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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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梨厂到现在，已经快小一个月了吧，试用期都过三分之一了，安桃也领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同时，和T11的伙计们不能说有多真熟，但至少已经看熟了。安桃从行政楼回办公室也不需要再严格走陈舒夜当时带的那条原路了，她完全记住了路，并可以进行自由发挥，比如今天她就是从停车场的路回来的。
但不管有多熟、不管每天看多少遍自己那个唯一的同桌，安桃在看到他的瞬间，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在心里赞叹：
天神又下凡了……
陈舒夜是真的帅。
还是现代审美意义上的帅。
他的轮廓非常立体，眉骨很高，眼窝很凹陷，脸颊的颧骨稍微有点高，小方下巴还有美人沟。如果不是眼睛真的是纯黑色的，眼皮又是相对秀气的内双，真的很会让人怀疑他是歪果仁。
小舅哥就坚信陈舒夜是吉尔吉斯斯坦归国华侨、当代李白。但陈舒夜表示他祖宗十八代都是纯土著，他和歪果仁没有一毛钱关系，他也没有一个祖先姓李。
无论如何，安桃对这样深邃的面庞实在是没有任何抵抗力，以至于哪怕她知道陈舒夜还有六亲不认的另一面，那一面的陈舒夜冷酷无情，对她没有好脸色，她还是没有办法生他的气。还有那身肌肉……天啊。
安桃以前看过鲁梅尼格的一个采访，鲁梅尼格说他每次进更衣室看到莱万都会惊叹，心想这就是阿多尼斯啊。她觉得自己就是鲁梅尼格，陈舒夜就是莱万，无论她第多少次走进更衣室啊不办公室，她都会毫无意外地晕眩一秒为敬。
“工资问清楚了？”陈舒夜见安桃回来了，随口问。
“嗯。”安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我算错了，那笔补助应该是转正后才发的。”
陈舒夜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在桌子下面递了一个小袋子给安桃。
安桃不知道他难得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打开一看，睁大了眼睛：“巧……”
“嘘！”陈舒夜示意她小声，“这巧克力太难做了，你小点声，我不想给整个办公室做！”
安桃的心立刻甜得不行，赶快往抽屉一放，然后凑过去，小声问陈舒夜：“为什么要送我巧克力？”
“你不是说你喜欢吃吗？”陈舒夜理所当然地说。
她的确说过。
上次方想撤退的那个周五，他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稍微就多聊了点。安桃说自己是巧克力重度患者，而且只爱吃牛奶巧克力，有巴旦木最好。陈舒夜说他没做过，有空研究一下。他还找安桃要了她最喜欢吃的那个牌子和口味的链接。他说要熔断后copy一下。
但她以为陈舒夜只是口嗨啊！！
安桃放了一块巧克力在嘴里。像是丝绸在口腔里融化，黑色的甜绒一点点地挠着上颚，然后向下移动三次，到第三次再轻轻贴在牙齿上：“阿伟死了。”她含混不清地说。
陈舒夜看着身边的女孩子用一张惯常的面瘫脸说出这句话，声音还毫无起伏如棒读，眼睛却又像是小猫一样死死地盯着装巧克力的柜子，忍不住觉得好笑：“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
面无表情的女孩子竖了个大拇指。
陈舒夜笑了笑，收拾桌面的东西：“那就好。”
“陈主策，你也吃一块？”
“我不吃。”
安桃偏过头，看向她的同桌，若有所思地说：“陈主策，你总是什么都不吃。”
“我喜欢看你们吃东西。”陈舒夜向后仰躺，胳膊枕在脑后，脖颈向后倾斜，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你们吃就相当于我吃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吃呢？”安桃的背挺得笔直，她回过头看向陈舒夜。
“因为我要健身呀。”
“健身这么重要吗？”
“嗯。”
陈舒夜轻轻地说，声音近似喟叹。他眯着眼睛，若有若无地望着安桃，似笑非笑，安桃心里莫名地跳了一下。不要再看了，安桃想。再看我一秒吧，安桃想。
“你俩在干啥呢！”
突然出现的小舅哥吓了安桃一跳：“我在问陈主策每天都吃啥。”安桃说。
“他还能吃啥，”小舅哥不感兴趣地说，“他天天不就吃那些无聊的营养餐。”
“营养餐不无聊。”陈舒夜弱弱地抗议。
小舅哥报菜名：“羊蝎子牛肉串，大盘鸡小酸菜，重庆火锅蟹肉煲，美蛙鱼头咖喱饭。”
“好吧，营养餐是挺无聊的。”
小舅哥满意地看着陈舒夜吞了吞口水，突然说：“安桃，咱们打个商量——你能不再叫哥侄子陈主策了吗？”
安桃想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姓氏+职位是我的天雷，”小舅哥西子捧心状，“就好像我免费考了一次国考一样。你知道吧？陈科长，李书记，这之类的。求求你，真的，每次听你叫陈主策，我都觉得我特十恶不赦，那种居然敢跟省部级大佬称兄道弟的感觉扼住了我的咽喉，让我无数次泪如雨下。”
安桃心想你就是想心安理得地继续占陈舒夜便宜……
“而且大家都不叫陈主策呀！”
这倒也是。
做游戏的人，一般都会有一个昵称，就像是笔名，这个昵称会写在公司的聊天工具里，也会出现在最后的制作名单中。游戏人与游戏人之间也很少相互称名，更多是称昵称，或者昵称的各种变体。大家都觉得直呼其名似乎有点怪，或者说，稍微有点太正式了。
之前一直叫“陈主策”，是因为第一次见陈舒夜她就是这么叫他的。人嘛，多少有点莫名其妙的雏鸟情节，后来叫习惯了也就懒得改了。既然同事都这么说了，安桃便决定入乡随俗改个口。
陈舒夜的官方昵称是“带刀”，要不就叫带刀吧。
“不行不行，”小舅哥立刻大摇其头，“绝对不行！——你都没叫哥！你看我们都叫哥！刀哥！鸡哥！肌霸哥！哥侄子！都有哥！你不叫哥，你不合群！”
小舅哥在那里夸夸其谈，陈舒夜不时想要反抗，但都被小舅哥一爪子摁回去了，只能苦闷地看着两人。
安桃奇了：“为什么一定得有哥呢？”
“因为‘哥舒夜带刀’啊。”小舅哥理所当然地说。
“……”
小舅哥一脸“你这都不懂的不屑”：“喂，安桃，你还是学文学出身的，不会没背过这句诗吧。”
“我背过，可是……”
“总之哥是本体，”小舅哥深沉地说，“哥是一切。”
“……”
“你看我们哥，骨骼惊奇，面相齐伟，我猜测，他一定是哥舒翰的后代，祖上是内附的西域人。他一定是吉尔吉斯斯坦过来的，有异域血统。”
“你不是他小舅哥吗，你还需要猜？”安桃问。
小舅哥被噎了一下：“……总之你得叫哥！这个传统习俗绝对不能被改变！”
这不是耍无赖吗？
安桃拿小舅哥没办法，她想要不理他，可这个时候已经下班了，小舅哥说她不改口就不让她走。他也不让陈舒夜走，搞得陈舒夜的手指一直在很不习惯地抖动——显然，他的心已经飘到了健身房。
安桃不想连累陈舒夜，但她也不想叫他的那些大路货昵称。你看，原本“陈主策”是只属于她的；哪怕太正式吧，也是只属于她的。如果她改了口，是不是那种微妙的二人联系就没了？毕竟陈舒夜还挺中央空调大暖男的……刀哥又不好听……哥侄子像乱lun……
“喂，”小舅哥在安桃眼前晃了晃手，“怎么还发起呆了？”
“啊，没有，我在想，”安桃回过神，“为什么我们组叫T11。”
小舅哥挠了挠头：“怎么想到这个了？我让你想称呼呢。”
小舅哥一挠头，一直被捂着嘴的陈舒夜总算是可以说话了：“随便起的。”
“不是吧，”小舅哥反驳，“我记得你说过T是老虎（Tiger）的意思啊。好像还是个人，谁来着？好像是你最喜欢的球员。”
“嗯……”陈舒夜笑了笑，“反正没什么大意思。安桃，”他看向还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安桃，“别听老莫胡扯，你随便叫，我都……”
“埃芬博格的意思吗？”
“你知道？！”陈舒夜震惊地脱口而出。
安桃点点头：“埃芬博格不就是穿11号吗？他外号是老虎，超级厉害的中场。”
“但他不是早就退役了……”
“我爷爷是骨灰级足球迷。”安桃笑了笑，“所以跟着他，我也看过不少。”
“啊，这样啊……这样挺好的，是吧……嗯，挺好。”
“要不我就叫你11哥吧？”安桃问。
“嗯……都行。行。”
陈舒夜语无伦次地说完这句话，突然说他有事，转身就跑了。由此也可以证明他之前能被小舅哥控制，纯粹是他给同事面子，因为他这次跑小舅哥就根本拦不住他……
“他怎么像是少女怀了春？”小舅哥看着陈舒夜消失的方向，很无语，“知道埃芬博格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吗？他耳朵根都红了。”
“11哥很喜欢足球吗？”安桃问。
“喜欢吧？不清楚。”小舅哥说，“你还挺厉害的，他也给我们说过T11的来历，但我们都记不住。那个什么埃芬博格这么厉害吗？”
“很厉害。”安桃说。
“那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像是□□被抵着震一样。真吓人。”小舅哥摇摇头，老神在在地走了。
虽然这个比喻相当龌龊，但安桃不得不承认，小舅哥的话似乎是真的。
陈舒夜似乎很喜欢听安桃叫他“11哥”。在那以后，每一次安桃这样喊他，他都会浑身抖一下，眼眶微红，耳根也立刻红起来，百试百灵，从无例外——这也是奇怪，她听说过有人头发是□□的，还有人词组是□□吗？
难道是因为她看着陈舒夜满脑子都是颜色废料，所以她说出的话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性吸引力吗？可她说别的时候，陈舒夜都很正常啊。
想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也得继续喊，因为陈舒夜不允许她叫别的名字。她有次习惯性换回“陈主策”三个字时，陈舒夜前所未有地中断了工作，委婉地告诉她“其实叫11哥也不是不可以”。这对于工作时六亲不认，谁给他讲工作无关的事他跟谁翻脸的陈舒夜来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11哥，三个音，对陈舒夜的威力居然比“Lolita”对于亨伯特还要大，能在一瞬间就将他炸到太空上。安桃想，这可真奇怪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3-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