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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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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精神进入黑暗，身体陷入沼泽。
我躺在床上，悠悠睁开眼。入目深蓝色风格设计的卧室，简单摆放的桌，椅，柜。我想了很久，才记起这里是我的房间。
赤脚踩在地板上，我拉开衣柜的门，里面是半数以上的军装和几件恤衫。
又想了很久，我才伸手取了下一件黑衬衫。
我被囚六个月零八天。
原来，仅仅是这么长时间。
逃出来的那天，反叛军基地变成了一片火海，而我在血肉之中冲杀。那一场战杀得暗无天日，外域称为“恶魔之战”。
因为从那一刻起，诞生了一个恶魔。有个不要命的记者，在战后的废墟中远远拍了一张照片。
穿着黑色外骨骼的男人曲着腰背，身上的血多得宛若涂抹上去的。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敏锐回头，入目的是一张被毁了大半部分的脸。他脸上的左右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以巨大的冲击，那头红发，宛若开得极为妖冶的彼岸花。
男人仅位于这张照片的左下角，可明明是无边的灰色废土却在眼前纷纷作陪，唯剩那星野中心。
我浑身浴血，登上星舰的那一瞬，抬起头，目光跃过了层层士兵，直直看向了秦坏。
过往那些还没说过的话，经年累月的痛苦与沉默，似乎都不再重要，没了，要说的必要。
“等到你了。”
“嗯。”
战争在肯瑟回归之后，迅速反盘。
三个月后，战争结束。此后的十一星域一蹶不振。
而现在镜前的肯瑟，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已痊愈，俊美如前。
我望着窗外的阳光，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早在战争一结束，我就推掉了所有的事务，回到了家。
因为我知道。那些身体里面的伤口早就在不见天日的岁月里，深深腐烂。
我在小桌前坐了一天，或者是睡了一天。等恢复清醒时，外面已经黑了。
日落月升，星空如潮涌出。
楼下变得有些吵闹。我扶着楼梯出去时，听到蒙特利在大喊大闹，海因在一旁插科打浑，两人一唱一和，配合还挺默契。路希捂着嘴跟在旁边笑。
另一头，一个年轻的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轻挽起头发别在脑后，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接受三位军官尴尬的问好。
最后面，秦坏裹着一身风寒走了进来。
他脱下外套，对着女人不甚明显得皱了眉，又因朋友同事们都在，面上的冰雪才消融了一些。他抬头，目光直直的寻上我。
我的手心有些出汗，发凉。
他喊道，“肯瑟。”
“……嗯。”我从楼上走下。
蒙特利他们三个朝我行了个军礼，“将军。”
我朝他们点点头，视线又落回秦坏身上。
“开饭吧。”秦坏对管家吩咐道。
“好。……那夫人，该怎么办？”管家有些左右为难。
秦坏有些烦躁地注视着那个女人，他侧过身看看我的反应，抬手松了松领口，“叫她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这……”
女人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她强颜欢笑，“没事，我本来就打算离开的。我仅是来探望一下将军，秦议会长。毕竟是一家人，将军还未见过我吧。”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浅浅一笑。
撩起眼皮，下面金白分明的眼冷酷刻薄。明明是笑着的样子却让看着的人心生恐惧。上扬的眼角勾勒出举世无双的盛气凌人，可压低的眉又透出从前没有又挥散不去的阴鸷。
“一家人？”我舌尖碾着这几个字，对着陈娴，“离开这里，别再让我看见你第二次。”
陈娴愣在原地，话音落下，她的神经猛得一刺痛，全身一下子泛起针扎入骨的疼。仅那么一瞬，时间极短，又一切恢复了平静。疼痛都变得仿若是幻觉，但她的的确确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呼吸都忘了，看向我时，感觉似乎在注视着深渊。
