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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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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午时，三人饿了，牵马回楼吃饭。
远远望去，楼下似乎聚了不少人，走近了看，是有一波人来买马。这是彭家的产业，掌柜见少主子来了，连忙笑脸相迎告之生意。
听罢，彭十三上下看了看这几位，虽皆着便装，却隐隐以一人为主，井然有序，买的马不算多也不算少。
许是一群当兵的。彭负佞胡乱猜着，平鹿营的兵？
季逢年前领得便是平鹿营的兵出了京城前往北土的，归京后并未立即交出兵权，而是这几日一直在城外营中忙事。
彭负佞未多管什么，只随口与那领头人交谈几句，京城口音。
吃过饭，送春水儿回望月阁后，和葛世昌暂且分别，彭十三又是茶馆酒肆里胡乱转悠。
事到临头才回了彭府，一入院就被丫头婆子们催着换衣服。唉，晚上的中秋宴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一路走马观花，形形色色，宫里还是那副老样子。彭负邪跟彭大人去前殿，彭负佞随清秀公主彭夫人去侧殿。
晚宴未开，众人按规矩相互见礼。这侧殿里大半是点痣的宅中人，剩下的便是未及十五岁的少年们。
谈及宫中里的人，皇后多年久病卧榻，诞下一子一女皆未保住；齐贵妃膝下独女，七殿下季逢；静妃一男子无所出；其余妃子，彭十三记不清了。
他母亲清秀公主，也只需向这最尊重的两位见礼。蔡姓的三位公主也只有蔡清婉留在了京城。
主殿中，皇后依旧是一语不发，支着头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怎堪美人迟暮。齐雯儿集盛宠一身，相貌十年如一日，看似温婉地坐在一侧，扬起地眉眼却写满了心高气傲。
见过礼后，皇后手微微抬起示意，宫人便把蔡清婉请到了耳房休息。
彭十三无所事事跟了一路，此下趁蔡清婉一个不注意偷溜了出去。
大多男子虽点了痣，可也不愿混女人堆里。女人们在各个院里走动，男人们则站在廊下细声交谈着。
当今圣上偏爱女子，故宫中只有当年蔡太后为他选的一位男妃当个摆设，静妃韩旭便算是廊下中位子最高的。
韩旭一向爱点拔后来人，又没什么架子，笑起来跟邻家叔叔一般，但他却是极疏远彭家与蔡家的这几位。
第一回见韩旭时，被孤立多年的彭五二话不说就把彭十三牵到一旁护在身后，透过极招人嫌的五哥衣袖间的空隙，小小的彭十三见到那个衣着华丽的贵人朝这儿瞥了一眼，唇角上扬。
蔡家人丁稀少，这一辈只剩个七八岁大的独苗蔡岁安，由寡嫂带着整日守在身边。随了彭五独影行只的彭十三与那小子不熟，他认识的人又大多在前殿，所以这般宴会他最是厌弃。
他仰躺在廊上，手垫头下枕着硬瓦，闭目赏清闲。暗卫报给韩旭时，韩旭只觉这小子果真是不走寻常路，淡笑着吩咐下去不用管。
廊下，声音最大的是赵老将军的孙子赵翰，十一岁，隔了一院一树也听得真真切切。咋咋呼呼的性子，被圣上夸赞像极了赵老将军。
老将军戎马一生，曾冲进昭华殿指着蔡太后就是一顿骂，可谓看呆了面对太后胆战心惊的小皇帝。
与赵翰对阵的是齐家的掌上明珠齐晗冬，与赵小霸王同岁，洵阳侯唯一的小女儿。
“赵翰，你嘴上给我客气着，不然本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将门虎女，彪悍过人。
“大冬瓜，我说错什么？”齐晗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个子高稍稍有些微胖，小竹竿似的赵翰吼道，“知道龙护城有个宋家，就没听过什么江家！”
江望北小脸刷白。他年纪虽比这群小孩大，可性格软，一声不吭地受气。
齐晗冬护嫂子猛地推了赵翰一把，赵翰一屁股坐到地上，抬起头看见大冬瓜还在维护那个北方来的小白脸，哇地委屈哭了。
声还没出来，被韩旭一把捂住嘴。韩旭食指竖在唇前，“嘘，哭出来要是被赵老将军听见了，小心你的腿。”
赵翰的眼泪被吓回去了，韩旭手一拿开双手就捂住了嘴。
韩旭摸摸他的头，“阿翰最坚强了。”起身看向了齐晗冬，“你当着众人的面打赵老将军的嫡孙，可是落人口舌。小侯爷怎么教你的？”
小姑娘慌了，她最怕心思深沉的大哥。
“对……对……不起。”
“知错就改，便还是京城大家小姐。”韩旭喂她一个甜枣，边吓边敲打，“趁佞小子不在，你就敢跑到廊下，这可是极为不妥。”
其他成年的额间痣男子站在一旁，远远看着，或是看戏或是明哲保身。
“静妃娘娘，我不放心江哥哥一个人在这儿而已，是赵翰先辱骂江哥哥在先！”
“阿翰？”韩旭皱眉。
赵翰心虚地站在一旁，学着齐晗冬也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做错什么？给我对着江公子说对不起。”
赵翰朝着江望北大喊一声，“对不起！”
江望北忙摆手，“无事，无事。”
韩旭笑着，“小孩子胡话而已，江公子切莫放心上。也是本宫疏忽，贵妃本叮嘱本宫要多照顾的。这一闹给乱了衣装，江公子随本宫去阁中整理一番吧。”
江望北感激地笑笑，“多谢静妃。”
韩旭先朝前走领路，突一停，对院中喊道，“佞小子，送冬丫头回院。”
齐晗冬正眼神挑衅赵翰，约好来日再战。听到韩旭这一句，皆齐齐打了哆嗦。
彭十三被众人孤立的原因还真同他五哥一样，不守规矩，廊下横行。
彭负佞翻身越下廊顶，衣袂翻飞，白扇一打，“不负”二字赫然在上。他笑眯眯望着赵翰和齐晗冬，“小鬼头们，有没有想十三哥哥？”
赵翰低头假装数石子，齐晗冬拎起裙摆直窜出去。
韩旭这回放心了。这廊下，他站了很多年，几乎每一年都有大大小小的乱子。现在是阿翰与冬丫头死磕，之前是佞小子和二昌兴风作浪，几年前可是邪小子与诚小鬼斗得热火朝天，再往前，再往前崇王府的那位还小，他倒是也和相府的小狐狸被对方教了很多。
这些，他可谓是见证了京城一起未平又一起的年轻才俊呐。只是，韩旭望向身侧的江望北，京城来了一位北土人。
未来可能是这位年轻的皇子妃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