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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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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下午一点半的课，还有二十分钟，教室里人却少得可怜。
钟念苏坐下后才意识到自己连上什么课都不知道，只好从最后一排走到黑板旁抄了整张课程表。
不得不说这课程表贴的太高了点儿，钟念苏得翘着脚才够得着；而且贴的太进了点儿，怎么也撕不下来。
最后就那么翘着脚趴在墙上抄了好久才抄完。
从前没超过，都是李尚禹抄的。
不想了不想了，怎么想到他了。
一看挂在教室后黑板上方的表，还有不到五分钟就上课了
第一节是政治，钟念苏最喜欢的课之一，喜欢的原因之一就是政治开卷考。
拿政治书时才猛然发现包不见了，一时惊慌失措，也只是一时，几乎下一秒钟，他就想起来了，书包在他那里。
结果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他了。没办法，只能等他来，希望他别迟到。
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上课晚到是一中学生的常态，因为老师也晚到，通常上课后不到十分钟是不会来的。
也不知道是学生因为老师晚到所以晚到，还是老师因为学生晚到所以晚到。
钟念苏等的有些焦急了，虽然还有时间，可那人是李尚禹，别说晚到了，旷课都是家常便饭。
甚至在等待的过程中都萌发出要去找他的念头，可这念头只是一瞬间的，李尚禹在哪儿，回去哪儿，自己完全不知道。
最近这位爷的脾气越来越怪，总是吵架，很多时候钟念苏都不明白为什么而吵。
比如今天，为什么？为什么针对杨旭晨？为什么那么偏激？为什么就这么吵起来了？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钟念苏曾以为他们很了解彼此，像家人一样亲近，至少自己是这么想的，自己是很了解李尚禹的，可现在越发觉得未必是这样，可能都是假象吧，他们根本不懂彼此。
这根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或者说是最陌生的身边人更合适。
时间在钟念苏的思考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打上课铃前一分钟，杨旭晨来了。
钟念苏一直在盯着教室前门，所以他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一刹那钟念苏就看到了。
他对杨旭晨多少有些抱歉的意思，人家帮忙买了饭，付了钱，对人家态度不好先不提，结果话没说完就那么走了算怎么回事啊！
理应把钱还给没人家，至少再说句抱歉的。
他看着杨旭晨，杨旭晨也注意到他了，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杨旭晨走到座位时，钟念苏站了起来，决定替李尚禹也为自己，跟他道个歉，再道个谢。
就要开口时，钟念苏发觉杨旭晨神情突变，而且目光好像在看自己身后。
然后钟念苏来不及深想就，刚站直的身体又被人按着肩膀按了回去。
李尚禹！！！钟念苏的第一反应，也是唯一的反应。
前门钟念苏一直看着，李尚禹应该是从后门进来的。
偷偷摸摸的，就是为了吓他？
不是，按回去的力量是柔和的，缓慢的，施力人应该没使什么劲儿，而钟念苏也丝毫没被吓到，就是有些意外，但仿佛一切又都在意料之中。
没想到，又似乎早就想到了，就像想到一定是他一样。
接着就是旁边的椅子被拉开，某人坐下后为他打开书包，拿出了政治书。
“走的挺急啊！书包都不要了？还有午饭，还吃吗？”李尚禹说。
语气、语速、语言皆正常，看似很正常。
说着把饭放在钟念苏面前打开盒子。
午饭？刚才完全没想起来，现在说起来还真有点饿。
“你吃吗？”钟念苏想问，但没问，这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然后李尚禹把政治书打开翻到了第一页，展平，放在钟念苏面前。
接着，又从书包里拿出了铅笔盒、笔记本、练习本规矩整齐地摆在了钟念苏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又把书包塞进自己的桌洞里。
手法之熟练无人能及。
李尚禹没带书包，应该是找不到了。
书是去年放假前发的，估计也找不到了。没有书，没有任何学习工具，所以只能坐着。
都坐了两年了，习惯了。
钟念苏没吃饭，而是把饭悄悄地塞进桌洞里，不再去理会，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课本上。
其实，也没那么饿嘛……
“去哪儿了？”钟念苏目不斜视地看着课本，轻声问。
“操场遛弯儿去了，下次要一起去吗？”李尚禹语气轻松愉快，说着还从口袋了拿出几根专属于一中操场的荒草，几朵又操场气息的野花。
好像就是为了证明他刚才的确去了操场一样。
提起操场，钟念苏突然想起了昨天的糗事，干脆的回答到：“不去。”
“嗯，好，那我也不去了。”平静得不像禹爷。
说完李尚禹直接趴在桌子，脸埋在臂弯里，看样子不想说了。
那就不说了吧，看不到他的表情，就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教室里一如往常地乱，班长陈聪敏和纪律委方琪象征性地吼了几嗓子，可场面一度失控。
其实也就走个过场，谁听呀！管也没效果，后来干脆喊也懒得喊了，过场都不走了。
这政治老师也是够慢的，打上课铃近十五分钟了才悠哉悠哉地走进教室，跟散步似的。
然后站在讲台上不说话，自己翻着书，对讲台下赶集似的混乱毫不在意，跟没看见一样。
政治老师没换，还是那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小老头，话说不利索还总爱唠叨。
不说话时是真安静，一说起话来可就没完了，关键总说废话。
课上四十五分钟，前十五分钟不来，中间二十分钟自说自话，最后十分钟开始拼命讲课，还得在拖堂五分钟到十分钟不等。
这大概是一中所有老师、主任、校长的通病吧。
因为以上原因，政治课几乎就等于睡觉课，光明正大地睡老师也不管，关了也没用，也没有必要多费口舌，所以算是默许了吧。
钟念苏是唯一能听下他一节课的人，就连他所说的废话也听得很认真，还不时记笔记。
李尚禹常好奇他都记了写什么，记录政治老头的闲聊语录吗？
班里学习的人就那么几个，听课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一节课下来，到下课前，还坚持着的也就钟念苏这一个神人了。
其实是两个神人，除了钟念苏这个不睡觉听课的神人，还有李尚禹这个不睡觉看钟念苏听课的神人。
李尚禹总是上课时盯着他看，钟念苏是知道的，开始很反感，就问他：“你看着我做什么？”
然而他总漫不经心地回答：“看你？没有啊，你想多了，我看风景呢！窗外的风景可美了，你看！”
边着指了指窗外的风景给他看。
钟念苏顺着他的指引想窗外看去，我靠！
美，是挺美的，哪有什么风景，窗外是垃圾场！除了一道破墙以外，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垃圾还是垃圾。
无语，这人居然有喜欢看垃圾堆的癖好。
“美吧！”李尚禹还一脸期待地问。
这怎么回答，就只能笑笑不说话。
从前很烦他，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可今天没有，李尚禹没看他。
李尚禹从上课前开始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直到第一节课下课都没起来。
期间钟念苏不时用余光偷偷看他，可他始终保持脑袋放在桌子上，双手重叠放在脑袋下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可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就因为这样，虽然钟念苏一节课没睡觉，可眼睛盯着老师，看着黑板，心却根本不在那上面，以致在下课铃响起时吓了一跳。
第二节课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钟念苏发现自己的书包还在李尚禹那儿，在他的桌洞里。
李尚禹就这么趴着，直到第二节课上课前一分钟才爬起来，从桌洞里掏出钟念苏的书包。
又从书包里掏出这节课所需的课本、笔记本、练习本，再次整齐地摆在钟念苏面前，并且把第一节课所用的都收拾了起来。
钟念苏正开口想和他说话，他有趴下了。
很好！这是在呕气吗？！
一整的下午都是这样，李尚禹过地像个机器人，重复做着相同的事：
起来，然后拿书包，掏书，找本子；放书包，放书，放本子，然后趴下。
钟念苏也过的像个机器人：
打上课铃了，坐直身子仿佛在听课；打下课铃了，偏头看着身边的李尚禹；算好了李尚禹快好起来拿书了，再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
下午的课都挺无聊的，可能吧，挺无聊的，因为无聊，所以钟念苏什么也没听到，注意力总是集中不起来，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这是最合理的理由了。
他不困，但也没什么精神，没睡，又像是睡着的，在走神中荒芜了一下午的时间。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起，钟念苏才猛然惊醒，甚至连下午都上了什么课都不清楚。
今天算是反过来了，李尚禹趴了一下午，钟念苏看他趴了一下午。
李尚禹也应声直起身来，又把钟念苏桌子上的东西都一样一样地收拾好，背着他的包出了教室门。
钟念苏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动作，本以为他会招呼自己一声，结果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想叫住他又叫不出口，只能追出去。
而在钟念苏的身后，也有一个人想叫住他——杨旭晨。
他对着钟念苏的背影张了张口，却发现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看着他走远。
由于李尚禹的打断杨旭晨没能听到钟念苏的名字，其实如果他想知道，最简单的就是问班里的任意一个人，但他没这么做，因为杨旭晨想听“小A同学”亲口说。
今天本来有机会的，可是……算了，没什么可是，总有机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