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失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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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江原友香确实是一位能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的美人，笑起来娇弱温柔，非常符合一般人对于Omega的想象。
但叶梨却觉得，如果有人能看见江原友香此刻的表情，那种美好的幻想绝对会在瞬间被打破。
眼睛亮得不正常、脸颊晕染着近乎病态般的嫣红、唇边的微笑似乎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意味……叶梨的视线从江原友香脸上扫过，心里飞快地默数着她的不正常之处，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封印咒力的铃铛重新扣到手腕上。
江原友香对叶梨的审视恍若不觉，她只是调转目光，看向了神社中央所栽种的樱花树。
这间小小的神社内里萧条破旧，唯独这株樱花树枝繁叶茂，肆意绽放——可现在分明是秋天，根本不是樱花盛开的时节。
可江原友香并不在乎盛放在此处的樱花有多么不合常理，她仰起头看了几秒，接着试图朝樱花树走去，整个人眸光涣散，嘴里还喃喃道：“半年前，我就是在那棵树下遇见那位大人的，这里一点也没有变……”
她低语着，看向樱花树的眼神，有点像是在凝视着自己挚爱的恋人，或者更准确来说，仿佛是忠诚的信徒在热切凝望着自己全身心信仰的神明。
这种表情莫名地让叶梨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不过现下暂时没时间让她仔细回忆了。
“别过去。”叶梨及时拽住江原友香，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制止了她打算靠近樱花树的举动。
随着叶梨抬手的动作，系在腕间的铃铛摇动，叮铃作响，被隐藏起来的咒力重新于四肢百骸流动。下一秒，大量的咒力在她指尖凝结成团，压缩成一束硬币大小的光点，叶梨一甩手，咒力直冲着那株奇异的樱花树扑了过去。
“喀嚓，喀嚓”，在汹涌的咒力与樱花树相撞的刹那，传来了某种像是玻璃被打碎般的细微声响，紧接着，倒映在叶梨眼中的樱花树骤然变得扭曲起来。
花瓣迅速枯萎败落，枝干开始疯狂向外生长，就好似假扮成樱花树的怪异生物终于撕下了伪装，投射于地面的影子不知何时显得越发深邃，宛如滴落于池面的墨汁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晕染开来，眨眼间蔓延到了叶梨两人的脚边。
“抓紧我了，江原小姐。”叶梨提醒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发动术式，将她们两人的位置与鸟居旁的石像进行了“置换转移”。
还好，她估量得挺准，石像的重量与两个人加起来的重量相当，可以达成“等价”的术式发动条件。
一瞬间，她们就返回到了鸟居外，而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被一樽狐狸石像所取代，甫一落地，石像便立刻被纯黑的影子所吞没。
似乎意识到攻击对象被掉包了，幻化成樱花树的怪物不甘心地一顿，总算显露出了真实的、丑陋的面目。
“咒灵……这个气息是一级、不对。”叶梨冷静地评估着这只咒灵的实力，“能制造出笼罩整间神社的小型幻境，至少也该达到准特级的程度了吧？”
这间神社，果然很不对劲。
而更加不对劲的，则是一意孤行的江原友香——叶梨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江原友香刚才亲口说过，有人想要见到她，所以江原友香才坚持要带她来到这间偏僻的神社。
叶梨皱了皱眉，思索着哪些人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怨气，以至于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将她引到这个地方来。但是她在这一行干的时间不短，而干黑活的，能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她一时竟数不过来。
就在这时，叶梨察觉到紧紧依靠在她身边的江原友香正控制不住地发抖。
出身高贵的Omega抖得很厉害，就连瞳孔都在不自觉颤动，她看向那只形貌丑陋的咒灵时，眼神并不带惊恐与厌恶，反而溢满了惊喜。
“你看到了吗？他没有骗我，他果然就在这里等我！”江原友香指了指那只咒灵，接着转头看向叶梨，眼含期盼，似乎极度渴望得到叶梨的肯定。
看到了。叶梨冷静地想，这位大小姐如今的精神状态显然亢奋得不正常。
一般情况下，没有咒力的江原友香是看不见咒灵的，但是普通人进入生得领域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所以这时候的江原友香能够很清楚得看见那只准特级咒灵。
“江原小姐，你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可以告诉我吗？”叶梨深吸了口气，轻声问。
同时，她也终于回想起来，在她望见江原友香脸上那种狂热的表情后，内心深处产生的既视感到底来源于哪里了。
“千面”这个身份作为雨宫叶梨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暗地里是活跃于黑市中的“赏金猎人”，长年游走于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里，是与正正经经接受任务的官方咒术师截然相反的存在。
托这份工作的福，叶梨有幸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同行们，过着刀尖舔血生活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善类，那个地方甚至可以称之为下地狱预备役的聚集地，但在众多疯子中，因为信仰着某个人宏大理念而凝聚在一起的团体，也依旧是疯子中最闪亮的一颗星。
叶梨完全想起来了，她曾经见过那个团体的成员，正是这些人拥有着和现在的江原友香一模一样的、对某个人持有狂热信仰的表情。
——盘星教。
得出答案的瞬间，江原友香羞涩的声音也在叶梨耳边同步响起：
“——是夏油大人哦。”
……不妙的预感应验了。
叶梨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直接抓紧了江原友香的手臂：“接下来会有点颠簸，或许还会伴随眩晕的感觉，但是只要你闭上眼睛，应该就能顺利扛过去了。”
被严肃嘱咐的江原友香一脸迷茫：“什么？但是夏油大人他……”
谁管那家伙去死啊。叶梨发动术式，想要将两个人的位置直接与随便哪个地方的东西等价置换掉——当然，这种术式的运用是有前提条件的，除了等价外，叶梨无法置换处于她视线范围之外以及超出理解能力的东西。
也就是说，她想带着江原友香离开，第一次能够置换的最大距离，大约就是位于她视线尽头、来到神社时必经的一片树林了。想要彻底跑掉，可能要重复置换好几次。
所以她才对江原友香说，路途会有颠簸，毕竟对普通人而言，这种瞬时置换的感觉并不好受。
等重量的东西……啊，找到了，那边的石块看上去绝对有两名女性重了吧！
用一秒钟锁定住目标，叶梨无视掉再接再厉试图攻击过来的那只咒灵，在江原友香迟钝的惊呼声中，果断开启了置换。
江原友香下意识抱紧了叶梨的手，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看上去似乎很想要干呕。对她而言，这种移动方式实在太超过了，那并非是由于速度过快而产生的“瞬移”错觉，而更像是直接将她们所在的一块空间切割下来，然后再填补到另一边空缺的地方去。
简直不可思议。
与江原友香相反，叶梨早就对这种微小的不适感习以为常，在第一次置换成功后，她立刻试图进行第二次置换。
——但却被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给制止了。
“因为猜测你会选择这里作为落脚点，所以擅自在这个地方提前等候了……本来已经做好了拦截失败的准备，不过现在看来，这次我的运气难得不错，是赌对了呢。”
首先听到的，是踩在落叶上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很轻很轻，若不是叶梨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大概率就会忽略掉了。
其次是带着笑意的、属于成熟男人的声音，仿佛遵循着某种独特的节奏，说话间总是恰到好处地停顿，比起给予听众舒适的听觉体验，这更像是张弛有度、步步追紧的围逼。
可实际上，比上述声音更早到达叶梨感知范围之内的，是来人的信息素。
松木的气味混杂着淡淡的檀木香，沉稳而朴素，是能够令人宁心静气的特殊味道，只凭这点判断的话，或许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来人的职业是常年居住于寺庙中的僧侣。
但叶梨无比肯定，这些都是信息素引发的可笑错觉，因为这个人决不可能是这种悲天悯人的设定。
——哪怕他装得再像。
“盘星教的教主……”叶梨被迫停下了继续进行位置置换的举动，她急急地拽着江原友香退后两步，腕间的铃铛发出尖锐而急促的响声，随即咒力幻化成长长的细丝状，缠绕上她的五指。
四面八方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不知何时，两个人的头顶出现了数只闪烁着贪婪之色的怪异眼睛，被人无声无息放出来的咒灵们围拢上来，试图将她们困在包围圈中。
叶梨眼神倏地冷下来，咒力形成的丝线呈渔网状散开，兜头将这群咒灵一网打尽，紧接着纤细的手指握紧丝线用力一扯，看上去凶恶无比的咒灵便被锋利的丝线切割成了无数碎片。
都是一群二、三级的咒灵，量虽多但实力很弱，是被来人当成炮灰扔过来试探的。
重新站定后，叶梨抬眸望向从树后走出来的男人，从牙齿缝里不情不愿地挤出一个名字：“……夏油杰。”
“夏油大人！”与叶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看见男人就欣喜得忘乎所以的江原友香，“太好了，刚才没有在神社里看见您，我还以为、还以为是我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前来履行约定，您不愿意继续等下去，所以不会来了……”
她用仿佛立刻就要哭泣的表情问道：“但您还是出现了……这样的话就代表着，这一次，我有帮上夏油大人一点点忙了吧？”
“没错哦，你帮了很大的忙。”半披散着黑发的男人并没有穿他那身显眼的五条袈裟，而是罕见地只穿着简单的休闲装，长裤长衣衬得整个人的身姿更加挺拔，“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恐怕今天我也依旧无法顺利见到想见之人了吧？”
盘星教的教主、常年高居通缉榜榜首的特级诅咒师弯起眼，冲着叶梨笑了一下，在距离大约五米的地方停下：“——见到这位非常有名的，代号为‘千面’的赏金猎人小姐。”
他的话明明是说给江原友香听的，可是从头到尾，他的目光一次都没有投向过这位虔诚的女孩，就好像江原友香在他眼中不过是片透明的尘埃。
那双能让人联想到狐狸的绛紫眼眸，视线全程都牢牢地固定在叶梨身上。
“顺带一提，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想着逃跑哦，毕竟……”
容貌俊秀的诅咒师故意停了停，就是这么微小的、不到十分之一秒的停顿，叶梨眼前一花，就发现原本站在面前的男人已然失去了踪影。
“毕竟我也不希望失手伤到你呢。”
话音刚落，叶梨后脖颈处的寒毛陡然竖起，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作出任何思考，叶梨凭借着本能松开江原友香，迅速从原地跃开，匆匆忙忙地往直觉中安全的方向后退几步。
事实证明，她的应对措施十分及时，假如她的反应慢上一丁点，那么夏油杰此时就已经捏住她的脖子了。
……好快的移动速度！
叶梨极力将震惊压回心底，现在她也顾不上江原友香这位金主了，只想着先跑为敬，但夏油杰显然并没有放她离开的打算，一击落空，毫无停顿地便再次缠了上来。
特级诅咒师的战斗风格十分狡猾，在自己用体术逼得叶梨节节后退的同时，他还放出了几只实力不错的咒灵，体型庞大的咒灵降临之时，亦给四周蒙上了一层不详的浓雾，仿若黑压压的乌云从头顶笼罩下来。
糟糕了，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了……叶梨本想着把自己给置换走，但夏油杰这招一用，她的视野被极大地限制住了，而她的术式发动条件之一就是置换的物品必须处于她的视线之内，这样一来她完全分不出精力去寻找可供置换的东西了！
尤其面对夏油杰这样的体术大师，暂时失去置换优势的叶梨只能勉力支撑，依靠咒力来加快行动，可是这家伙也太神出鬼没了吧！
又一次险些被夏油杰给掐住后，叶梨简直快疯了。
前有诅咒师不断围堵，后有咒灵虎视眈眈切断退路，可以用来闪避的空间也越来越狭窄了，叶梨终于忍受不住，一咬牙，拼着抽取自己体内三分之一咒力的代价，在脑海里拼命重复着同一个念头：停下来，停下来，不能对眼前的人动手。
紧接着，她将这个念头与夏油杰此刻的所思所想进行了“置换”。
置换术式发动成功的两个必要条件，其中夏油杰本人就站在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另外叶梨自认为对夏油杰此刻的想法非常理解，反正不是想活捉她，就是想要杀了她。
——条件达成，置换成功。
夏油杰向前的攻势停滞于半空，面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仿佛大脑信号不畅通，思维突然断了线。
趁此机会，叶梨赶紧脱离诅咒师与咒灵组成的双重包围圈，警惕而谨慎地盯着夏油杰的身影，指尖缠绕的咒力凝结成丝。
她很清楚，在实力的差距下，她的术式对夏油杰起作用的时效应该维持不了太久。况且，想要置换这种等级的咒术师的“思想”，耗费的咒力实在是太多了，叶梨还必须留存下用来跑路的咒力，已经没有余力再置换一次了。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围巾的位置，确保后颈的腺体依旧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这才稍稍放下心，转而集中精力应对眼前这个难缠的家伙。
——天知道一开始，夏油杰试图掐住她的脖子时，叶梨有多么惊慌，腺体是她全身上下最为脆弱的部位，没有之一。
尽管在注射了齐木空助研制的药剂后，叶梨可以确信，没有人能闻得到属于她的Omega信息素，但直接触碰到腺体还是不一样的，叶梨半点也不敢赌。
“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曾得罪你吧，特级诅咒师夏油杰？”收敛起思绪，叶梨冷冷地望向夏油杰，语气中带着讽刺，“如果是想约我见面，大可以光明正大地邀约，像这样大费周章地将我引诱过来，恐怕不太礼貌吧？”
闻言，夏油杰轻轻叹了口气，无比惋惜地说：“的确，现在这种见面方式并不太符合我的设想，但是啊……”
他摊开手，摆出一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的无辜神情，眉目低垂，绛紫双眸似乎也染上一分愁绪，假若忽略掉他背后那几只正张牙舞爪的咒灵的话，那么他这副模样实在很能博得同情。
“谁叫千面小姐这么能躲呢？”夏油杰轻轻巧巧地，反手就将黑锅扣回了叶梨头上，“最开始，我发出的所有见面邀请都石沉大海，后来我特意打听到你的委托地点，提前过去恭候，但似乎运气并不站在我这一边，每到这时，就总是恰到好处地发生一些意外。”
“要么是委托人突然更改地点，要么是你临时决定放弃委托……简直就像是预知到我会等在那里，所以提前避开了一样。”夏油杰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明明是在说着自己吃瘪的事情，语调却不徐不疾，透着一股强者独有的游刃有余。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
半晌后，叶梨率先挪开目光：“……你想多了。”
不，其实夏油杰说得都对，她就是故意躲开这个人的。
足足一年了，自从去年平安夜震惊整个咒术界的百鬼夜行事件之后，夏油杰就一直明里暗里地打听她的行踪，要不是叶梨一向小心，做委托任务的时候大多数会用术式来掩盖踪迹，说不准早就被这家伙给逮到了。
同样是混迹于灰色地带的人，叶梨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情报网，夏油杰在黑市上打探她的情报这件事，一转手就会别人被卖到她面前。得益于此，叶梨顺利推掉了一切可能遇上夏油杰的委托。
这回翻车实在出乎意料，太倒霉了吧……不，等等，叶梨的思绪一顿，猛然皱了皱眉。
这不是她倒霉，而是被算计了！孔时雨那个黑心中介，竟然敢把一个任务两头卖，收两份的钱！另外还有作为委托人的江原友香，她明显也是知情者，大概率是夏油杰蛊惑着她在黑市下了这么个委托，想要用高额报酬将自己给钓出来，难怪委托里还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指名要求。
想通之后，叶梨冷笑一声，问：“原来如此，江原友香也是被你洗脑成功的信徒了？”
“我可什么都没对她做哦。”黑发的咒灵操使笑眯眯的，甚至还展露出略微苦恼的神色，“这孩子的警戒心有点低呢，随便说些什么就全都相信了。这次也是，在听说我找了你很久都一无所获之后，就急急忙忙地承诺自己会帮忙解决问题——真是的，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呢。”
稍稍调整了一下视线，夏油杰仿佛此刻才真正看见在场的第三人，漫不经心地扫了江原友香一眼，眼中是居高临下的冷漠，更像是扫过了地上的蚂蚁。
可江原友香却被这一眼看得满脸激动，脸颊的潮红更深了，看向夏油杰的目光溢满憧憬之情，她使劲摇了摇头：“夏油大人能够开心就好！”
叶梨瞥了眼夏油杰，又看了看江原友香，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江原友香这么卖力地替夏油杰做事，绝不仅仅出于信仰，恐怕占比更多的，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对于强大Alpha的爱慕之心。
……这个骗女孩子感情的人渣！
想到这，叶梨磨了磨牙，假笑道：“这位先生，难道说你千方百计要见到我，就是为了像刚才那样当面杀掉我么？”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夏油杰语气温柔地回答，“刚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创造一个不被干扰的良好谈话环境而已。”
“请你相信，我并没有一丝一毫伤害你的想法，正相反，我之所以不断寻找你，完全出自于正面情绪的驱使。”
叶梨有一瞬间怀疑她和这个人之间是不是语言不通：“……哈？”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正面情绪？？
像个变态STK那样到处打探她的行踪、做出了跟踪的糟糕举动，甚至还试图暴力围堵她，用上体术的时候丝毫看不出有留手——夏油杰说他做出以上举动的初心是正面的，会不会过于离谱了？
或许于叶梨质疑的表情太过明显了，夏油杰忽而轻笑一声。
“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对你并不抱有任何恶意呢？”他亲切又温和地注视着叶梨的眼睛，可一旦联想到这个人真实的身份，这份温柔就化为了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被他注视着的人的肩头，“毕竟你可是奇迹般地、将我从地狱拉回了人间啊……”
“还是说，在你看来，对救命恩人抱有好感，是一件失礼的事情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失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