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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古代(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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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走得飞快,却仍保持着仪态,不让路过来往的宫人们发现她的失态。
函德殿的宫人们却很少,偌大的宫殿竟然没几个宫人。
丹橘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却不敢深思,就见娘娘也不等人通报,直接闯入往偏殿走去。
距离偏殿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丹橘就是见到一个人在守着。
丹橘惊讶,那是皇帝身边的太监,竟只有王大力一人在此。
王大力见容妃来,堆满了笑:“容妃娘娘,陛下在此休息,不让人打扰,娘娘还是先回宴席中吧。”
就听容妃冷笑了一声:“我若是回去了,我弟弟也能回去么?”
这是王大力第一次见温柔小意的容妃娘娘生气,他是皇帝的人,说穿了一般宫里的娘娘们也不敢太多给他脸色看,然而容妃这一次却半点也不给他面子。
“王公公,本宫有要事向陛下禀报,若是耽搁了的后果,你一人能担得起吗?”
王大力面色也冷了下来,刚开口:“娘娘,您说这是什么话,您如果……”
就在那一瞬间,王大力看着陈露的眼睛,脑子恍惚了一下,他听见容妃道:“本宫不管你说这么多,让,还是不让?”
他直愣愣的躬身行礼,回过神来,就只见得容妃翩纤而去的裙摆。
后来的故事就是陈露一气呵成的送崔意之出宫,布下的局也开始收网,下班倒计时。
也是那天晚上,容妃疲惫地倚在被禁军把手的宫中,她宫里的大太监跪在一旁。
也就是那时,陈露在寂静朦胧的烛火光中,看见柳南功黑沉的眸子看着她,声音很低,带着不甚清晰的情绪。
“让娘娘受惊,是奴才的错。”
...
陈露的沉默,并没有打断柳南功接下来的举动。
他跪着,往前走了几步,离陈露更近了。
崔露心中一惊,更是着急,她坐起来,脚垂在床边,抬手就要阻止他:“你要做什么?”
柳南功黑褐的眼睛深处似乎有着小小烛光,带着漩涡,能将人吸入。
他的声音很温和,乃至于似乎很给人有安全感:“姑娘,奴才是不会伤害您的。”
崔露的直觉告诉她,他没有说谎,然而他的举动仍然让她又害怕又疑惑:“你想做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没等到柳南功回答,却感觉到稍显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细腻纤细的脚腕,那样清晰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微一抖。
柳南功微微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他的动作很轻柔,却带着仿佛让她无法动惮的力量。
小巧精致的绣鞋在他的另一只手上,他跪在那里,缓缓地将绣鞋帮她穿上。
他的姿势是那样的卑微,那样的恭敬,而所做出来的举动,又带着让人感到危险的强势。
在一片难以言说黏腻的氛围中,崔露听见了他温润的声音。
“姑娘曾问奴才,奴才在佛前许下的心愿是什么。”
崔露没有说话,她的脚腕仍然在柳南功的手中。
“奴才祝福姑娘,向菩萨给姑娘讨恩典。可奴才想要姑娘,就只能自己来了。”
陈露:!!
神魂中偷听的白白:!!
屋外夜晚,秋风吹过,带起阵阵树丛摇摆,吹出一片树叶拍打的沙沙声。
昏暗的屋内,崔四姑娘面露震惊,彷佛是听见什么惊世骇俗之事,她鹿儿眼圆瞪,小嘴微张,显然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柳南功神色如常的替她穿上了另一只鞋。
像是被他的举动给惊醒,崔露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一点也不复名门闺秀的娴静柔和的模样。
“你、你、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看柳南功这波澜不惊的神色,陈露感觉他不是来告白的,他只是来通知她的,就好像在说,你同意或不同意,你都是我的了。
似乎知道崔四姑娘被吓到了,柳南功并没有更多的做些什么,他很快松开了她的脚腕,自然的就像是这原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一样。
“姑娘,可以请您不要再和梁公子见面了吗?”
明明是如此低下的恳求的话语,可柳南功却没有任何卑微祈求的模样,反而仍是和煦温和的样子,只是那双带着强烈得仿佛会将人灼烧殆尽的眸子,展现了主人最原本的本性。
如果这个人不是一个太监,那他温良俊秀的模样就像是个翩翩贵公子。
陈露:“我怎么感觉这个人也变态了?”
白白:“不是你感觉,他就是变态了。”
陈露:“……”
崔露想说很多话,可半晌只憋出一句:“此事并非我决定的……”
却在柳南功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小。
柳南功朝她微微一笑,语气和缓,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和细思极恐。
“姑娘,奴才等的太久了。”
崔露愣愣地看着他。
“您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当阖上的门发出了咔叽的声响,陈露睁开眼睛望向高处的床顶。
“白白,你说柳南功在发什么疯?”
白白从神魂中蹦出来,因为惊吓毛绒绒的大尾巴直直的竖着:“露露,他想睡你!!”
陈露:“......”
陈露扶额:“对不起,就算他真的想,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白飘到她面前,原本就圆润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露露,我看了好几次了,柳南功他真的不是重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要不要去请命司命大人啊!”
陈露枕着手臂,翘起了一条腿:“不必了,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白白眨着呼闪的大眼睛,嫩嫩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疑惑:“是怎么回事!露露快告诉我!”
陈露:“你能不能别老是用感叹话说话吗?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激动。”
白白:“我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露露在嫌弃我吗?”
陈露转移话题说别的:“大概是因为你的力量没有柳南功大吧,所以你才感知不到柳南功的能量波动。”
白白大尾巴一摇一摆:“怎么可能?小世界的人怎么能比我的力量还强?”
陈露撸了撸它茸茸的脑袋:“因为你感知不到他的力量波动,所以说明他的力量并不比你弱。”
陈露:“如果一开始柳南功的变化还能说是细微的差别,可这三年来,他排除异己,架空皇帝,提前把未来可能发生的大事扼杀在摇篮里,这么精准的判断,说明要么他是重生的,要么就是他有了上一辈子的记忆。”
白白眼里都要出具像化的蚊香圈了:“有上一辈子的记忆和重生有差别吗?”
陈露把它抱在怀里:“当然有了,有上一辈子的记忆,终究会和过去的事隔了一层,而不像是重生有经历过一切的实感。”
白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可是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弟弟啊?他们联手了诶?”
“这种因利益联结的联盟根本不牢靠,更何况他们之中还隔了个我。”
陈露慢慢的抚摸着白白:“其实我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可比之前好多了,至少有个任务目标。”
白白:“露露打算怎么做?”
陈露:“当然是完成柳南功的心愿。”她笑了笑,“钱权色,总算是试出来了啊。”
看似陈露远离京城,避开权力争纷的漩涡,但是她在知道和柳南功心愿有关之后就开始暗中谋划了。
安阳公主的离开也是她一手促成的,这些年因为安阳的性格,安阳身边的许多人手都能为陈露所用。
安阳的离开加上秦王府的异动,都让皇帝大感不安,更是安排给他最信任的下属——柳南功去处理此事,在这间事件中柳南功掌握了禁军。
然而心愿没有波动,显然不是权。财就不用试了,都到这个地位了,金钱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无用之物。
而后是色,她不是没有借崔意之的手试探过柳南功,但是一直没有什么波动。
直到崔意之来试探地问她对未来丈夫的看法——没过多久柳南功的心愿产生了力量波动。
陈露就知道了,他的心愿是她,欲望也是她。
然后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这么复杂的过程她不好解释给脑细胞没多少的白白,随便撸了两下就糊弄过去了。
陈露是什么样的人,她是太阳初升后的第一抹晨露幻化成仙,懵懵懂懂不通情爱,尽管在人类世界里收起法力当凡人摸爬打滚多年,人情世故科学技术学了一通,然而对于各类情爱仍然不甚明白。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在昆仑虚工作时能如鱼得水。
执刑人不受情感所控,便不会因为和犯人有感情牵扯而感到痛苦。
被镇压在昆仑虚小世界的受刑人皆犯下重罪,就如这个世界的崔意之,他曾玩弄人心,不敬生命,在大千世界游历时肆意操纵他人魂魄。
陈露看过他犯下的事,他会肆意的操纵他觉得有意思的人,夫妻反目,杀人夺宝,勤敏的帝王成了昏庸荒诞的亡国之君,造成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战火纷飞,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些打发时间的游戏。
被抓后,投入轮回,生世不得安宁,轮回最后一世,由执刑人执刑审判后方能归返九重天。
最后如果能走出无尽崖,那便是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仙。
陈露见过假装幡然醒悟的,刚要走出无尽崖,便掉入了无尽深渊,神魂俱灭,再无来世。
对于柳南功对自己的欲望,陈露内心毫无波澜,只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回昆仑虚。
白白安静的让陈露想事情,过了一会见陈露回神了才问道:“露露接下来要怎么做?”
陈露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了,闻言过了一会才说道:“当然是让他得到我,满足他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