你操心。再说,咱们家现在也不是很缺钱。”

      沈星低头沉思模样,并不争辩。

      虽然朱婷华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可是心中还像是闷着一口气,还想说些什么,沈星却已经起身走了,把瓷碗碎渣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朱婷华长叹一口气,看看床上酣睡的沈父,又看看沈星阴郁的背影,有时候真是越想干好什么事,越总是事与愿违。

      沈星吃过晚饭后在家门口坐着,屋里实在是闷热,有些喘不过来气。

      今夜无月,院子只靠着路边的路灯和家门前的小灯泡照着,昏昏沉沉,人影模糊。

      不是很安静,街上时不时有人说话,明月和院里其他几个一齐坐在杏树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何乐姗和钱一萌做在这五个人的最两端,恨不得离对方八百米远。明月坐在钱一萌身边,悄悄问她:“你们还在生气?”

      钱一萌看起来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还好吧,我觉得我已经不生气了,她嘛,头发长出来估计能消气。”

      钱一萌说的声音有些大,何乐姗投来一个凶狠地目光,似是示意她闭嘴。钱一萌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老娘没错,都是你活该。

      火点上了,何乐姗就着火药味要爆发,明月怕她们吵起来,赶忙转移话题:“少源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刚才就多问那一嘴。

      黎少源正无聊地斗蛐蛐,一听作业就老郁闷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没写完。”不仅没写完还有一大堆没写呢。

      明月大眼睛看着他,“有小白帮你你都写不完啊?”

      钱一白双手搭在腿上,望着路灯,轻笑一声。

      黎少源狠狠地看向她,“半个月没回来嘴还变毒了是吧?”

      明月看天,笑着回答:“没事少源,写不完还有赵小顺帮你。”

      黎少源哼哼:“拉倒吧,他还没我写得多。”

      钱一白视线落到明月身上,缓缓问:“回家了开心吗?”

      明月实在是有些困了,刚才吃完晚饭就想睡觉的,可以看到钱一萌他们又想马上和他们说说话,就一直挺到现在,哈欠不断,连着打了几个眼泪都流出来了,声音小了些:“开心。”

      钱一白淡淡点头,又归入沉默。

      钱一萌和黎少源接着聊作业,钱一萌想让他自己写,毕竟是他自己说想要好好学习的,黎少源对自己之前的想法却已经动摇得不省啥了,动脑子真累,当一个学渣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坚决拒绝这个提议,简言之就是打死也不自己写了。

      钱一萌恨铁不成钢,和他又拌起嘴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呛呛得快冒火星子了。

      明月听他们吵架感觉很安心,头靠在钱一萌肩膀上,静静听着。

      这俩人着实很聒噪,说话的声音比谁都大,何乐姗这么觉着,于是把耳朵给捂上了,沈星也真么觉着,却是静静看着,冷漠淡然。

      沈星坐在他们背后,不远不近,一举一动看得都很清清楚楚。他手揣在兜里,攥着一块凉凉滑滑的东西,时不时使劲攥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明月感觉身边的人身体摆动幅度越来越大,两人吵得越来越激烈,已经从寒假作业吵到陈芝麻烂谷子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明月慢慢清醒,心道不妙,果然,钱一萌和黎少源同时暴起,指着对方鼻子各骂了一句,然后都气冲冲地回屋摔门。

      声音震天地,正在屋里看电视喝茶水的李爷爷被吓得茶水洒了一半,骂骂咧咧,“这俩小兔崽子。”都习惯了。

      钱一萌走得太突然,明月晃悠了一下,身边钱一白扶了她一把,明月坐稳后心虚道:“这次吵得是不是有点严重了?”

      钱一白安慰道:“不用担心,他俩你还不了解吗,明天就好了。”

      何乐姗看他俩吵架跟看笑话一样,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烦,俩人走了乐趣也没了,喊了她一声:“宋明月。”

      明月眉眼弯弯看向她,“嗯?”

      何乐姗反倒不看她了,边往回走边道:“晚安。”

      明月抿嘴眯眼看着她的背影,“晚安姗姗。”

      又过了一会,钱一白也回家了,明月站起身来,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到沈星家门口时很自然地停下来,坐到了沈星身边。

      沈星剑眉星目,神色不惊,随意地看了一眼她。

      明月双手拄着下巴,好久问出一句:“沈星,你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沈星心弦动了一下,看来她都知道了,是又要来可怜他吗,无趣,“是又怎么样?”

      明月愣了一下,“别这么冲啊,你是不是又自己臆想什么呢?”

      沈星好像被说中了,一动不动。明月笑道:“你不好好和我说话我就回家了。”

      沈星沉思两分钟,破罐子破摔:“不应该走这趟。”

      明月眨眨眼睛,歪头皱眉盯着他看,摸摸他的额头。沈星没明白她要干什么,下意识挡开。

      她还是摸到了,仔细感受一下,喃喃道:“也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

      沈星使劲把她的手拿开,斜了她一眼。

      明月不太在意他刚才说的话,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她也不说话了,看看远处朦胧的灯火,看看他。

      突然安静,沈星在想刚才说的话是不是不够直接,不自觉地又握紧手中的东西,湿滑的感觉在手中流窜。

      闷热的晚上沈星穿了件薄外套,明月很疑惑地端详他,大热天的穿这么多不闷吗,盯着他的兜看了一会,手突然伸了进去,一把把他手拽了出来。

      沈星被拽得没坐稳,眉毛皱得得不像样子,准备起身就回屋,不陪她在这里一惊一乍,可转眼就看见明月的手臂上有一小块鲜红的血痕。

      再看看自己的手,手心处有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血痕还有一小处流动的鲜血,正顺着手指往下低落。

      本是在兜中的那块瓷碗碎片已经跌落在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脆,又碎的四分五裂,一一滚落在台阶。

      明月茫然又难以理解,淡淡看着手臂上的血迹,“在想什么啊?有什么困难误会都可以解决,沈星你这样我有点……”

      明月起身,居高临下看他,“真的后悔和我去爷爷奶奶家了?”

      沈星握紧手掌,清晰的痛感让他觉得意识清醒,他很怀疑以前的犹犹豫豫都是在干什么,“不然呢?”

      明月无奈地四处看,抚额叹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真是不知道他的情绪一天可以起伏这么大,“现在情绪不好是吧,说话都不过脑子了,你冷静冷静吧。”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沈星还坐在那里,瞥了一眼手中凝固的血迹,垂眸,暗自想,这才回归正轨。

      家中灯光明亮,灯泡上零星几只蚊虫飞舞,温照玲找了根蚊香点着,压在灯泡下方的冰柜上,烧了壶热水准备给明月泡脚。

      明月进屋时被明亮的灯光晃了下眼睛,皱着眉走了进来。温照玲觉得不太对,明月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本来应该有说有笑一起看电视的明月今晚一言不发,今晚却自己默默回了卧室,躺在床上也没有睡觉,若有所思。

      深夜,听着身边人鼾声如雷,温照玲也睡不着了,下床轻轻推开明月房间的窗户,向里面一望,明月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温照玲推门而入,坐到了明月身边,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明月憋得慌,深呼吸,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最后只是说了沈星因为朱阿姨的事情绪不好,她和他拌了几句嘴,都不怎么高兴。

      温照玲慢悠悠拍着明月的被子,笑了笑,“小星家里事情是多了些,也难了些,但这些和你们孩子没关系,你们该怎么相处不要想太多,不要委屈了自己,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千万不要因为忍让委屈自己,大人的事,不该牵扯到孩子,沈星是有些时候很难,但是谁也不欠谁的,明月的善意不应该是以忍让为前提的。

      明月和妈妈聊了很长时间,大多数时候是温照玲在说,跟她讲了她小时候很多趣事,那时候童心懵懂,几个孩子之间的相处从不参杂任何杂念,吵吵闹闹,少了谁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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