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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为热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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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晚上聊到两点多才睡，工作日依然是工作日，该起床还得起床。
居然困得睁不开眼睛，但他依然不敢懈怠形象管理。
也许是昨天一晚上都被女爱豆们精致的容颜轰炸，居然的审美阈值一下子被拉高了。在卫生间镜子里看到自己倒影的那一刻，他竟然被自己疲惫的神态丑到了。
不管五官长成什么样子，蓬头垢面出门的就没有帅哥。
他刮干净脸上的零星冒出头的胡茬，涂好保湿防晒，将湿漉漉的发顶吹蓬松，小夹板造型，发泥揉搓发根，发胶整体定型，修过眉毛、遮了黑眼圈才出的门。
今天也是精致的猪猪男孩呢。
他挺直了后背，抻直了脖子，睁大了眼睛。
优秀的打工人在见老板的时候要有营业的自觉和状态！
更何况，今天他还有一项事关公司生死存亡的外勤任务——
乞讨。
即，陪某位很有身份的大妖喝下午茶，并哄着对方给计划发钱。
接受过计划帮扶的妖怪飞黄腾达了，大多都很愿意赞助、回馈计划。
这几年，F宅基地和就业计划凭借“原生公司”的身份和狐狸精分成，才勉强没有倒闭，在这儿继续苟延残喘。
但是狐狸精的所在的两年限定团马上就要解散了，她也要自立门户去了。面对这种情况，公司总是要未雨绸缪的。
为了解除废社危机，少男决定成为“陪茶男郎”！
作为一名优秀的“陪茶男郎”，他非常尽责地恶补了茶道知识。
然而，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份工作的艰难程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工作内容也跟他的预期没有半毛钱关系。
“现在的年轻人啊，比起以前，太娇气。”一位老干部做派的中年男人饮尽搪瓷杯中的廉价茶水。
白一沙拿起石桌上的象棋，附和道：“黄老师说的是，现在的年轻人确实缺乏锻炼。”
“缺什么就要补什么。”黄老师是当影视武术指导的，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个健康的身体怎么能行呢？现在的年轻人，缺的就是个‘精气神’！”
黄老师在人间的工资并不是特别高，但他的人脉和“妖脉”还有秘宝小金库是巨大的宝藏山。
两个人之后又聊了什么，居然已经听不清了。
他都快累死了。
上司和大妖在树荫下悠悠闲闲地喝茶、下象棋，他要在炎炎烈日下给两位大佬表演助兴。
在公园遛弯大爷大妈的围观下，居然拿着一根PVP塑料管，反复练习刚刚从黄老师那里学来的几招少林棍。
这是真的在寺庙里待过的黄鼠狼，学的本领可都是正宗的。
黄老师洪亮的声音穿堂而过，“小居，动作软绵绵的，都变形了！瞧你这下盘不稳当啊！拿出点年轻人的朝气来！”
“好！”居然憋出了便秘的劲儿吼出来。
反正刚刚黄鼠狼老师让他“气沉丹田”的时候，他就是这种感觉。
白老板都在那儿看着呢，他此时就算是累成了狗，也不能让人听到他喘气儿。
旁边打牌、搓麻将、遛鸟遛小狗的大爷大妈偶尔往这边看两眼，评头论足一番，听起来像是在菜市场里为了砍价几毛钱对半扇猪肉大挑毛病。搞得居然那叫一个生无可恋。
黄老师布置的作业很有难度，他要扎着马步前后移动，反复练习棍法中最基础的四平低势，并用塑料管的前端刺中棉线拴着的乒乓球。
乒乓球被长长的棉线吊在树上，目标小、重量轻、随风摇，想操控齐眉高的塑料管一击即中，比想象的要难太多了。
时间久了，他手臂抖得像开了震动模式，大腿酸得像是注射了整瓶老陈醋。
但累成这样了，居然也不敢放松。
他想着，万一人家黄老师看他太废物、连个球都戳不中，心情不好、不给他们赞助了怎么办？
每出一棍，他就默念一遍“为了计划”。
每踏一步，他就默念一遍“为了老板”。
“为了计划”没打中，“为了老板”没站稳，人倒是摔成了驴打滚的制作现场。
塑料管飞了出去，汗水流进眼睛里，一阵剧烈刺痛袭来，逼得他不得不捂着眼睛停下，眼泪直飞。痛到他都怀疑流进眼睛里的不是自己汗，而是二倍辣火鸡面料包。
“哭什么？这么点儿小困难就撑不住，还是不是爷们！”旁边练鞭法的大爷恨铁不成钢。
鞭法大爷这么一嗓子嚎出来，居然真是掉进黄河洗不清了。
顾不上什么形象，居然掀起自己黑T恤的下摆在脸上胡乱抹一把，眯着眼睛捡起塑料管，重新摆好架势，对着乒乓球的方向猛戳。
终于，清脆的塑料碰撞声响起。
在成功的那一刻，居然甚至有点恍惚，还以为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不错。虽然平时懒洋洋的，但是心里头还是有股子韧劲儿。”黄老师心情似乎不错，“年轻人有点年轻人该有的样子，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别老是软趴趴没骨头似的，听见了没？”
居然点头如捣蒜。
“回去吧！”黄老师大手一挥，拿回了居然手中的塑料管，“嗖”地一出手“嗒”地击中了那颗乒乓球。
白一沙熟练地一通马屁拍过去，什么“宝刀未老”“精神矍铄”“威风不减当年”齐上阵，把黄鼠狼哄得服服帖帖的，这才带着累成落水狗的居然告辞。
乞讨任务总算是顺利完成。
“陪茶男郎”身上的水分大概是全分给汗腺了，他像个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罐似的，刷刷往外冒水珠。出门前喷的柑橘香水甭管什么前中后调，估计现在全都被汗臭腌渍入味了。
这么脏着上白老板的车，他怕是要永久丧失配偶权啊！
“愣着干嘛？上来啊。”白一沙催促道。
居然低着头，坐在驾驶座后方的座位隐匿自己的身形，迅速打开车窗通风。
“啪唧”！
一包可湿水面巾纸落在后排座椅上。
“谢谢白老板。”
居然拿过纸抽，他手上的汗都能在塑料包装上留下手印和水痕了。
他抽出来两张纸，一张擦汗、一张把纸抽外包装也擦干净了。
“今天辛苦了。”白一沙启动车子，“别看黄老师嘴上嫌弃，说不定现在他心里正想着‘不能让这么好的后生仔失业’，盘算着怎么赞助计划呢。”
居然一听松了口气，“那就好，没办砸就行。”
废社危机有了解除的兆头，SUV愉悦地驶离公园，朝着公司的方向行驶。
心情好转的白老板随机开了个音乐电台。
好巧不巧，放的歌是狐狸精选秀那年的主题曲。
那曲子很是悦耳、朗朗上口，甚至还有些洗脑。到了副歌的部分，白一沙下意识地跟着唱出了声。
以她的唱功，这种小歌根本不在话下，唱到兴头儿上了开始即兴发挥，依着原曲的旋律现场即兴编了第二声部。
等曲子放完了，居然非常狗腿地在后排小声鼓掌。
他不禁用老父亲的口吻感叹，“梦回乡选啊……一转眼姬羽思都单飞了。”
姬羽思，就是千年狐狸行走人间的名讳。
想起伺候这尊大神的时光，白一沙不由得苦笑，“当年送姬羽思去选秀的时候，那可真是全公司都在恶补饭圈知识，不然被粉丝冲到死无全尸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抬手关了电台，颇有些“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的意思。
“厂牌和专门培养偶像的经纪公司又不一样，粉丝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居然暗戳戳地透过车内的后视镜观察白一沙的脸色。
她看起来很轻松，“不过，倒也不是‘强我所难’。我本科阶段学就是‘艺术管理’。这个专业的发展方向主要是‘剧院管理’或者‘艺人经纪’，所以干这个也算回归老本行了。”
居然对白老板的过去不是一般的感兴趣，生怕她不说了，忙问：“我之前都不知道还有这个专业。你么的专业课都学些什么啊？”
他只是对白老板的学生时代很好奇、想要迂回打探而已。
“学的课特别杂，啥样都有。但我印象最深的是，整个学院里只有我们这个专业需要学高数，那叫一个离谱。”白一沙的声音都升了个调，“我都来音乐学院了，学个锤子的高数。”
居然“噗”地笑出了声。
至于音乐学院的社科类、文化类课程的教师水平……是能被代代学生吐槽的口水淹到后脖颈的，这个高数课到最后也只是学了个寂寞。
“说起来，艺管算是学院里最容易转行的专业了。跑去干什么的都有。”白一沙的嘴角微微带着笑，显得有些怀念。
居然道：“白老板不也是，转行做了说唱歌手。”
“可不是么。”白一沙将手肘支在车窗边缘，“我还记得当时艺管系也要上一门乐器专业课，同学有学小提琴、古筝、声乐的，只有我平平无奇地弹钢琴。完全用不上。”
这让居然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学钢琴对编曲做伴奏应该有帮助。”
“按理来说是这样，但又不完全是这样。”
提起这事，她的表情无奈极了，“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是两码事，是有壁的。老师教的是跟车尔尼、莫扎特较劲的东西，跟‘黑怕’亲缘关系太远了。”
居然捏着手里擦过汗的纸团，问：“那你的作品里的那些……都是自学的？”
“嗯，感兴趣，就在学习实习的空隙里学点东西。”白一沙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们这个专业挺累的。而且，不怎么受尊重。在不少同学眼里，艺管系就是搬台的、打杂的。”
活动前的统筹设计、宣传、各方协调；活动中的引导、服务、幕后工作；活动后的收尾……
“很多人转行的原因都是对这个专业有些失望，但至少我是发自内心喜欢做这些幕后的、没人注意但又必须有人来做的、至关重要的工作。”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进入了某种十分专注的状态，整个人的气场都与平时不同。
“前期筹备拉赞助、海报宣传册、荧光胶带粘贴的定位点、需要固定和绕开的收音话筒的电线、所有部门和演职人员的对接……这些，观众都不会看到，但也是舞台重要的一部分。”
她的眼神坚定，里面有光。
“没有幕后就没有幕前。决定幕前的，是幕后发生的一切。”
白一沙笑了，“我想，我还是热爱这份工作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