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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四回 ...

  •   第三四回-忆忧患宗政羲再拒食,堕噩梦付子阶二斗狼
      “蹭!”
      付尘在睡梦中常常不安稳。
      炎炎热浪之中,他刚刚在梦中寻得一清凉的泉水,正欲凑上去冲个凉,便被外边的一声动静吵醒了,他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此时正是上午旭日方升之时,狭窄的阳光漏进山间罅隙,斜射过来一条直愣愣的光线,正好封在他眼前。
      待从光亮中醒过神,他看清了周围的物事,付尘发现刚刚感到的一阵凉意不是梦境,此时正有一条黑蛇半缠绕于他腹上,而那黑蛇蛇身上直插一银镖,显然已被攻射七寸,一击毙命。
      这蛇算不上他从前见过的体型最粗大的那种林野巨蟒,仅仅有他手臂那么粗,皮相却是好,乌黑油亮的泛着水色,显然是条水蛇。
      此时绕了他腰间两圈,蛇头耸在地上,半吐着蛇信子,已是奄奄一息状。
      一看到这镖,付尘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伸手抹了下深眠时额上冷汗,言道:“多谢殿下相救。”
      说罢拔下那暗镖,掂起蛇身将它从身上揪起,一边自言自语道:“这蛇应当是从那溪边过来的水蛇,并无毒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音调升起,又道:“这水蛇蛇肉恰好有清热消渴的功效,正适宜此暑热时分食用。”
      付尘将镖顺手搁在男人旁边,也不看他,只自顾自提溜着那黑蛇。
      他依旧是一瘸一拐地,走至一旁坐下,心道今日不用专程去找吃食了。
      黑蛇蛇皮上的鳞片冰冰凉凉的,极其腻润秀滑的触感,比上好的缎绸仍要滑密几分,果是天造生灵。他禁不住又向蛇身上摸了摸,半晌,还是略叹了口气,掏出身上那只他打猎用的镖,小心地剖开柔韧的蛇腹,在刚刚拔镖的地方取出了黑蛇的内脏。
      蛇皮是黑的,血液仍是红的。
      男人沉默,他总能在侧面看着这青年的动作。被困的这么长时日,这青年就支了根木棍瘸着腿在附近找了各种山林野物当吃食,一看便知是精熟此道。
      既没有在攻战时迸发的那股狠劲,也没有表面曾表现的畏惧和胆怯。
      宗政羲神散恍惚,极少遇上一个他看不破、也难以评判的人,居然还是一个比他小许多的年轻人。
      他能笃定这青年能够猜测到他心中的一些想法,他现在已经不急于想到外界的那些事,只是一味延续着他沉默的本性,也是保存精力。若要主动从山中逃出,现在看来,还非得靠眼前这人不可。
      他是个能忍寂寞又有耐性的人,这些时日没少留意着青年的一举一动。而付尘过于松弛自然的表现,要么果真便是作戏装伪的个中高手,要么便是他一直以来想错了,青年原本便内蕴着山野村夫一般的恬然心性。
      男人显然依旧选择相信前者,这青年在几番试探都是含糊其辞。他不愿告诉他实情,他便也不愿告诉他答案,同困此处许久,也不过是是同吃肉但隔肚皮的交情。
      青年口口声声称唤他“殿下”,但言行中却是不卑不亢的自得,丝毫没有在外面那种尊卑畏惧之情。
      这种微妙的变化只怕连这小崽子自己都没察觉到。
      呵,宗政羲不免心中冷笑。
      人总是戒备心极重的动物,即使是濒临死地,也不愿推翻心中苦心搭造的壁垒,最终都在隔膜中死去。他忆起了些难言的往事,脑中浮现的是一个又一个面孔,在山中这么长的时间,即便眼前只晃过这青年的身影,他也不觉得与在外面有何剧烈的不同,或许在他心中,人人也不过都是披着兽皮的野物,要么被捕捉被人食,要么主动狡黠地逃脱,在林中的狭地里得意地蹦跶,偶尔有些带着烟火气的人——
      他抬眼瞥见青年忙活着剃蛇的侧影。
      要么沦为被捕的人,任人宰割;要么成为捕食者,宰割旁人。
      宗政羲闭眼,长久以来难得的显露些真实的苦郁情绪。
      那他是谁呢?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也是一个无料结局的废了的捕食者。

      付尘皱眉,甩了甩满手粘腻的蛇血,抓起一边的木棍,提着蛇,跛着足,来到溪边清洗。
      血水顿时染红了一方水地。
      付尘眯缝着眼睛,看着蛇肉露出粉嫩的内里。
      洗着洗着,清洗的对象由蛇肉变成他自己的手。
      付尘把蛇肉撂在一旁,溪水奔下流疾驰,原先的血水逐渐淡了,揉搓抓挠,付尘右眼微阖,眼前有红红白白的暗影色块。清理完毕,他用手使力朝岩上一甩,溅渍一条水痕。
      宗政羲看着付尘朝他走来,隐隐的,他能感受到这青年气场中传来的丝丝不悦。
      他见他熟练地打起火,串起蛇肉烧烤起来。
      太阳缓缓爬行,原本投下来的一线阳光也张大了炙烤的面积。
      空气中是逐渐繁殖的温度精子,浓浓散散的,宗政羲难得地端起一旁水瓢饮了口水。
      须臾的停顿之后,宗政羲清了清一宿未出声的嗓子,哑声开口道:
      “本王不食蛇肉。”
      付尘原本烤肉的手当即顿住了,自他识见男人起尚未见他用过这两个字自称……其实是理所应当的,亦符合男人气场,但他却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压下心中的犹疑,他还是道:“水蛇蛇肉劲韧,也无毒,还可降火清热,里面的血块都清理干净了,殿下不妨尝一口试试?”
      宗政羲重复道:“不食。”
      付尘擦了下流到下巴上的汗水,笑了一声,道:“标下也不喜吃蛇肉,那便先扔在这儿罢……可惜了。”
      说罢,把原本烤到一半的蛇肉扔到远处那清洗后留下一滩血迹的溪边,又扑灭了身旁燃起的一小团火焰。
      付尘叹了口气,扫了扫前方的火灰,定定地盯着远处那几团半熟的蛇肉,默不出声。
      宗政羲也闭上眼睛,他感受到了日光掀在他脸上的热意,空气中弥散的一缕焦烤香气也淡淡远去。
      “殿下。”
      青年突然开口,宗政羲睁眼。
      付尘道:“我再去找些能吃的。”
      身后是意料之中的默然,不过他们业已互相能够适应彼此间的反应。付尘只知道男人愈好奇,他就要愈坦诚。
      他又拾起那根木棍,颤颤巍巍地起身,身上几处刀伤的血早已止住,腿上的骨折也比先前好些,但依旧不能使力,还要靠这木棍支一把才能行走得稳当。
      宗政羲目送着他步入山石遮罩之中,这里林木丛生,多是杂草和高大的灌木,深入其中顷刻便不见踪迹。
      山间寂荡,他独自而坐。

      黄昏后,山脚已被挡住日光来源,显得略有昏暗。
      静谧中隐隐传来响动,宗政羲在原处睁开双目。
      赫然发觉声源处正是一团灰褐色的动物在灌木中拱出,发觉不是青年回来,宗政羲狭长眼眸眯了眯,闪摄出些许警惕的深邃之色。
      那灰褐色动物从丛中跳出,跃至溪边,尚能看到背部还混杂着些黑毛,腹部和四肢内都是乳白的短毛。
      是一只灰狼。
      带着这个认知,宗政羲右手警觉地从袖中掏了把暗镖,但上身未动,依旧在这边看那灰狼动作。
      灰狼凑到溪边那团蛇肉处闻了闻,又舔了几口地上蛇血,仿佛觉得味道不错,开始咀嚼起那蛇肉来。
      他耳朵一动,身后又有一阵响动。明显还是活物,只不过要更近一些。
      难道是灰狼成群过来了?
      宗政羲面色凝滞,握紧了袖中暗镖,等待片刻后可能到来的击杀。
      耳边风声浮动。
      动作就在一刹那。
      宗政羲手中镖刺朝上,直指身后扑来的灰影。
      他侧首,幡然发觉到来的不是狼,而是出去觅食的付尘,此时喉咙正被他的镖死死抵住。
      宗政羲心中一松,迅速又把镖收回袖中。
      付尘刚刚从他右面扑来,此刻轻倚其肩,但未着力,带上些低微而隐蔽的喘息。
      他少有如此近距离靠近过人,宗政羲僵持着偏头的姿势未动,他强行抑住下意识撇开这人的警戒本能。却于定神之时正好瞧见了付尘左颊上的那道刀疤,鬈发轻颤,那蜈蚣似的疤痕也随着他的浅浅喘息而蠕动。
      付尘没有扭头看男人,刚刚镖横于颈前时他尚连眼睛都未眨,只直直地盯着前方灰狼的方向,他低声道:“殿下……可有匕刃之类的东西,借来一用。”
      宗政羲意会他的想法,从身上拔出一把铜匕,递给他。
      付尘眼睛未动,只用余光瞥见便伸手接过。
      他已经把木棍扔到了后方,此时小腿无法使力,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不敢直接扔镖过去,否则就暴露了男人这边的位置,若是成群过来也不好办,现今只得借助膝盖匍匐过去。
      心中大概有了谋算,付尘把搭在宗政羲右肩上的手缓缓抽开,然后弯下身子,悄悄向前凑近。
      那灰狼正品尝着新鲜的烤蛇大餐,宗政羲这边只能看到灰狼的侧脸,付尘绕着一旁丛木过去,借助绿植遮挡住身子。
      旁边的溪水声哗哗而动,显然那咀嚼蛇肉的灰狼也未料到身后有危险逐渐靠近。
      付尘神色专注,悄悄拔下匕鞘,握匕首的右手滋生了些汗意,他微微皱眉,攥紧了匕首。
      青年又目测了下距灰狼的距离,估摸着用左腿蹬地,向前扑一下大致能落在灰狼背后,在扑击同时右手将匕首插至其腹背,或许可致胜。
      他咬牙强抑下指尖的抖动。
      付尘呼了口气,右腿悬空,左腿后蹬,只一瞬息,便落至灰狼身后。
      灰狼本就食肉甚快,刚刚嚼完嘴里一段,便听到夹杂在溪流声中响动,常年林中捕猎的经历使他的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立即向内侧一扑。
      付尘比狼更快,刀势陡转,却因为右边小腿受伤原因绊了一下,匕尖插进灰狼后腿根处。
      狼嚎顿起。
      那灰狼扭头,前掌尖甲便向付尘这边扑来。
      付尘滚身回避,灰狼扑了个空,再次旋身,目现凶光。
      付尘此时于灰狼亦有一段距离,为了避开右腿骨伤,他只得膝盖与手掌着地,背脊微弯,脸颊微微朝下,瞳孔却是向上直视对面灰狼,眼睛中阴狠血色蔓延。
      青年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嗬嗬”声,沙哑而危险。
      宗政羲坐在原处纹丝不动,静静看向前方那变了模样、露了真身的青年,暗自将手中的暗镖又推到袖中。
      一人一狼于中间对峙。
      那灰狼露了露獠牙,从对面的青年身上嗅到一丝属于同类的、但又十分危险的气息。
      两对相似的瞳孔对上。
      爆发只在一瞬。
      付尘这时放弃了任何策略,准备直接和对面这灰狼近身肉搏,他带着些许赌博的兴奋,一把朝前扑去。
      一人一狼滚作一团,狼爪朝付尘身上单衣抓去,几道血痕现出。
      交缠中,付尘一把扣上狼颈。
      混乱之下,灰狼也张开大口,直接朝付尘脖颈咬去,青亮獠牙在暗中闪烁。
      付尘手腕翻转,动作迅捷,右手匕首光亮乍现,直接就着灰狼张开的口插了进去。
      狼牙咯住了付尘掌骨,那狼受刺后也不愿服输,依旧加紧牙关。
      付尘也不在意手上疼痛,又把匕首向前推进了几分,沾血的匕尖硬生生从狼后脖钻出。
      僵滞了许久,他感觉到刚刚疯狂抓挠的狼爪逐渐无力地松开,狼目也定定地不再转动,失了神采。
      他轻轻舒了口气,就着半跪的姿势,拔出匕首,狼血顿时溅了一下巴。他顺势将抓扣狼颈的手后伸,转为了一个半环抱的动作。
      他抽出左手,轻轻将不曾瞑目的狼眼合上。
      付尘维持着跪姿静了一会儿,起身,踉踉跄跄地来到溪边。
      这场景如此熟悉,熟悉地付尘真的开始恍惚。
      他知道自己无论重来多少遍,他依旧会作出同样的抉择,同时又会同样的复杂内疚。
      就着水流冲净匕首上的鲜血,如此光滑的表面,在水流的一冲下就变得干干净净。而自己的手指粗糙无比,又结着厚茧,竟比这嗜血的刀刃难以洗刷血迹。青年纠结着眉毛,指甲的力道不够,就拿匕刃刮上他的手心,愈发鲜血淋漓。
      手上是如何也洗不净的鲜血。
      “过来罢。”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内力传音,炸响在耳边。
      声音打破他的一堆幻恨,他愣愣看着那匕首,只有这物件、这声音在提示着他,眼前不是一场穿越过去的噩梦复现,而是又一次的考验。

      第二次。
      宗政羲第二次眼睁睁地盯着这人从溪边朝他而来。
      第一次是血污的狼狈,第二次是血浸的专注。身后是清澈的流水,为世间至净至纯,面前是脏,是血,是困顿与不甘,是倔强的认真,将他的心猛地一拽,又松开。
      付尘这次没管一边的狼,跛着脚走到男人面前,却没看他的眼睛。
      “咣!”
      匕首直接落到地上,撞在一块岩面上方,连匕鞘都不知掉到哪里。
      宗政羲看着眼前低垂眼睫的青年,不向先前那样,总是一双手拿着东西捧送到他面前。
      “殿下,”他听到青年出声,是少有的不带感情的音波,“你说错了,我不是表里不一,自始至终,我都是表里如一的怯懦无用。”
      用着陌生的语气,偏生说着相熟的话。
      宗政羲难得生了些怒气,他倾身,伸手一把揪住付尘的衣襟,右手握住他脖颈,就像他刚刚抓着那只灰狼一样,逼着他抬头。
      付尘撞上了那双熟悉的深邃眼眸,可那双眼睛却染上了他这几个月从未见过的动荡情绪,他记得,男人的眼睛向来是没有情绪的。
      宗政羲看着这青年灰暗的双瞳,惨淡的灰色,好像刚刚那只灰狼后背上的皮毛,没有任何情绪与波动,只有眼底还蔓延的血丝带着还未褪尽的凶光,凶悍之中,有刚刚也惊艳他的认真和坚毅。
      二人无声的对峙,呼吸可闻的距离。
      宗政羲用力掰上他脖子,付尘也不抵抗,就这样任凭他抓着。
      男人终于道:“为什么杀那只狼?”
      付尘答:“因为我要活。”
      “它有在阻挡你的活路?”
      “没错。”
      “为什么说自己怯懦无用?”
      “因为我不想杀它。”

      “为什么杀那只狼?”
      “因为我要活。”
      “为什么说自己怯懦无用?”
      “因为我不想杀它。”

      “为什么杀那只狼?”
      “因为我要活。”
      “为什么说自己怯懦无用?”
      “因为我不想杀它。”
      ……
      “为什么杀那只狼?”
      二人重复着无意义的问答,不知有多少遍,直到青年被他逼至濒临爆发的死角。
      付尘迎上宗政羲的目光,从刚刚的愣神中回转过来,勾了勾唇角,难得的带着丝冷笑,道:“因为我想杀。”
      宗政羲没有再问,也没松手。
      付尘伸手,用着蛮劲儿扣住男人抓住自己脖颈的手,男人的手比他的手冰凉很多,两人手相覆之处鲜血淋漓,粘腻而温热。
      宗政羲不动,眸光闪烁。
      付尘依旧冷笑:“你满意了吗?”
      然后他用劲把男人的手扯开,几滴血在动作间挥到男人脸上。
      付尘顺势坐于宗政羲右侧。
      须臾,付尘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缓缓开口道:
      “世人常说背信弃义之人是‘狼心狗肺’,但他们不知,狼才是极重情的动物。他们要这么形容,才是贼喊捉贼。”
      “如果方才那只灰狼发现这里既有蛇肉,还有活人,一定会发信号让家族里那一窝的狼都过来饱腹一顿。对狼来说,它们猎食既无关罪恶,也并非凶残,仅仅只是为了生存而已,比起它们,反而人类才是真正的恶毒,一直做着同类相残的事。”
      宗政羲依旧不说话,付尘跟着顿了一刻,然后道:“殿下,你不用总在心里猜测我。”
      男人闻言转头,看着他。
      付尘又是一笑,在这山里,他真心的笑容倒比外面多了些。
      只是真心的笑总是苦淡的,也难看得很。
      他说:“咱们就直接提问,像刚才殿下那样互相向对方提问,仅限……三个问题,必须说实话。如何?”
      见男人没有立即回答,他接着笑道:“反正在这里几个月也是没能出去,或许一直都出不去,许多事说出来也什么损失,我便当是向殿下提前诉几句遗言了。若将来真有机会出去,殿下若有何芥蒂之处,同在一军之中,大不了杀了我灭口,怎么样?”
      “好。”
      “殿下先请。”
      宗政羲思量几许,开口问:“为何不吃蛇?”
      付尘挑眉,没料到男人会突然问这个,眼神飘忽一瞬,转眸道:“因为从前做过错事,总是当赔礼补偿给朋友吃。”
      男人只淡淡颔首,道:“你问。”
      付尘见他这般沉得住气,也先压下其他疑问,道:“殿下为什么不吃蛇?”
      “因为有亲人因蛇而死,”男人冷淡,又道,“为什么对山中生存捕食如此熟练?”
      “因为幼时在深山生活过一段时间,”付尘终于问出心底疑问,“为什么那日殿下突然出现在山谷混战中?”
      “因为想亲自检验一个答案,”男人道,“为什么不想杀狼?”
      付尘一呆,尚还未来得及消化男人所说的答案,听得他的发问,又觉得男人于此太过随意了些,不似他亟待着挖掘出什么消息。
      他又回想起刚刚的片段,含糊笑道:“我刚刚说了,我想杀那只狼。”
      “回答我的问题。”
      付尘见他执意追问,只轻描淡写道:“因为我幼时和狼生存过。”
      宗政羲皱眉,幼时在深山生活过,和狼生活过?
      付尘直视男人的眼睛,问道:“殿下想从我这儿找到什么样的答案?”
      宗政羲也不避开,哪怕见青年戳破他的心思,也始终稳如磐石,平静道:“一个习惯于自我掩饰的多面人究竟能有怎样的结局。”
      付尘一笑:“殿下想不想知道标下想从殿下身上找到什么答案?”
      男人只道:“你已经没有提问机会了。”
      付尘不理会男人难得的诙谐,目光同样冷彻:“一个习惯于自我欺骗的掌控者究竟有怎样的下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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