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 12 章 ...
-
第十二章
到学校时大约12：30，正是食堂最热闹的时候。
食堂里人声鼎沸，吵得人头疼，李尚禹很不喜欢这时候来食堂吃饭，或者说他几乎就没来过食堂，从前都是派亮子或夜猫子来给他打了饭带回去。
钟念苏也不常来，以前都是李尚禹找人顺道给他带饭，当然，不顺道也得带。
一进食堂大门，像是立刻置身于熔炉之中，不仅是热，还很闷得慌。还有说不上来的怪味儿，像是有饭味儿，又油烟味儿，还有汗臭味，挺难闻。
食堂就那么大点儿，窗户又少，还很小，有的年岁多了根本打不开，开不了窗人又多，自然是闷热得很，光都透不进来，光线暗淡。
开始钟念苏走在前面，李尚禹在他身后看了眼挤得不行，乱的令人无语的食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把把他扯到自己身后。
“你干嘛！”钟念苏小声说。
“跟在我后面，安全。”李尚禹没回头。
？神秘兮兮的。
“来，把包给我，我拿着。”李尚禹看到钟念苏背上的包，很理所应当地说。
钟念苏也很理所应当地把包给了他。
然后李尚禹一道给他开路，靠，真是太挤了，闷得人喘不过气。
周围的声音跟炸开了了锅一样：
“我C，谁踩我了！”
……
“喂！别插队行吗！”
“排队？！老子长这么大就没排过队!”
“想打架是吧！来啊！”
“来就来啊！试试啊！”
……
“行了行了！要打出去打！”
“你他妈的哪根儿葱，老子用你教！？”
……
“你他妈的把我汤都撞撒了！”
“我去！别挤啦！”
……
李尚禹有点担心身后的那人，应该又难受了吧。
转头看，果然，他神情不太好，于是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把饭给你送教室去！”
周围太吵闹了，通过钟念苏疑问的眼神，李尚禹知道他应该没听清。
想往回退，却发现寸步难行。
李尚禹突然意识到就刚才不应该让他跟自己一起来食堂，自己来买给他带回去不就行啦！
没办法，现在退也退不回去了，硬着头皮往前挤吧。
李尚禹右手抓住钟念苏的袖子，左手破开前面拥挤的人群。
“哎，是禹爷！”刚没走几步，一声“禹爷”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不知道是谁喊的，可以确定的是，这人大嗓门。
听到一声“禹爷”的人纷纷四处张望，生怕挡了禹爷的道。
原本人流涌动的周围因为这句话，安静了不少。
不一会儿，一条自然形成的小道出现在李尚禹面前。
钟念苏见到这场景想要抽出李尚禹手中的胳膊，李尚禹不放手，不松不紧地牵着他，钟念苏挣脱不开，只好跟在他之后沉默着。
他们刚一走过，后面又恢复了先前的拥挤吵闹。
一直走到打饭的小窗口前，回头看大那条小道已不复存在。
李尚禹十分豪爽地对钟念苏说：“想吃什么随便点吧，爷买单！”
说的时候特地靠近钟念苏，不知是怕周围的人听到，还是怕他听不到。
钟念苏小声说：“都可以，你看着点吧……”
他的声音立刻被淹没在巨大的喧嚣之中。
“啊？吃什么？”李尚禹显然是没听清，甚至听没听见都是个问题。
钟念苏看着面前这个嚣张的男孩，半晌在他耳边大声说：“随便！都行！”
“别随便啊，爷难得亲手给你打饭！”李尚禹又说。
“哎呀！我说同学啊，别啰嗦了，快着点儿！后面那么多人呢！”
这回钟念苏没说什么，食堂打饭大妈先不耐烦了。
李尚禹本想跟她吵，又突然觉得跟个大妈大庭广众下吵起来不太好看，所以决定退一步吧。
“好好好，那就这个……那个……还有这个，各来两份。”
要点菜了，缺忽然发现一个菜名也报不上来，这都是些什么啊？请急之下随便指了几个。
大妈手法熟练地将饭菜打到了盘子里，“哎哎哎，打包打包！”
亏的李尚禹还知道要打包，不过晚了点。
“什么？！打包？！为什么不早说啊，这都打盘子里了！”大妈急了，提着粗嗓门吆喝起来。
“您别吆喝好吧，那怎么办，那就再各来两份，这两份的钱我也付了，您一会儿可以去倒了，行了吧！”
这大妈的吼声震耳欲聋，灾难啊！怎么这么多事？打包前还要提前说？真难缠。
李尚禹欲哭无泪。
大妈听他这么说才开始安他说的打包，一边打包还一边小声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浪费，哼，这就要倒了……”
不管不管，当做没听见。
“一共36块！”那大妈把不高兴都写脸上了，拉了个脸那么长，话里都是不满。
李尚禹拿出一张五十元现金来放在窗口外的小台子上，找钱，您也快着点儿！”
“干嘛呢？刷卡！”大妈看了一眼摆在台上的五十元说。
“什么东西？！来着小食堂吃饭要刷卡！？”李尚禹很惊讶，这大妈找茬吧！
“饭卡饭卡！连食堂吃饭要刷卡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这儿的学生啊？！你快点儿啊！”
“他妈的什么时候有这破规矩了？”
一旁的钟念苏哭笑不得，这大妈真是问出了他的心声啊，这位李校霸是这儿的学生吗！？
“那个，能下次一块刷吗？”李尚禹当然知道不行，可又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哎呦喂！我活了这么多年了，想在食堂吃霸王餐还真是头一次见！”
尴尬，这怎么办？！现在就走？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挤到这儿了，再者说，看那大妈气急败坏的样子估计想走也走不了啊！没卡，要借吗？有点丢人啊！
其实已经很丢人了，围观者在不断增多。
再这样下去明天一中新闻头版头条即将诞生了：
震惊！一中禹爷亲临食堂吃霸王餐！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敬请期待！
有画面感了！！！
李尚禹低头看了看同样看着他的钟念苏。
钟念苏的眼神仿佛再说：别看我，以前饭都你买的，饭卡这东西我真心没有。
就在那食堂大妈急得仿佛要打人之际，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刷我的卡吧！”
这声音在喧哗吵闹的环境里更加突出，其余的一切声音好似仅仅是他声音的背景。
仅仅这么短短的几个字，钟念苏和李尚禹不用转头就立刻知道是谁了，这声音辨识度太高了。
转头看，果然，杨旭晨。
他迅速的点了几个小菜，然后让食堂大妈打包了，最后温柔洒脱地说：“阿姨，他们的钱我付了，一块算吧！”
“哎，好好好！”大妈面脸堆笑，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不用，我的就不用了，我不吃了！”李尚禹很气愤。
“别啊，没关系的我来付就好，吃吧！”杨旭晨十分彬彬有礼绅士般地说。
面对李尚禹的恶劣态度好像没有丝毫不满的样子。
“我说了，不用！”李尚禹板着脸。
钟念苏刚要说话，就被那粗糙高昂的声音抢了先。
“哎，我说你别不知好歹啊！人家这同学好心帮你付钱，你不领情就算了，什么态度啊？！”这大妈这是爱多管闲事。
“我不知好歹？！我没让他付钱好吧！是这位好心的同学自己愿意的，可是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李尚禹听了这大妈的话更是难以平静，忍不住怼了回去。
“算了算了，那就付他一个人的吧！”杨旭晨尴尬地笑了笑。
“好，一个人的哈。”那大妈脸变得也忒快了点吧，那殷勤的样子跟杨旭晨是他爹似的。
不，对她爹肯定都没这么“孝敬”。
“小同学新来的吧，以前都没见过，你的饭卡，拿好了哈，以后常来，学校的饭干净又卫生而且也不贵，哎对了，阿姨就在2号窗口，来了就找2号窗口啊！”
给卡时还不忘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跟俩老乡见面似的。
“好啊！我会再来的，阿姨再见！”杨旭晨对大妈热情回答。
虚伪。李尚禹很看不惯他。
“那个……谢谢你，杨旭晨。”
出了食堂后，钟念苏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犹豫了许久的话，特别是说“杨旭晨”三个字，话音都是颤抖的。
“不谢，都是同学嘛，你能记得我，我很高兴。”
杨旭晨原本走在前面，钟念苏和李尚禹并肩走在后面，听到钟念苏的话，杨旭晨特地回过身来看着钟念苏跟他说话。
“啊，记得记得，当然记得。”钟念苏抬头看着他说。
“是啊是啊！我也记得你呢，杨旭晨同学。”李尚禹语义不明。
“是吗？我也记得你啊，李尚禹同学。”杨旭晨学着他的语气说。
两人对视，感觉气氛有点怪，觉得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后来还是杨旭晨主动说话打破了怪气氛。
“嗯，同学，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杨旭晨转眼看着钟念苏问。
“啊，我啊，我……我叫钟……”钟念苏呆了一小会儿，磕磕绊绊地说，说到一般就被打断了。
“走啦走啦！快回去吃饭，在不快点饭凉了啊！”
李尚禹拽着钟念苏就走，至于被留在后面的杨旭晨，哼，爱咋咋地。
“哎，你干嘛，慢着点，就差这么会儿吗？”
钟念苏被他拽着很不舒服，边走边不是很高兴地说。
“差，还真就差那么会儿！”李尚禹好不在意地说。
钟念苏叹了口气，真拿这个人没办法。
“你以后别对个陌生人……说那么多话。”
李尚禹本来想说“犯花痴”的，后来又觉得说了后可能会立刻被钟念苏警告，所以就临时改口。
“什么？陌生人，他不是我们班的人吗？！”钟念苏听得一头雾水。
“是，一个班的，昨天才来的，一个班的又怎样，还不是陌生人吗？！”
从刚才李尚禹把他拉走后钟念苏就发现他好像很……奇怪，很……生气？莫名其妙。
“你吃火药桶了啊？！人家毕竟帮我还有你打了饭，你这样很没有礼貌，很不讲道理哎！他怎么惹你了？莫名其妙，迁怒于人。”
“什么？有礼貌？讲道理？我一向就是一个没有礼貌，不讲道理的人不是吗！？”
就这样，从开始的单纯的聊天，变成了理论，最后发展成了争吵。
“是，你是不讲理，跟不讲理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好，很好，跟我没什么好说的是吧！”彻底发展成争吵了，李尚禹手上用力握住钟念苏的胳膊
钟念苏抬头，无意中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眶泛红，眼睛里又钟念苏看不懂的情感。
“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钟念苏不想和他吵架，甩开他往前走。
李尚禹听着钟念苏的话，慢慢地低下头不再去看他，面对他的挣扎也没有纠缠，很轻易地放开了手。
没礼貌，不讲理，是啊，我本就是这样的人……
他没一直站在原地，而是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之后。
既然你不再愿意跟着我走，也不再愿意跟我并肩一起走，那就换我跟着你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