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chapter 02 ...
-
选项B.
小巧的匕首显然堵不住喷涌而出的血液，原本白色的衬衫被染成殷红色，像是大朵大朵的玫瑰开在雪地里。
地上的人类佝偻着身子，仿佛一只煮熟的大虾，鲜血从他的心脏和口中流出，粘稠的液体缓缓流下，滴在绯红色的地毯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浑浊的圆，他的鬓角被汗水和血液打湿，黏在脸颊上，更显得一张小脸白的惊人。
西里尔在他面前蹲下，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小贵族一直在笑，血液似乎逆流进了气管里，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叽咕叽的怪声，他就这样一边笑一边和西里尔对视，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光洁的下颌蜿蜒滑下，像一条条猩红色的小蛇。
他的右手小幅度地动了两下，大概是想拔出胸口的匕首，但是失败了，他的生命力流逝的太快，已做不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两只乌鸦停在树枝上，对着新月发出嘶哑的鸣叫。
西里尔盯着他看了良久，伸出苍白修长的手，食指与中指夹住匕首，轻轻把它从对方的心口抽出。
这是一柄很奇怪的武器，与其说是匕首，倒不如说像某个青铜餐具所磨成的利刃，只有刀尖一点带有锋利的锐芒。
小贵族随着西里尔的动作吐出一口血，他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呼吸逐渐微弱，西里尔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把这只染了血的青铜匕首放进他的掌心。
橙色的烛光斜打在小贵族的脸上，他紧密的双眼艰难地撑开一条缝，试图攥住手里的匕首。
指尖碰到冰冷的刀刃，小贵族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瞬，手臂随之软软地垂下，像城堡外枯萎的藤蔓——它的根已经烂掉了，而茎还在攀附在冰冷的砖墙上。
人类的生命，还真是脆弱呢。
西里尔想。
“找口棺材，好生葬了吧。”他对莫尔斯说。
仆人们并没有什么异议，或者说，当西里尔开口后，整座古堡只会有一种声音，他们严格执行这项命令，没有一只血族胆敢尝一口洒出来的血液，哪怕这气息闻起来香甜而诱人。
小贵族被全须全尾地装进了沉木棺材里，连带着他奇怪的匕首和血渍斑斑的白衬衣，还有一朵盛开的红色蔷薇花。
有的仆人说，这朵花是西里尔大人放进去的，在一个带着花香和露水的清晨，大人穿着高帮黑色皮靴，亲自摘下篱笆上最艳丽的那朵蔷薇，放在小贵族的心脏旁，仿佛伤口上开出一朵血色的花，带着腐烂到极致的馥郁香气。
更多的仆人并不相信，他们不觉得大人会做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但又不敢开口询问，真相就这样不得而知。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雪花盖住了窗外小巧的土包，西里尔不看书的时候，总喜欢看着那处凸起的地面发呆。
莫尔斯是一名尽责的管家，立志完美完成大人的每个命令，这是大人第一次下令安葬一位人类，以总管还是人类时的记忆，下葬不仅需要棺材，还需要墓碑和十字架。
可是那里没有墓碑，原因很简单，没人知道棺材中的小贵族姓甚名谁，捉到他时，他正独自一人躺在山谷东面的悬崖边上，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也不知道他从哪来。
至于十字架……得了吧，在血族的古堡外插十字架，不知是在挑衅教会，还是在挑衅西里尔。
*
听闻克罗镇的教堂遭遇了吸血鬼的袭击，对方是一只强大的高阶血族，好在主教神力庞泽，在神的庇佑下，无人有生命危险——镇民们如是说道。
主教面色灰白，他刚用稀释的圣水沐浴过，房门上挂着大蒜与银十字架，整个房间内灯火通明，连烛台也是由银制而成，饶是如此，也无法驱散内心极度的恐惧。
别人不清楚，他是知道的。
那只吸血鬼出现在白天，光明正大地走在肃穆沉重的教堂里，阳光透过五彩的玻璃窗折射在对方看不见血色的脸上，他对祷言和圣水置若罔闻，甚至徒手拿起了中心的十字架。
这枚十字架乃是主教与神父们代代相传的圣宝，带有强大的祷文与圣洁的念力，可带走它的吸血鬼没有一丝一毫被净化的趋势，十字架安静地躺在那东西手心，像一只普通的装饰品。
主教越想越忌惮，虽说吸血鬼拿了东西就走，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可他不能把希望寄托于不死族的仁慈。
这只血族至少是六代以上，主教沉思。
原来克罗镇周围，还存在着这么强大的吸血鬼。
*
西里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回过神时，已经带着十字架回到了古堡，路上顺手改了内部的祷文，让它不再是一只带有神力的圣物。
大概是觉得小贵族没有墓碑，地面上太过于空荡，他把带来的东西倒立着插在坟头，手臂高的逆十字架伫立在土包上，几小时过去，已被薄薄的雪花所覆盖。
地面上一片纯白，血族是被神所抛弃的种族，他们不信仰神明，也永远不会祈祷。
十字架孤零零地停在孤坟旁，不知能否安抚游荡的灵魂。
西里尔望着天，鼻尖嗅到蔷薇与雪花混合而成的冷香。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食谱里，可能再也不会有人类了。
*
bad ending 1 【蔷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