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躺赢人生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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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姬洛大喊一声。
西昌王眼圈泛红，用未受伤的手臂拍了拍姬洛。
姬洛与他爹亲相见真是名场面，两父子虽不是亲生，相拥时刻，军中不少汉子齐齐嘤嘤嘤，嘤得商殷信额角爆青筋。
帝都城破后，胡人烧杀掳掠，破一城屠一城，神州大地已经四处是流民与叛军，大梁百姓一路南逃。
华山派不收留权贵，西昌王府没有勉强，一行也面临去哪里的问题。
商殷信负手而立：“蜀中，江南，二地各有好处，请王爷选一个吧。”
这是姬洛和商殷信商量大半个晚上的结果。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当年安史之乱，唐朝皇帝唐玄宗便逃到了易守难攻的蜀中，太子在蜀中即位，尊唐玄宗为太上皇，收复河山。
至于江南，则有大梁皇朝以前的都城金陵城，城墙坚固，有世家大族更有兵马，京城南逃之人，大部分都逃往金陵城，商殷信收到的消息是南方士人已经开始组建临时朝廷，虽然有斗争，也是相对安全之所。
姬洛更倾向于蜀中，山高皇帝远，逍遥自在。不过西昌王府当家的是西昌王，姬洛听他的。
西昌王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红润，但伤了肺部，不时咳嗽两声：“蜀中。我这条命，已经还给朝廷了，不想去争权夺利。”
之前姬洛不在身边，他拼一身孤勇杀敌，现在有了儿子万事足，别的都顾不上。
“以后也不要叫我王爷了。追风，你们四人若是想上阵杀敌，为国效力，可前往江南，我写一封手书，你们可去找金陵太守，他以前是我的伴读，咳咳。”
若个书生万户侯，国难当头，武将最重，建功立业收复河山，自有前程可盼。做暗卫的都有一身好武艺，以前太平年代，依附王府不失为好选择。
今时不同往日，西昌王大公无私，让暗卫去奔前程，还交代到当权的故人手里，建功立业的机会大大提升。
连商殷信都多看了西昌王一眼。
其中三大暗卫却没走，抱拳大喊：“誓死追随王爷！”
另外一个犹豫道：“属下去扬州把家小接来，再来为主子效力。”
西昌王摆摆手：“万里奔波劳碌，安全为上，你见了妻儿便在扬州安顿下来，你我有缘再见。”
暗卫磕了个头便离开了，也没要手书，只求了些盘缠。郑流代西昌王将路引写了，盖上王玺给他，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路途遥远的蜀中而去。
商殷信不习惯叫西昌王的名字，依旧喊旧称，“王爷是个人杰。”
姬洛骑在另一匹马上，笑眯眯地说：“叫世伯。以后让他叫你什么好呢。”
商殷信面无表情：“贤婿。”
姬洛脸一红，商殷信眼睛里流露一抹笑。
没有了匡扶社稷重任，天难地险的蜀中行，也变成了略微爬山涉水的旅程。他们抵达蜀中时恰是中秋节，山野片片血枫落下，他们渡江而过，漫山遍野，燃烧在每个人的眼帘。
郑流偎依在西昌王怀里，淡淡道：“到了蜀中就安全了。”
西昌王一面钓鱼，一面道：“真没想到还有这天，我以为再也不会离开京城。”
郑流道：“我还以为看不见王爷了。”
西昌王收杆：“小乖乖，都说了我不是王爷了，今晚要罚你。”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姬洛吟道。
商殷信：“是谁的诗。”
姬洛做了个鬼脸：“不告诉你。”
商殷信把姬洛搂在怀里拼命亲，胡茬在他脖子间亲昵，姬洛很快开始求饶。
他们两人像两头野兽在山野间肆无忌惮嬉闹，只听远远一声，“洛儿。”
西昌王身畔伴着郑流，喊姬洛过去。商殷信给姬洛整整衣服，带着姬洛一起去。
西昌王：“为父在成都府有不少产业，按理去成都不错。不过而今成都城内情况复杂，郑流提议我们住到天山峰紫霞观，那里本是他师兄执掌，但因病身殒，观中群龙无首，请他当掌教。我儿，你看如何。”
商殷信问：“可靠吗？”
郑流一点头，“紫霞观向来不问世事，专心修道，地势险峻高耸，所以少为人知，我曾在紫霞观客居，师兄性情耿直，弟子们也大多如此。更妙是附近一带有不少农田，有什么事可以自给自足。”
姬洛道：“如此甚好，原本我们就想寄居华山，现在到了蜀中，还可以打发人前去成都管理产业。”
西昌王哈哈大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都想到了就很好，以后这些产业都交给你打理了。”
西昌王放权交钱，痛快是痛快了，倒是姬洛有些头疼，私下问商殷信：“借你的管事一用。”
商殷信一本正经：“你我尚未成婚，我不好僭越。”
姬洛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僭越不僭越！”
商殷信摸摸他的头：“不是为夫不想帮你，伯父在为你立威，也是锻炼你，先安定下来，一年后再作打算。”
姬洛一想自己要拨一年的算盘珠子就头疼，不过他偷眼看商殷信一副铁面无表情模样，就不说话。
晚上一轮明月挂在高空，月饼瓜果摆了整齐，商殷信去跟郑流讨论紫霞观的地形地势，以及防守问题，西昌王给儿子传授恋爱与生活经验。
西昌王：“爹知道你不爱理庶务，但商楼主也是日理万机，你要分担一些。你不懂的就去问他，也可增进感情。”
姬洛：“我知道，咱们还要招募民兵。不过充作道士，顶多只能收五百人，保卫还行，遇上大事无力回天。”
西昌王府原本有府兵三千，几乎全都折损在京城一役，剩下一百五十人不到一路护送到成都，便是全部家底。姬洛听过伤亡率后，深深感受到有兵的重要性。
西昌王：“五百人只管操练，训练成精兵。道观旁还有不少农田没有耕种，可招募佃户，白天种田，晚上训练，如此又有五百人。另外，我派三卫去成都府任职领兵，若有不妥，可救援紫霞观。”
姬洛才知道他爹的老奸巨猾，拿朝廷的俸禄养自己的人。
现在战事紧张，钱财吃紧，西昌王府暗卫拿钱买官，一下就买了千户的衔，手下各领一千兵马，如此合起来共有三千青壮士兵供他们驱使，哪怕再发生一次帝都城的事，他们也可活命。
大梁王朝风雨飘摇着，蜀地的官员对护卫百姓逃亡的西昌王还是很客气的，蜀中巡抚带了手下，说太守大人请他去成都府住。西昌王见了他们一见，说是身体有损，要去紫霞观养病，寻仙问道。
西昌王这么识趣不揽权，地头蛇们都大大松一口气。不然按西昌王的民望还有一品亲王的官衔，他们都得靠边站。
姬洛与商殷信咬耳朵：“我看巡抚他们对蜀地很有信心。”
商殷信：“坐井观天罢了，不干我们的事。”
姬洛：“不知战乱何时结束，胡人真的不会占领全国吧？”
姬洛所知的历史里，有外族对中原进行过大一统，汉人亡国亡种，未免时常有些忧心。
商殷信，“孤夜观天象，大梁气数未尽，安心。”
商殷信铁口直断，姬洛便相信了。
商殷信瞥了远处的西昌王一眼，对方见他搂着自己儿子，又开始喊人了。
“我儿～”
“哎，爹。”
商王陛下难得暴躁了一把，王母娘娘真难缠，有了郑流还阻止恩爱夫夫恋爱，要不要推一把，让老头子早点登基，到时候即便不选皇后，也要纳几个异国公主为妃当摆设，哈，那可就精彩了。
商王陛下被棒打鸳鸯，灰溜溜去吩咐事务。紫霞观中人的确一个赛一个安分守己，只管扫榻相迎，然后去上晚课，偌大仙山让出给人折腾。
商殷信手下的人就去接手了，不仅安排妥当布防点，还整治出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包含冷吃牛肉、冷吃兔、包浆豆腐、酒酿糍粑、鲜花饼、红油抄手的九宫食盒作为小吃先每人一份。然后是蜀中名菜开水白菜、过水鱼、粉蒸肉、东坡肘子等等。
姬洛各吃了一口，终于呛到了：“怎么这么辣。”
小道童眨巴眼睛说：“王世子，蜀中菜俱如此，过段时日怕您会无辣不欢。”
姬洛：“不行不行，给我来碗面。”
厨房做了酸甜可口的糖醋鱼阳春面，里面放了鲜笋，姬洛才缓了下来，把其他菜也吃了。
西昌王有伤在身，吃的是郑流用小灶做的药膳，倒是有些羡慕儿子吃的地道菜系，和郑流吵了起来。
商殷信勾了勾唇，“郑掌教也是有趣，外表温柔可亲，实则坚韧至极，伯父的药膳，恐怕还要吃足三个月。”
姬洛戳他腮棒子，“少幸灾乐祸了大王。”
商殷信懒懒地搂着姬洛，在他腰间一拍，“爱妃，给你大王把盏。”
一行人奔波数月，终于有个基地，把一桌菜扫荡而空，顶到嗓子眼，也是心满意足。
隔天清晨是郑流的掌教接任大典，虽然场地朴素，倒也肃穆，能来的人都来了。
商殷信眯了眯眼：“以后他就是国师。”
姬洛还没回过神：“什么？噢，郑掌教很有仙家气质。”
商殷信目露微笑。
练兵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在商殷信刻意的保护下，姬洛懵懂不知，各地已成兵灾炼狱，十室九空，人手远远不够。
流民也终于有一天流落到蜀中，成都府乱成一锅粥，还有奸细混入，城门险些被一千胡人破开。
成都府顿时风声鹤唳，加强防务，但城中也物价飞涨，达到帝都沦陷以来的历史新高。
姬洛就在此时，在暗卫护送下抵达成都府，要买下紫霞观附近的荒山，理由很好理解：开垦荒山，开辟农田，收容灾民。
原本这件事不难办，不过成都府金银紧缺，饶是以姬洛王府世子的面子，都被狠敲了竹竿，才拿到了写了自己名字的地契。
姬洛当家数月，也不是当初不知柴米贵的世子，有些肉痛道：“眼看又是新年，今年其实产出不多，税费又重，早知道抵达蜀中后，马上就买下来了。”
商殷信扮作暗卫跟在他身边，闻言低声安抚，“若来时买，他们会忌惮伯父发展势力。”
姬洛好奇：“现在不怕吗？”
商殷信：“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江山沦陷，他们大概觉得金银最靠谱。”
姬洛道：“没有利刃兵马，金银再多也只是肥羊。”
这点姬洛在一路经历中看到了，越是富户，在乱世中就越危险。
姬洛犹豫了一会，问：“皇室的人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商殷信：“我以为你不会问。大梁皇室在我们抵达蜀中时在东海边被捕获，男人全部处死，女眷……带回了都城，现在某位庶公主是小可汗妃。”
姬洛道：“成王败寇，莫过于此。倘若有一天....”
商殷信吻他，堵住他不详之语：“连王爷的宿命都变了，没有死，你更不会死。孤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姬洛睁开眼睛。
商殷信学他平日语调，狡黠一笑：“晚上再说。”
姬洛抓狂。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躺赢人生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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