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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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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钟黎和钟念苏一前一后的走着。路边的野草及腰，钟念苏边走边伸手抚摸着荒草上端的叶子。
两人开始都不说话，周围环境很静，至少没有人声，钟念苏的心也渐渐随着安静的环境平静下来。
快到家时，钟黎平静的话的破了这份宁静。
“为什么不吃药？”钟黎平静的声音悠悠响起。
“啊？我……我吃药了啊，没事的。”
钟念苏一惊，看不到钟黎的表情，一时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唉，按时吃药，还有，别对我说谎，我是你爸，是你最亲的人，不会害你。”
钟黎叹了口气，语气略带伤感地说。
“我很好，不用吃药。”钟念苏不在装傻，坦白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没事？那今天是怎么回事？你私自停药多久了？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钟黎回过头站在原地，不用看就知道，他的脸色不会有多好。
钟黎一向对待所有人所有事都是平和的，平静的仿佛不掺入一点感情，但也有个例外，那就是钟念苏。
“是李尚禹告诉你的？”
钟念苏想起他离开有回来后两人奇怪的表情，才明白过了，李尚禹告诉他的。
钟黎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回答我的问题！”过了一会儿后，他冷漠地说。
“我知道，但是……我……我不想吃药……”钟念苏卑微地低下头，犹豫着说。
“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意气用事，乖乖吃药病才会好。”
钟黎听了钟念苏的话，语气缓和了不少，因为他知道钟念苏至少肯对他说实话，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你骗我，骗了我七年了，你一直说只要按时吃药我的病就会好，你总是这样说，我也总是相信，可事实证明你在骗我，这么多年了，我的病都没有好！你在骗我是不是？！我的病根本就不会好是不是？！”
钟念苏听了他的话，受刺激一般猛地抬起头，眼含泪花，话带哭腔地说。
这些话钟念苏已经憋在肚子里很久了，他很久以前就像问他了，他早就猜到了结果，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尽管那不是他想听到的结果。
钟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
意料之中的是，他在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迟早有一天，钟念苏会这样问他，他已经有过无数次对这一天这一画面的猜想，也早已想好了无数种回答。
出乎意料是因为，他是在没想到这一天回来的真么快，会在这里，会是这样的场面。
先前所想的无数种回答，好像那种都对，又好像都不对，好像那种都可以说，又好像都不该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抬起头，望着又高又遥远的天空，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只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望月，你……你别想太多，乖乖吃药吧，听话……”
他自己都无法骗过自己，自己是就相当于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
“别说了，都是骗人的，乖乖吃药病就会好？呵，真是可笑，你究竟还要用这骗小孩子的话骗我多久！？”
钟念苏一听到“望月”两个字泪就止不住了，流着泪，哽咽着说。
望月是钟念苏的乳名，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钟黎叫他这个名字了。
望月，也是满月的意思，象征着圆满团圆，真是美好的寓意，可惜他不配，他没有完整的家，就连健康的身体也没有。
“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回家吧，我们回家，好不好……”
钟黎面对钟念苏歇斯底里的质问无言以对，最终说出这句话时，他也是哽咽着的。
钟念苏回家了，撇下钟黎一个人小跑着回家了。
钟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到钟念苏跑回家进了门后，他仰起头，睁着眼睛，看到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看不到。
钟黎经常抬头望天，想哭的时候抬起头，望着天，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是因为都流到心里去了吧。
一整个下午，钟念苏都在睡觉，从中午睡到晚上，等醒来时，天都黑了。
一觉醒过来就看到了满眼的黑色，已经晚上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给相呼应着，静得有些令人害怕。
钟念苏摸索着打开了灯，钟念苏看向窗外，看到的也只有一片漆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鬼使神差地走出房间。
刚一走出房间就闻到了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随着香味走进小厨房，又摸索着打开灯。
光明到来的那一瞬间，桌子上的饭菜立刻映入钟念苏的眼帘，走上前去看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碗筷是钟念苏的，他认得出来。
钟念苏不知道钟黎是吃过了还是不想吃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和自己一起吃晚饭。
走过去用手摸了摸碗壁，还是温热的，旁边是一张被盘子压住一角的小纸条，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睡醒了记得吃饭。
打开盖在上面的碗，饭菜看相很好，味道也应当不错，可现在他没有胃口。
来到钟黎的房间门口，没有灯光，是睡了吗？还是不在家？大晚上的，又能去哪呢？
钟念苏默默地站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会在吗？即使在会回答吗？而自己进去又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几次伸出手想敲门，手停留在中途又犹豫着收回，最终还是放弃了，垂着手低着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累，很累，非常累是钟念苏此刻最明显的感觉，因为睡前哭过，眼睛都肿了，实际上是哭着哭着睡着了。
很难受，身体也很不舒服，感觉很沉重，仿佛一次呼吸需要调集全身的力量。
钟念苏睡得太久了，整个人都不清醒，懵懵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拿出书包来，找到了书、本子和笔，却发现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根本就没有作业。
坐在书桌前，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和放在厨房饭桌上的一模一样的纸条：
睡醒了记得吃饭。
走进小客厅，果然也有一张一样的纸条：
睡醒了记得吃饭。
呵，吃饭？一个人有什么可吃的。
睡醒了记得吃饭……
睡醒了记得吃饭……
睡醒了……
记得吃饭……
就仿佛钟黎在耳边提醒他督促他一样，想起他愁苦的神情，不吃又好像很对不起他。
钟念苏再次走进厨房，又看到餐桌上的纸条和饭菜，慢慢走过去，随便扒拉了几口米饭，又吃了几口菜，就当是吃过了吧。
吃完后把餐桌上的一切恢复原样，又回到能给他安全感的小房间。
没事干，又不想再睡了，就该找点事儿做了。
漫无目的地翻着桌子上的书和本子，无意中了那本陪伴他多年的日记本，想起日记好久没写了，终于找到事儿可做了。
翻开外皮有些褪色的日记本，已微微泛黄的纸页散发出一种霉味，可也不觉得难闻，一页一页的往下翻，却也没仔细看。
日记本很厚，多年来却才用了一半不到。
奇怪的是，前面几页都被撕掉了，为什么撕掉？是写错了吗？日记也会写错？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撕的。
日记是从2003年8月14日开始的，至少这是留下来的第一篇。
那时钟念苏七岁，这是他的第一篇日记，也是他所记得的最早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之前的事情，他什么也不记得了，脑海里不尽是空白，却也无法从模糊的画面中得到任何信息。
而且，中间有几页也被撕掉了，就像开头几页一样。
他草草的翻到了最后一篇，那时一个月前写的了，写的是李尚禹大清早在门口喊他的事。
想起那时的场景，李尚禹还挺好笑的，那傻样子他现在还记得。。
钟念苏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好像清醒了不少，于是翻开新的一页，写下了今天不一样的经历。
好久没写这么多了，刚开始的几天每次写五六页，至于为什么要写这么多，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才七岁的年纪，用歪歪扭扭的字迹艰难地写下一页又一页。
就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所知道的，所记得的都通通记下来，仿佛晚一天就会忘记一样。
后来的日记就大多看起来很敷衍了，有的一两行，有的就一句话带过了，最后甚至干脆不写了。
不是真的敷衍自己，而是生活太平静了，真的无事可写无话可说。
写完后，钟念苏自己都有些意外，不知不觉间，写了五页多一点了，对比从前的一两行，几个字，这可是太多了点。
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挺于校讲话听多了，也被带的婆婆妈妈了，连写个日记都废话连篇，长篇大论。
反复看了几遍，发现并没什么不该写的，也没什么废话，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吧。
从早到晚，的确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一天中，有太多太多的人闯入钟念苏原本平静的世界。
所以，今天的日记里留下了很多人的名字：李尚禹、钟黎、刘姐、于校、陈聪敏……
当然，还有出现次数最多的人——杨旭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