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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敌意 ...
深夜。不得语。
自从天气炎热,於隐就越发地不愿意带卞寻回家。原因很简单——即便只是暂住一晚,洗澡也是个问题。於隐家里浴室和卧室之间毫无遮挡,虽然卞寻再三表示,他们都是朋友,就算一起洗也没什么,他是不介意的,如果於隐介意,他也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偷看。
可於隐只是说:“老子……”
卞寻玩味地看着他自己咬住了话头。
“你又要信我的邪?”卞寻压低嗓音,几乎就是挑逗,“你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邪?”
於隐装作没听见,只是低头给不得语的老板娘发信息,订了一间双床房。
卞寻扒着他的手臂看清了那条信息,顿时喜不自胜:“你陪着我?”
於隐的回答很简洁:“滚。”
然而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到底陪着卞寻一起住进了不得语,却还在嘴硬地解释:“我家里没有淋浴,夏天还是洗淋浴比较方便。”解释完,他就躲进浴室,一场淋浴洗了快一个小时。
卞寻又是好笑,又是心痒,守在浴室门外坐立不安的时候,却听於隐的手机响了,响得锲而不舍,不依不饶。他跑去看了一眼,见来电显示是陈容,就接了起来:“Hello,容姐。”
只是打个招呼,卞寻就止不住地嘴角上扬——他在帮於隐接朋友的电话,这太像是亲密关系中的某种象征。
“卞寻?”陈容没有惊讶太久,“於隐干什么呢?”
“哦,”卞寻努力板住脸,保持冷静,“他在洗澡。”
“……行吧,”陈容的语气耐人寻味,“等他好了,你告诉他,他妈妈要来H城,今晚的火车,明早七点就到,让他早点去接站。”
“哦,好,”卞寻答应着,却觉得很奇怪,“容姐,他的妈妈要来,为什么是你通知他?”
“因为他不太用手机啊,”陈容说,“他很少接别人的电话,除非是我。”顿了顿,她及时补充:“除非是我和你。”
这很识相。可卞寻还是心里别别扭扭的,搞不明白陈容为什么在於隐这里有这么特殊的待遇,甚至凌驾于家人之上。
通话刚挂断,於隐就推门出来,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以及温热的、若有似无的氤氲甜香。
“容姐的电话?”他问。
“嗯,”卞寻直勾勾地看着他,从他还滴着水的发梢,一直看到他细长而骨节鲜明的脚踝,“容姐说,你妈妈明天早上七点到H城,让你去接站。”
於隐遽然道:“她为什么要来?”
那话音甚至带了两分敌意,是未及思索、脱口而出的。
“容姐没有说。”卞寻有些不安。
於隐没再说话,只是用毛巾擦了擦发梢,又转身回了浴室,很快吹干了头发,出来时已经换了衣服。
“我回去了。”他用的是告知的语气。
“哥。”卞寻慌忙想要挽留,先是起身牵住他的手,又从背后抱住他。
於隐任他树袋熊一样地抱着,顾自收拾了一番,就往房门前走。
“哥——”卞寻简直要哀嚎了,“你为什么又要走?不是要陪我的吗?”
“我没有说过要陪你。”於隐面色沉沉。
“哥,我不想一个人,我害怕。小时候,我爸每次上夜班,都是……”
於隐用力掰开卞寻的手,清清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又不是你爸爸,别找我算这笔账。”
卞寻噎住了。
再一次,他从於隐的话音中感受到了敌意。
而这一次,那敌意像是冲着他来的。
曾经卞寻以为,这个世界上他最无法承受的事物就是於隐的厌恶。可此时他知道自己错了。比起厌恶,还有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来自於隐的敌意。
次日清晨。H城火车站。
“乖乖,你是不是该换辆车了。”
於隐从母亲手里接过她带来的大包小袋,一一装进后备箱。闻言,他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车。那是一辆灰色的二手大众,开了很多年了。
“车况还可以,用不着换。”他回答。
“你爸爸给那个孩子买了辆奔驰作礼物,庆祝小孩毕业上班。大专毕业而已,那工作还是他托关系找的,这有什么可送礼的?当年你大学毕业工作的时候,他给你什么了?前几年你最难的时候,也没见他给你帮忙。”
於隐关上后备箱,“啪”地一声,有些响。
“我现在没把他当父亲,”他冷淡地说,“所以他也完全可以不把我当儿子。你不要再提他了。”
母亲消停了片刻。
清晨的H城尚且凉爽,路上交通也不繁忙,阳光还带着几分清新,未到灼人之时。於隐打开车窗,透进一点新鲜的空气,又打开了车载音响,放了几首歌。
“乖乖,”母亲又开始说话了,“你们工作室,现在运营状况究竟怎么样?”
“你不是联系陈容了吗?”於隐仍是淡淡,“她应该说得比我更清楚。”
“可我觉着,你们这挣的钱,也不算多。”母亲说。
於隐没有回答。
“我问陈容了,她说你还是总熬夜通宵的。乖乖,你总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母亲叹着气,“你们这个工作太累了,还总要去工地,那些建筑材料什么的,都是有害的!”
“我干的就是这一行,”於隐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便答了一句,“做什么没有难处呢?”
“我替你打听了,”母亲顾自说,“这几年家里搞城市改造建设,公务员考试岗位有很多是招建筑类的。乖乖,你的学历、工作经验都是符合的,要不就回家考公务员吧。工作又省心,离家又近。我也不是不让你打拼,可你打拼到什么时候呢?总得想着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
於隐还是平平地回答:“你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
“乖乖,我知道你有能耐。可自己开个小公司,风险还是太大了,还带累着人家陈容。现在我算下来,还是进体制内最省心省力,福利也多。那个孩子就是进了个商业局下属的事业单位,就他这样,还能拿十几万年薪呢。咱们能比他差?而且婚姻市场,也还是体制内的人吃香。他这个工作一定,还没毕业就相亲,认识的女孩长得挺不错,现在都要谈婚论嫁了。”
於隐沉默下来。
“你说你,”母亲又是一声叹息,“当初非要从大公司辞职,就是忍不了那一口气。本来那时候多少人要给你介绍对象,结果你突然没工作了,又躲起来不见人。要不是这样,现在恐怕我都抱孙子了。”
不得语每日清晨都会供应简单的餐食:咸香的小笼包,清甜的小米糕,因为勾芡而格外融滑浓厚的金针菇火腿豆腐羹,还有最朴素的白煮蛋、酱菜白粥和豆浆油条。
卞寻顶着一头没有来得及打理的呆毛,穿着短袖短裤,坐在大厅里吃早餐。他昨晚没睡好,眼睛发红,正喝豆腐羹的时候,就看见於隐的车开进了院子。
副驾驶上先走下来一位妇人,身材微丰,一头乌亮的卷发,脸上的皮肤明显有松弛的迹象,却仍旧笑眼明媚,只是眉头之间有着深深的川字纹。
於隐紧接着下了车,仿佛心电感应一般,立刻准确地看向了卞寻的方向。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傻了。
卞寻没想到於隐会把亲妈也送来住民宿,於隐也没想到卞寻这么巧就坐在大厅里。
一瞬间,卞寻恨不得立刻飞奔去换一套像样的衣服,可他到底还是端着那碗豆腐羹,呆看着於隐拖了行李进来,视而不见地从他身旁走过,领着亲妈去房间安顿。
不得语的老板娘好奇地打量着,待那母子二人离开了,才过来问卞寻:“你和於老师怎么不说话?你们俩吵架了?”不等卞寻回答,她又热情地说:“那是於老师的妈妈,以前也来我们这里住过。你不去打个招呼?”
“我不敢,”卞寻咬了满口米糕,嘟嘟囔囔,“不经过於老师同意,我怕他吼我。”
吃完早餐,卞寻踢踢踏踏地在走廊上晃悠来晃悠去,本来是想看看於隐会从那个房间里出来,却不料竟然隐约听见了於隐的声音。他立马循声找到了於隐待着的房间,听见里面正在争吵。
“……我不觉得他欠我什么,他亏欠的人只是你。他该跟你白头偕老,该跟你一起抚养子女,但他没有,他把这些都给了另一个女人。你恨他也是理所应当,我没说你不可以责怪他。但这跟我没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牵扯我?能不能不要总是拿我跟那个小孩比较?”
“我怎么会拿你跟那个小孩比?乖乖,你处处都比他好。我就是替你觉得亏欠,他得到的那些东西,本来都该是你的,至少也该有你一份!”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知道自己想怎么生活!”於隐像是爆发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就因为你的前夫没有跟你一起抚养我,你就想把我变成那个他抚养了的孩子。你想的根本不是那个孩子有什么,我就必须有,而是那个孩子是什么样子,我就必须是什么样子!”
“我没有这样想!”妇人辩解着,“乖乖,你为什么又把我往坏处想?”
“你有这样的力气,不能去折磨你的前夫吗?为什么都拿来折磨我?”於隐仿佛无法自控了,“现在我明明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只要你一出现,就是说我过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在B城的时候,明明觉得自己过得很差,你却跟我说公司这里也好,那里也好。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什么感受,你从来都不在乎。”
“乖乖,你怎么这么说?我当然在乎你!”
“我知道你有时候在乎我,但你更在乎你自己,”於隐的音调沉了下去,“你的前夫伤害你,你就来伤害我。多少年了都是这样。以前我觉得那是酒精的问题,可你现在也早就不喝酒了,你还是这样。你清醒着,不能打我了,所以就换个方法折磨我,是吗?”
“乖乖——”
“你的前夫都没有这样对待过我。我因为他对你不好,不再认他做父亲。可是你呢?打我的人是你,不是他。现在折磨我的人也是你,不是他!”
“乖乖!”妇人迸发了哭泣,“我知道,以前我不是个好妈妈。可从来也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在单亲家庭里做一个好妈妈。就算妈妈再差劲,也是想为你好的。这个世上就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我为什么要折磨你?我也不知道今天跟你说这些话,会惹你这么生气。即便你不喜欢妈妈给你出的主意,最起码也要相信妈妈都是为你好的。”
她啜泣了许久。
“我相信你是为我好,”於隐仿佛疲惫,“可你说的每句话,都让我觉得生不如死。”
卞寻:啊——丈母娘啊——丈母娘原来是这样的啊——
作者:放心,你们会有共同语言的。
卞寻:真的?
作者:对,你俩的审美水平,於老师都觉得不行。
卞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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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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