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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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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钟念苏冲出门口后被门口的“门神”吓了一跳。
真的是“一跳”。
一出门正就撞上了站在门旁边的“门神”——李尚禹，吓得他差点没跳起来。
“哎呦！你怎么在这儿！吓S我了！”钟念苏内心的话脱口而出。
“走，回家吧！”李尚禹没回答，说了句无关的话，轻轻扯着他的袖子往楼梯口走去。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是时候该和好了。
“噢，那走吧！”钟念苏很配合，乖乖跟着禹爷就走了。
到了自行车棚，钟念苏小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后座上，生怕李尚禹不载他回去似的。
“怎么？今天这么着急回家啊？不想在这睡了？”
钟念苏乖乖地摇了摇头。
“哎，现在怎么这么乖啊？”
“我怕惹禹爷生气，您不载我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李尚禹传染了，钟念苏也不自觉地爱上了演戏，尽管演的就是心中所想。
“那你多虑了，第一，爷没生气；第二，爷从来不生媳妇儿的气；第三，无论如何，媳妇儿不能丢。”李尚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
“居家好男人啊禹爷！帅气！”钟念苏想笑，但得憋着。
“咦～～～行了行了，被你夸我怎么觉得身上冷嗖嗖的！走啦走啦，你坐稳了啊！”李尚禹说着双臂抱住身体微微颤抖，表现出“冷飕飕”的样子。
不愧是戏精本精啊。
“唉，李尚禹，我们和好了是吧！”半路上钟念苏问。
“嗯？什么？和好？”李尚禹语气迟缓犹豫地说。
“啊？你还想怎样啊？”钟念苏有点激动，陪你演戏讨好你，你居然还不依不饶了！
“我们不一致挺好的嘛！什么叫和好了啊？”李尚禹转回头一脸无辜地说。
“你能不能别说话大喘气！”钟念苏想扁他。
“我不一直这么说话吗？是不是啊？媳妇儿！”李尚禹话语轻快地说。
“你故意的！能无不无聊！怎么这么讨厌啊！”钟念苏在他背上打了一下，说。
打不过他，现在连说也说不过他，不由得有点不甘，怎么总被他套路？！
“什么？你说我无聊？我讨厌？”李尚禹抓住机会又开始了。
“是啊！怎样？！”钟念苏毫不胆怯，其实仅仅语气上而已，毕竟气势上不能输！
“你怕我比你扔学校不管，就不担心被我扔半路上啊，信不信我现在就你扔下去！”李尚禹带着笑意的威胁。
“不信，您刚才还说无论如何不会丢媳妇儿，这话刚从您嘴里说出来连十分钟都要不到，这么一会儿就忘了？也忒没诚意了吧！”钟念苏毫不畏惧，有理有据说的头头是道。
“是哈，我是说过。哈哈哈，我很高兴！”李尚禹听了后不但没像钟念苏想的那样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笑得自行车都骑不稳了。
“高兴？高兴什么？”钟念苏不明白。
“你终于承认是我媳妇儿了！自己承认的哈！哈哈哈！”更肆无忌惮直白的大笑响彻钟念苏耳边。
“你大爷！滚！”钟念苏简直气的口不择言了，“你大爷”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随后忍不住一拳重重地打在李尚禹背上，忍不了忍不了！这个人太可恨了。
“哎哎哎，干嘛啊！说不过就动手啊！我看你这就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恼怒什么什么羞什么什么的……”李尚禹被打了一拳全无同感去，但装还是得装一下的，随后一边说着话一边对那个词苦思冥想。
“恼羞成怒！”钟念苏真是听不下去了，“恼羞成怒”四个字脱口而出，然后……然后他就恼羞成怒了。
“你……滚！”钟念苏终于理解气的说不出话是什么感受了，最后只是艰难地从牙缝里这么两个字。
最令钟念苏生气的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那么一点儿，或许不止那么一点的……生气，恼怒，或者应该说是……恼羞成怒！
自行车轮一圈又一圈地转，以最舒服的姿态，最适中的速度穿过了云口镇的居民区。
“待会儿回咱家啊！”过小桥时，李尚禹突然来了一句。
河水的流淌的“哗哗”声伴着车轮旋转发出的“吱嘎”声都没能盖住李尚禹一句音量不大的“家常”话。
“什么？咱家？”钟念苏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故意反问他道。
“嗯，咱家，你懂的。”李尚禹说的意味深长，钟念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去干嘛？又蹭饭？”钟念苏
“不不不，当然是去学习。”李尚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什么？哈哈哈学习？哈哈哈哈……”钟念苏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笑个不停。
“真的！你不信？”李尚禹问。
废话，我能信吗！我信你个鬼！钟念苏想这么说，但也只能想想，他可不希望自己被扔半路上。
“咳咳，信，我信，真的，可相信了。哈哈哈……”钟念苏尽力再忍了，但是在忍不住。
“笑，还笑，开心了？”李尚禹问。
“嗯，开心了！可开心了！！”是啊，真的是可算开心了，可算是笑了，发自内心的。
“别顾着自己开心，说好了回咱家学习哈！”李尚禹说。
“嗯嗯，好好好，您说了算。”钟念苏终于止住了大笑。
表面恢复正常了，内心依旧停不下来，一想到李尚禹和自己并肩坐在桌前学习的样子，就想笑，真是非常……令人震惊的……难以相信的……难得的画面。
钟念苏在脑海里拼命搜索词语来形容，终是只有想象，词穷了。
想象有时候就只能想想。
现实没能顺利到“咱家”。
就在将将能看到“咱家”的轮廓了，身后隐隐约约由远及近响起了叫喊声：”“禹爷！禹爷！！！禹爷～～～”是亮子。
两人齐刷刷回头看。
李尚禹一脚着地歪斜着自行车，姿势很难受的样子，钟念苏想下去，李尚禹就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似的，一只手扶住车把，一只手拦住手钟念苏，钟念苏只好继续坐着不动。
“禹爷……禹爷，快回去看看吧……李奶奶她……”这亮子应该是一路飙车过来的，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么一句话，硬是喘了三四口气都没说完。
或者说，是李尚禹没给他机会说完，一听到“李奶奶”三个字，李尚禹立即骑车飞速往回赶，根本没听完。
“哎哎！禹爷！慢点儿！”亮子在后头喊道。
“坐稳了！”李尚禹一路就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很着急，虽然他从头至尾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但从他的的神情和反应上，钟念苏有些隐隐不安。李奶奶，为什么又回来了？！
这一趟也是很好的发挥了李车夫的车技，证明了这车的质量。
这时的李尚禹几乎失去了理智，一路横冲直撞，他很着急，钟念苏知道。
一路上没少碰到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路上，本来路就窄，被他们这么一堵更是难以通过，李尚禹不管不顾地拨玲，喊到：“起开！都他妈起开！”
这次他们倒是没看清李尚禹，确实，这次可不比上次慢悠悠了。
每经过一处就不免有些摩擦，他们行得快，留下身后一片议论：
“哎呦！慢点儿！”
“这谁啊？不长眼？”
“谁啊？这是不那谁，李家小禹！”
“唉，小禹？哦，是他啊，是他啊！”
“听说了没，李奶奶回来了！”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
“就今天，快吃中午饭时我出来叫孩子吃饭时看到的，不止李奶奶，那谁也带着一家子回来了！”
“呦，有好戏看喽！”
“可不是嘛……”
“……”
一路颠簸，又到了市北居民区。
车速很快，可这一次却令钟念苏感觉到了时间的缓慢，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煎熬。
索性可算要到了。
车停下的一瞬间，钟念苏有种解脱的感觉。
时隔一年多，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北区洪福街。
不用考虑，不必深思，听到“李奶奶”三个字时，李尚禹就知道该去哪儿，并且猜到了发生的事。
“你在这儿等我。”李尚禹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把钟念苏放在了刚一进洪福街的街道旁，自己一个人骑车飞速延街直行，随后在街道接近尽头的地方拐进了一个小胡同。
钟念苏知道哪儿，那是李尚禹的家，准确说是过去的家，或者说是他父母的家。
沿着李尚禹走过的路，钟念苏一路向小胡同小跑。
一边跑，钟念苏发现就算从没去过，自己也能找到李尚禹爸妈家，因为周围不少人都在向那里靠近。
那里一时间仿佛成为世界的中心，“万国来朝”。
手里拿着锄头的，肩上挎着筐子的，端着盆的，抱着孩子的，甚至还有专程拿着小马扎过来看戏的。
钟念苏走到胡同拐角处就寸步难行了，十分狭窄两步宽窄的胡同里很多人围着，很混乱，周围都是嘈杂的人声。
抬头一看就很轻易地看到了好久不见的李奶奶，头发花白凌乱，她爬在李家门前的一棵柿子树上，一手握住树枝，一手拿着一些青涩的柿子，空洞无神的眼睛向下看着什么。
这棵树又高又粗，应该好多年了，钟念苏第一次到这儿来的时候，它就在这儿了。
人太多了，钟念苏在人群中看不到李尚禹，他猜测李尚禹应该就在树下。
随着人流涌动，钟念苏时前时后，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在前进还是后退。
看戏的人们叽叽喳喳的，他们甚至不关心究竟怎么了，只是单纯地看个热闹。
突然，人群窜动起来，钟念苏担心可能出什么意外，拼命往前挤，从人群缝里隐约看到了李尚禹，他抬头看着树上，说着什么，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钟念苏终于穿过人群挤了出去，出现在他眼前的场面次曾相识，两年前经常看到。
“下来吧，奶奶，你快下来吧！别闹了！”李尚禹语气像是在哄孩子，看似有耐心有理智，可钟念苏从他的表情上知道，他很生气，是不耐烦的，他在忍。
可是以他的脾气，能忍多久。
李尚禹来这儿应该有一会儿了，这样的话他说了对少次，还要再说多少次？
“……摘果子……摘果子给文文吃，给文文吃……”树上的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言自语着，神情迷离。
“够了！！！你给我闭嘴，别在这发疯，快下来！！！”李尚禹彻底怒了，不知道是那句话那个字激怒了他，或者说是……刺痛了他。
“不，不……我要在这儿等他……等他，他要放学了，他就要回来了……”
“等不到我……等不到我的话，他会难过……会哭的，不要哭，不要急……”
“我的文文什么时候回来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
树上的李奶奶痴痴傻傻地自言自语着，树下的李尚禹沉默地低着头。
李尚禹没发现钟念苏过来了，或许也不希望他过来，不然也不会丢下一句“在这儿等我”就跑了。
钟念苏呆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该走近吗？走近说什么呢？
“哎哎哎！都干什么呢！看什么看？滚滚滚！”就在钟念苏犹豫之时，一个男人的怒吼声响起。
人群中霎时鸦雀无声。
钟念苏闻声向声音来源处看去，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摇一晃地挺着肚子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小弟，周围人都给他们让了路。
这人名叫王刚，是李尚禹同班同学王磊他爸，当地有名的无赖。
钟念苏转头看李尚禹，发现他连头都没抬。
“我说，那谁，小禹子啊，你这房子都卖给我了，能不能就别再带着这疯老太婆来闹事了啊！这儿现在是我家！”王刚再离李尚禹两三米的地方站定，嚣张地说。
李尚禹还没说话，钟念苏先是一惊，房子，卖了？什么时候的事？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李尚禹竟一点也没提起。
“呵，可笑，卖了？谁说的？”李尚禹对他的嚣张视而不见，语气里充满不屑。
“谁说的？李大伟说的啊！我那儿还有他的签字画押呢！我们当初可是签了那什么，签了协议的，想抵赖，没门儿！”这王刚见李尚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也是动怒了。
“李大伟？李大伟谁啊？这是我家，他卖的，他签的字画的押跟我有什么关系，跟这房子又什么关系！”李尚禹也丝毫不示弱。
“好啊！耍无赖是吧！你们李家都这么群玩意儿，一个德行，我这钱两年前就给了，你一直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啊！以前吧，你家人都跑了，就留你这么个小崽子，看在你跟我家大磊同学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今儿个正好，老太太也在，让大伙儿来给咱评评理。”王刚不依不饶，越说越过分。
“就是就是，大伙儿给评评理！”王刚的小弟们也开始狐假虎威嚣张起来。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着，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句什么。
钟念苏一直盯着李尚禹，此刻他正倚靠在树干上，随手拔了棵草拿在手里玩儿，对王刚的话视若未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