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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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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定在周六下午，林锐作为萌新小透明，早早就到了餐厅。
“小林来啦，”负责文印的小姑娘叼着吸管跟他打招呼，“就知道你得来。”
林锐不解：“啥意思？”
“你不是……”小姑娘眼睛滴溜溜一转，压低了声音，“在追崔总吗？”
“蛤？！”林锐大惊，“什么鬼？”
“很明显啊，”小姑娘耸肩，“你每天都在看他。”
“我那是……”林锐话在嘴边卡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说辞。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你还蛮有希望的。”
“啊？为啥？”林锐鬼使神差地对此产生了好奇。
“他还挺喜欢你的啊。”小姑娘说得斩钉截铁。
林锐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这才好像听懂了一般：“等、你哪就看出崔总喜欢我了？别瞎说啊，我还在努力争取领导认可呢。”
“崔总以前经常换助理的，而且总是对助理不满意。你跟着他有多久啦，一周？”见林锐点头，小姑娘继续说道，“这周崔总一次都没挑你的毛病，也没说要换助理的事儿，甚至提前让人事重新给王哥安排岗位了诶。”
“王哥被调岗了？我就说怎么这两天没见到他。”林锐恍然。
他心里挺开心的，虽然才入职十来天，但能打败王哥得到领导的选择，还是很让他意外的。
小姑娘侧目看他的反应，点头笑了笑，一副心有灵犀我知你心的表情。
什么就心有灵犀了！林锐无语看苍天。
这次团建既然是公司买单，而且崔君远也来了，其他部门领导只要有空自然都过来了。一场聚餐吃得像迎新茶话会，大家言语有度，不敢太过放肆。
林锐作为助理，坐在崔君远右手，自然而然地留心着崔君远的举动。
今天崔君远食欲算不上太好，大概吃到七八分的时候便落了筷子，主要听大家说话。他一开始笑得还挺多的，林锐总能看到那个小小的梨涡，但到后面就笑得少了。
是不开心？还是不舒服？
在看到崔君远抬手撑住太阳穴，皱眉闭了闭眼睛之后，林锐悄悄凑过去问了句：“崔总，没事吧？”
崔君远摇摇头，似乎是自己又缓了缓才睁开眼：“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那我送您回去？”林锐放下手里的餐具，拿起餐巾擦了下手。
“不用，你们玩吧，我自己可以。”崔君远对他笑了笑，扶着椅背起身。
“崔总要走了吗？”旁边有人看到，出声问道，“不舒服？”
“没有，我走了你们才能放开好好玩嘛。”崔君远开玩笑地说。
他虽然嘴上说没事，脚下却站得不太稳。
“我送您。”林锐迅速起身，从他手上拿过了车钥匙。
一路上崔君远都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没再去掩饰不适。
林锐十分焦虑，但不管他怎么说，崔君远都说不必去医院，只让他开车回自己公寓，林锐也只好照办。
到了地方崔君远睁开眼，拒绝了林锐的搀扶。
“我就是眼睛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他这样说道。
林锐跟在他身后，看他走路确实比刚才吃完饭那会儿要稳当不少，这才放下点心来。
他兢兢业业地送崔君远回到家在沙发上坐好，再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崔君远没去拿水杯，自己取了瓶什么药水往眼睛里滴了两滴，然后仰头闭目不动了。
这看起来是真的眼睛不太舒服。
“崔总，您的眼睛……”
林锐问了一半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便住了嘴。
“哦，之前因为……受伤，眼底出了问题，做过手术，”崔君远闭着眼睛慢慢说，“没太大影响，就是容易疲劳。”
林锐半天没说话。
他自然没办法去问是什么样的伤，但弄到眼底出问题，总觉得更像情伤。
林锐的妈妈有一位同事阿姨，就是因为家里出了变故，哭了好几天把眼睛哭坏了，一只眼睛视网膜脱落，视力几乎全没了。
崔君远坐起身睁开了眼，大概因为刚才滴的药水还在，眼睛盈盈泛着水光。
林锐看了看崔君远，心道这么漂亮的眼睛，幸好没事，以后可得保护好了。
“那您多休息……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林锐轻声问。
崔君远垂头不知想什么，过了两秒才抬头看他：“小林。”
“哎。”
“你是不是对我……”崔君远说着，忽然抿唇笑了，“可能有点突兀，不过，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总是……有些不同。”
林锐呆了一呆，忽然想起刚才吃饭前被告知的那句“他还挺喜欢你的”，脸倏地一下变得滚烫。
“没，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一开始还很有底气，越说到后面气势越弱，不得不又补了半句，“……真没有。”
崔君远点点头，把目光挪向了地毯上的花纹：“抱歉，那是我多想了。”
“没……没事，其实……崔总你挺好的……”林锐结结巴巴词不达意，话出了口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崔君远却笑了，站起身朝林锐走了过来：“我知道了，今天多谢你，我觉得你悟性很好，以后加油吧。”
他抬手拍了拍林锐的肩，就像一般的领导对下属那样，然后扶着林锐的肩头轻推了一把，送他出了门。
此后在办公室里，崔君远对林锐的态度并没有任何不同。
他对林锐总是很信任，语调依然是可亲而温和的，对林锐的工作也时不时地给予指点。
林锐能感觉到自己的工作能力在不断地提高。渐渐地，他改过的稿子，需要崔君远再去修订的地方已经不会太多了。
茶水间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地讨论林锐是不是被崔总看上了，会不会平步青云被提拔成特助。
对此林锐倒没什么肖想。
那天崔君远虽然主动问了他的意思，但也并没明确说出自己的心意。
很可能只是想要尽早掐灭他暗恋的苗子。
以崔君远这样出众的形象气质，估计也是常常需要做这种事的。
林锐自己对崔君远关注过度，引发了对方误会，本就是他的错。可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真相说出口，只得加倍努力工作，来补偿曾经对崔君远造成的伤害。
入秋后天气干燥，崔君远的眼睛不舒服的频率好像变高了些。
一次长时间的视频会议后，崔君远刚起身就低头按着眼睛跌坐了下去，林锐吓得直接拉着人去了医院，所幸只是疲劳过度造成的眼睛酸涩和头晕，没什么大事。
“病人视网膜脱落过，一定要注意休息，避免眼疲劳和眼干涩，防止复发。”医生这样嘱咐道。
崔君远自己倒是没太在意，还安慰林锐说这都是常见症状。
可是视网膜脱落……那可不就和林锐那个阿姨的情况一样吗？
是要流多少眼泪，才会把眼睛都哭坏呢？
林锐心事重重地想。
崔君远在家休息了两天，回到办公室发现林锐给他换了个功率更高的加湿器，还弄了个带电子计时器的表，用来认真督促崔君远盯着电脑的时间一次不能超过30分钟。
“不用这么紧张，”崔君远笑着摇头说，“昨天出的那篇稿子呢？把你改好的给我看一下。”
“别了别了，”林锐将人按在沙发上，“这篇挺长的，我给你念吧。”
崔君远没再坚持，顺从地坐下听他念完了整篇稿件。
“就这些了崔总，您看哪里需要改动？”林锐坐在电脑前问。
“没什么了，”崔君远回答，“就这样吧。”
林锐眨了眨眼，没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从崔君远这里获得不用再改的评价。
回想刚入职时，他一字一句按照崔君远的命令改稿一下午，也不过才过了短短两个来月。
似乎是察觉到他心绪的波动，崔君远抬眼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你进步很快，有没有想过试试独当一面？现在不是有个项目要在B市开吗，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独当一面？
这是……要给自己调岗吗？
从云端跌落的滋味，大概不过如此。林锐心里忽然变成一片苦涩。
听崔君远的意思，应该是想让自己带队去做项目。这对他的职业生涯当然不是坏事，可如果自己以后不做助理了，谁来照顾崔君远呢？
这话他若是说出来，崔君远一定会说：“我不需要人照顾。”
林锐不想听他说这个，也不想让他一个人。不管是一个人独自回家，还是一个人忍着不适去工作，又或是一个人为往事中的那段情思暗自神伤。
“小林，”崔君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桌子对面，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吗？”
林锐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他还没回复崔君远关于“独当一面”的提议。
他不想去，但这说不通。
他走了，崔君远当然可以另外找一个助理。说不定之前崔君远更换助理那么频繁，也是因为这个。他会无私教导，培养人才，然后放手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
这就很像是崔君远会做的事。
所以林锐对他来说，可能也没什么特殊，真的没必要想那么多。
可是……
林锐翻来覆去纠结到夜色渐深，依然搞不清自己这奇怪的心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机里的工作群忽然闪了一闪。
“［项目20201020.pdf］同志们，公司新接项目详情如下，因项目规模较大，现决定成立专门项目组，从每个部门抽调1-2名员工赴B市对接处理，需出差一段时间，现在开启摸底，请有意向的员工在本群接龙回复，由人事部与各部门领导统一选拔安排。”
林锐抱着手机叹了口气，连项目详情都没打开，抬手在回复框里敲了个“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